“这么说来,我们的小侄儿还真是个啥都不懂的乡下小子咯?”满头花白的男子摇晃着酒杯,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罗伊德说道。
“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这样,不过是一名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野种,根本不懂得什么礼仪。”罗伊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愤怒,如果是他的长兄、前任子爵这样跟他说话倒也没啥,但换成了奥格这个小子,这就让罗伊德有点受不了了,好说歹说他也是奥格的亲叔叔。
“罗伊德,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是装出来的,他身边可是有奥利弗那个老家伙在,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失态行为。”因为被激怒的不是自己,所以白发男子倒还是能比较客观地思考问题。
白发男子的名字叫佛罗伦,他的父亲是前两任斯坦斯亚子爵的亲弟弟,也就是罗伊德堂兄,自他父辈开始便脱离了嫡系,但没有改名换姓而是自成一脉。在斯坦斯亚现有的几个势力里算是最有实力的一位,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
如果没有奥格的突然出现,他就是斯坦斯亚子爵以及家族族长的第一人选。奥格的出现真真切切地打乱了他的计划。然而血脉这种玩意也是让他无可奈何,因为血脉他才得以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今天也同样因为血脉他最终没能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
他才是最有理由发怒的人,为了这一天他策划了多少时日,花费了多少人脉和财物,这些他都数不清了,但越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便越是需要保持理性。
他可以暗中谋划那个位子,但他不能公开这件事,一旦如此,不仅原本忠诚于他的人会弃他而去,更有可能会把其他贵族引过来分一杯羹。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斯坦斯亚,而不是一个名义上的子爵爵位,头衔贵族在贵族阶层中是最无用的鸡肋。
“只能说有可能,但我倾向于他只是一个无知的野种这个说法。”罗伊德摇摇头,佛罗伦的说法他也考虑过,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置于脑后。
因为他明白学习贵族礼仪需要多长的时间,而奥格从被确认再回到领地,才过去多久,这点时间恐怕连领地里的人际脉络都没能理顺。
“是真的抑或是装的,我们再过一段时间不就能知道了?”佛罗伦没急着下判断,“大堂兄那边应该很快就坐不住了,他在领地中的影响力可没有像你我这样稳固。”
“那倒是,估计大堂兄那边已经开始着急了,等奥格那小子稍微坐稳一下位置,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是大堂兄那边。”
“你确定罗伊德是愤怒地离开的?”一名中年男子问向前来报告的卫兵,原本有些急躁的他也坐了下来。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佛罗伦和罗伊德口中的大堂兄杰尼坦,他这一脉很早的时候便脱离了出来,只是恰好跟两人同一辈分,又恰好是这个辈分里最年长的,家族祭祀的时候被喊作大堂兄而已。
杰尼坦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名中年男子,但实际上他已经接近60岁了,不过拥有着白银级别实力的他在容貌上略显年轻。杰尼坦的想法比较单纯,他不过是趁乱想要争取一下子爵爵位,然后让自己的儿子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任子爵。
至于他的那位族弟为何会几乎惨遭灭门,他也有想过,没有家族内部成员参与其中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意外?哪有这么巧的意外。但管它呢,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他也没有这个争取爵位的机会。
“当时我正好在城堡外面巡逻,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罗伊德先生的样子的,他离开城堡的时候确实是一副愤怒的表情。”卫兵回答。
这名卫兵是杰尼坦安置的眼线,虽然只是一名戍守在外部的卫兵,但偶尔也会传来不少有用的消息。杰尼坦不是没有想过在城堡内部安置眼线,只是内部人员都会经过好几次的筛选,他想要安置的人员无一例外都被筛了出去。
“看来佛罗伦那边是跟我们的新任子爵谈崩了。”这对于杰尼坦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大可以坐观两方势力的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杰尼坦苦心经营数十年,在家族领地中的声望并不低,自身实力在家族中也是靠前,而且他的儿子斯诺也展现出冲击白银战力的势头。在边境城市里,实力很重要,相比较于招揽高端战力的势力,首领自身便是高端战力的势力更加受到欢迎。
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杰尼坦这边似乎应该更受青睐,但现在的事实是,佛罗伦的势力实力更加强大。所以坐看佛罗伦和小子爵之间的争斗然后顺手拉拢所有可以拉拢的对象。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新情报再来报告,你妹妹那边我会让人拿钱过去的。”杰尼坦挥挥手让卫兵离开,他可是守在斯坦斯亚堡外围的卫兵,离开时间太长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条暗线还是留着比较好。
“谢谢大人!”说完卫兵便离开了,他也是因为确实需要钱才会成为杰尼坦的眼线,虽然卫兵这份职业的薪酬还算可以,但相比较妹妹的病所需要的钱,也只能算杯水车薪。忠诚是一种好品质,他也曾经拥有,只是在妹妹的性命面前,忠诚分文不值。
“夫人,事情就是这样了,小子爵那边跟佛罗伦应该是谈崩了,不然罗伊德不会表情愤怒地离开。”杰尼坦跟一名妇女说着,这位妇女便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也是出身于贵族家庭,跟杰尼坦一样都是旁系。
“按理来说,罗伊德这个笑面虎,就算条件谈崩了,也不至于露出轻易让人猜透的表情。”他的夫人倒没有杰尼坦一般乐观,“罗伊德很有可能是假装的,虽然罗伊德的实力在领地中不值一提,但他背后是佛罗伦,奥利弗不可能不会告诉新子爵这一点。”
“我们要注意了。”夫人的话让杰尼坦为之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