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盐镇。
一座坐落于大雪山脚下却从不下雪的小镇子因被血染成红色的盐而得名,但使其出名的是一种用雪制糖的工艺,这种糖与江南道颗粒分明的砂糖技术不同,赤盐镇的糖,细腻如粉尘,对于镇上的孩童们来说,听着说书先生讲述江湖情仇顺带着捻一撮糖吃,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赤盐镇,今日雨疏风骤。
小镇东南角迎来一位披着华贵白色裘皮的客人,她腰间悬挂着一把寻常铁剑与一把上好的青锋宝剑,让一些稚童们满脸憧憬地远远观望着,一些年纪稍大的中年人兴许看出女子不像是能招惹好说话的人,身形都朝后退,捎带手的将身边稚童们往后拦一拦。
披着白色裘皮袄的年轻女子走进一家小酒馆,紧了紧裘皮袄轻声道:“小二,上酒。”
早已将看人下菜碟儿的本事修炼到极致的店小二看着年轻女子一身华贵裘皮袄显然的非富即贵,她高声应道:“好嘞。”
酒,很快上来。
是竹叶青酒。
裘皮袄女人豪饮一盏,颇有画本故事里的江湖豪杰气概,只是让女人遗憾的是出了大灵都这天下便再也没有能吃到酱牛肉的地方。
女人,叫梅九荣。
在锁生池底被关押的那一天一夜里与那位只知道是姓雷的白头老妪求解,最后只得到一句反问:“你想怎么做?”
如果说从大富大贵到身无分文的身份转变让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灵都富贵子弟出门在外也学会了捯饬自己,那么那位已经飞升入仙的雷老前辈一句反问则是让她忍痛放弃与容貌似仙子的秦公子一同西行的缘由。
她已经将这趟东游视作是一场探寻老祖宗伟大智慧的旅程,不仅仅是为了复兴星雪府与复仇,当然这些仇恨她并没有忘记,也势必会报复,只是从梅家书房翻出的一张旧羊皮纸让她要先知道‘梅’这个姓氏的意义。
梅九荣再喝口酒,一双桃花眼眸扫视周围,要从第一眼的观感来说,梅九荣觉得身边三五成群,满脸匪气的敢拎着大刀大斧在酒馆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家伙们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反倒是她一身华贵裘皮干净漂亮成为喧闹酒馆的一股清流,哪怕是在江旗一剑开天,两位姓雷的老前辈飞升时,她都认为这才是江湖的水准,自然还不懂什么是江湖的人情世故,什么是鸡毛蒜皮的江湖,现在,她似乎对于当时秦昭南口中的人情世故有了些不是那么准确的理解。
干喝酒,枯燥。
小酒馆有位说书先生在讲故事,讲那位剑仙王云天与蛮夷剑神阿南魁的巅峰一战,讲得很好,梅九荣听的很认真。
酒,喝了两壶。
稚童们对于江湖很感兴趣,数十人不顾寒冷就站在小酒馆外听故事,兴许是站在外面听不清,又兴许是太冷了,有个穿着破旧衣裳,脸上也脏兮兮却能依稀瞧见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往酒馆里跑了几步,一个不注意撞到了提着大刀的女人们的酒桌。
酒,撒了。
其中一个身形比较高大的吊眼角女人猛地起身拍桌。
拍桌的声音很大,说书先生不再说话,小酒馆也安静起来,眼见吊眼角女人气势汹汹将那稚童吓得快哭出来,只是有意思的事人群里跑出一位与小男孩儿年纪相仿女孩儿伸出双臂挡在小男孩儿身前。
那女孩儿一身极为朴素,比起穿着破旧衣裳的小男孩儿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一张秀气的脸极为坚毅,与怒火滔天的吊眼角女人对视丝毫不怯场。
有点意思,梅九荣小酌一口,看着剑拔弩张却又不好对俩小孩儿动手的吊眼角女人那无处安放的手,她嘴角勾了勾,没存看戏的心思,又饮一盏酒随后放下酒杯。
众人只见那披着裘皮袄的阔小姐留下一张银票压在桌上后起身朝着那俩稚童走去,伸出手轻轻按在俩稚童的头上,带着俩人往小酒馆外走去。
对于吊眼角女人来说,别说对俩稚童动手,就是怒斥一声也于心不忍,可心性太过鲁莽的她在酒撒了的时候还以为有人挑衅,下意识就拍桌而立,就差没拔刀了。
但一看是个小男孩儿,尤其是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男孩儿,也心疼,其实当下就没了脾气,只是身边同伴一个个都不上道,这也不知道出来拦一下?吊眼角女人在心中早已将身边只顾喝酒的‘好姐妹’们痛骂一顿,碍于面子,也不去管那披裘皮的女人究竟是多有权势和财富的权贵子弟,她怒喝道:“站住!”
披着白色裘皮的女人果真停下脚步,她回头笑眯眯地问道:“如何?”
吊眼角女人算是找着出气筒,她指了指酒桌吐出一个字:“赔。”
梅九荣低头看着悄悄拽着她裘皮袄的小男孩儿,看着他从脏兮兮的衣裳里掏出一枚透着浓烈铜锈味的铜板递给自己,梅九荣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俩稚童的小脑袋轻声道:“姐姐有钱。”
随后就见这位以前家大业大视金钱如粪土,现在孑然一身仍视金钱如粪土的裘皮袄女人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道:“赔多少?”
对于银两其实没什么概念的吊眼角女人愣了一下,她虽在赤盐镇一个三流帮派游鱼帮里是个不大不小的香主,但天生性子鲁莽,就好提刀打架,银子无论是上贡还是赏赐从来都是交给信任的姐妹们去做,她只顾打架喝酒就够了。
吊眼角女人身边有一个嘴角有疤的年轻女人站起身,她是与吊眼角女人有过命交情的姐妹,最受到吊眼角女人的信任,多数时候都是她来给吊眼角女人出谋划策。
她对吊眼角女人说了些耳边话,就见吊眼角女人摊开手掌,“五百两银子。”
听到这话,还不等梅九荣做任何反应,店小二先坐不住了,跑到吊眼角女人身边好一顿谄媚,说着这顿饭就算她请各位姑奶奶,再送几壶好酒等等告饶的话还是被吊眼角女人身边的女人们给扔到了一旁去。
而披裘皮的女人听到吊眼角女人的狮子大开口后不禁哑然失笑,良久后,摸了摸腰间悬挂的两把佩剑,她冷笑着问道:“我赔你这些银两,你拿得动吗?有命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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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3:之前说了不少关于最近的改革,其实后来想想发现很多地方说的不准确,不够到位,不过那个我不想删,也懒得补充,大家还是要有自己的思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