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泉想了想说:“那天晚上我哪也没去。白天去陶家峪给一家姓陶的杀了一口猪。晚上,我妻子的妹子和他男人来我家,因他们乡里要盖住宅楼,他们 是来向我们借钱来了,我那个连襟是十里坡乡的文教助理。那夜他们就住在我家。上半夜,我和和妻子一伙,她妹子和她男人一伙,我们打扑克了,直到深夜十一点多才睡觉。那天很冷,他们是打乡里一个朋友的私家轿车来的,他们到我家后,车就走了。第二天我连襟打电话,上午十点多那辆车又来接他的。那夜我哪也没去,就在家睡觉了。”
当即,姜臣给十里坡派出所打了电话,经找到杨金泉的连襟和他妻子核实。认定杨金泉说的属实。如果真是这样,他夜里并没有出去过,当然杀人凶手不是他了。随后,马万良与丁家沟的王顺核实,他是在不久前给杨金泉打电话了,他的杀猪通子真的落在王顺家了。这时,法医对杨家厨房北墙发现的血经过检验,认定是鸡血。这样,杨金泉就排除了作案的可能。
那么,谁是杀人的真正凶手呢。姜臣指挥刑警的派出所民警对全屯确定的一些重点人员继续进行排查。此时,夜幕降临了,天空又扬起了雪花。
经过一下午对全村十几岁以下的小孩儿和八十岁以上的老人除外,无论男女进行全面排查,并没有查到有一个人与黄四杰有能导致杀人的重点人员。虽然查出包括杨金泉在内的六户村民鸡鸭曾被黄四杰偷过,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可能因为一只鸡两个鸭去杀人。而且这些村民在发案那天夜间都有在家睡觉的证人和证据。难道是因为情而杀人?经查,黄四杰主要嗜好是喝酒和赌博,对女人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去年酒后曾调戏村东的周成媳妇,被那个女人叫骂着,他只好落荒而逃。周成事后知道背后骂几句也没有再意。还有人说,黄四杰曾去过金家湾开卖店的邱寡妇家。马万良和派出所民警立即去调查,并与邱寡妇本人谈了话。邱寡妇说黄四杰多次到他她开的卖店买东西,并没有其他的事。以前她丈夫活着的时候,她丈夫侯忠全和他是酒肉朋友,前两年她丈夫因病去世,黄四杰还来帮忙料理后事。据金家湾的村民反映,邱寡妇现在虽然是一个人带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但作风并没有发现问题,也不见她和别人有过什么特殊关系,更不会深夜抛下孩子去黄家屯杀人碎尸。
情杀排除了,难道是因为赌博发生债务纠纷而导致杀人?
刑警王德林和派出所民警郑岩重点对曾与黄四杰在一起玩过麻将扑克的刘二楞子、张三虎子、马老蔫、王老七、田小胖等村民进行排查。
据刘二楞子讲,他和黄四杰从小关系就比较好,并在几个夏季在一起出外打过工,每年进入腊月直至正月出头,他和村中的张三虎子、马老蔫、王老七、田小胖、黄四杰等人常在一起打麻将或打扑克,只是小来小去,输赢不过几十元,图的是娱乐,他与黄四杰并没有任何债务关系,相互没有经济往来。只是今年大家手头好像钱比往年多一些,水涨船高,他们打麻将或打扑克的价码也长高了,这样输赢在几百元了。十天前,黄四杰与张三虎子、马老蔫、王老七在一起打麻将,黄四杰一家输,最后手头没有钱了,便向张三虎子借了六百元钱,本想翻本,最后又输进去三百多元钱。那一次,黄四杰输了近两千元,而赢家是王老七。黄四杰外出打工和秋季卖粮手头本是有八千多元钱的,可进入腊月赌了几天,便将手中的钱全输的差不多了。
这里只有张三虎子与黄四杰有借钱的关系,而王老七和张三虎子曾几次赢了黄四杰的钱。要说因债务杀人报复,只有黄四杰找王老七的复仇,王老七会来杀他吗。经查,黄四杰被杀的那天夜里,王老七和妻子孩子天黑后不久就早早地睡下了。张三虎子、马老蔫也是在晚上九点钟之前就睡下了,刘二楞子那天晚上是独自一人在家,他看电视看到晚上十点半也睡下了。经对他们的住宅检查并没有发现可疑情况。这几个人虽然参与赌博,并没有杀人因素。
已是深夜,办案人员全部聚集在金家湾村委会的办公室中,局长高锋也来了,他听完完各路人马的汇报后,并主持对这起案件起案件进行分析。
“从这起案件看,作案人似乎与黄四杰有非常深的仇恨,但我们对黄家屯六十多户,一百多人进行了初步调查,在村中虽然发现几名与黄四杰有仇的人,经过工作都排除了。我们怀疑是情杀也排除了,而后又对与黄四杰有债务关系及一起赌博的人员进行了排查,仍是没有发现线索。”姜臣说。
“找到杀人的第一现场了吗?”高锋问。
“有一处现场,我认为是第一现场。此现场距离黄四杰家院门的东边三十米的路上积雪中,我们看时上面已盖上了新的积雪,是扒开上面的积雪后看到下面的血迹的。由于连续的下雪,已的东到雪上其他痕迹,或是足迹。这一段路两则没有房子,只有西边黄家一处房子。办案民警对邻近的村民住宅进行了按户走访,都没有听到那夜外面有人喊叫,也没人发现外面是否有人走动,更没有人听到夜里狗叫。黄四杰被害的那天夜里,虽然没有下雪,但天很冷。那夜,村子现有的村民还没有发现谁夜间走出家门的。那天夜里黄四杰从他二姨家酒后回家是下午三点多,他是顺着他二姨家门前的路向西走,回到自己家的。晚上也没有人发现他再出去。我分析,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吃晚饭,因我们检查他家厨房中,并没有剩下的饭菜,锅里冻着冰。他一定是晚上饿了出去,一是到金家湾小卖店去买酒和食品,二是想去谁家偷鸡。我想他是不是去谁家偷到鸡后,被人跟踪到他家院门口将他杀死后移尸到某处碎尸。但现场没有鸡毛,也没有其他物品。另一种可能是他走出家门,被等在他家门口的仇人突然袭击杀死。而是一刀毙命,死者胸部的伤口就是说明。”姜臣说。
“那你认为移尸后的碎尸现场在哪里?”高锋问。
“现在的夜里,天气非常寒冷,一个人在外边站个把小时都难忍受。我想一是在某个室内,二有可在野外某处,如果凶手穿着大衣戴着棉手套也可以在短时间内碎尸。还有,如果杀人是屠夫或曾杀过猪牛羊的人,对这种简单的碎尸体也许只需二十左右分钟便可以做到。但我们在走过的一些村民家室内和野外都没有发现第二现场。”姜臣说。
“你认为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本村的人,还是外地人所为。”高锋问。
“从这个村的地理环境看,交通不便,没有直达或路过这里的任何公共汽车,甚这个村近些年都没有来过几回出租车。那天晚上,村中任何人家也没有来过外人,在村中也没有人发现过外来人。我认定凶手就是这个村中的人。”姜臣说。
“可凶手为什么非要杀人,而后还要碎尸呢?”高锋问。
“我认为他们之间有着刻苦的仇恨,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查到有与黄四杰有这样仇的人。另一种是矛盾突然激化杀人,也许凶手是被偷窃的某个村民。碎尸体目的有可能是让尸体骨分散后,人们不会过早在发现死者的真面目,此人也许比较愚昧,认为公安机关发现不了死者的身份就难以破案了。”姜臣说。
“那么,凶手能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认为,黄四杰一米七五的个头,长的也很壮。凶手的体力和身高与黄四杰相等或要超过他的体力。如果是两名以上凶手那又当别论。我认为年龄在十八岁至六十岁的男性应该全部列为重点。当过屠夫和会杀猪屠宰牛羊的作为重点中的重点。”
听完姜臣的分析,高锋思虑了片刻,然后说道:“你们谁还有什么不同看法?”
大家都在沉默,因为现实情况真就像姜臣说的那样。
“听了姜局长的分析,我对这起案件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雪上血的现场仍是个谜。现在暂切将它作为第一现场,那么碎尸现场在哪里?野外没有发现,那就说明在某家的室内。今天大家休息到天亮,天亮后,分成几组,要对黄家屯再做一次全面的人员排查和入户走访,不但要注意观察一些具备作案条件人员的住宅,也要看他们的马棚以及下屋和空房子。注意发现证据以及杀人的因素。姜臣划定的凶手年龄段也认为很有必要,但年岁还要扩展一下,到七十岁的也要划进来,一个人一个人的排查。”高锋决定着。
第二天办案民警分成三组,对黄家屯全部具备作案件人员家进行排查,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这样,在屯子中排查了三天也没有发现一丝线索,于是,高锋决定向外扩大排查,连金家湾和丁家沟、陶家峪都扩了进来,仍是没有任何线索。
眼看快要过春节了,高锋决定一定要在春节前侦破此案,让黄家屯的人们从恐惧中走出来,过个欢乐的春节。
他在黄家屯坐阵指挥,虽然对一些重点人员反复排查仍是没有发现一点线索。高锋回想着姜臣的侦破方法,并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姜臣是一位老刑警出身,曾侦破过上百起大案要案,然而黄家屯的案件确让他毫无进展。就在这时,高锋想到一个人来,便问姜臣:“姜局长,我前一段给你调来的刑警陈汉雄在干什么?”
“他这几天在和刑警大队长刘天林在侦破双桥镇的系列抢劫案,我昨天和刘天林通话,他说这个系列案子破了,而陈汉雄起了一定的作用,看来他真的破案的能力。”姜臣说。
高锋想了想说:“也许你们先前走的路有差错,如果改变些思维方法或观念此案不久就会真相大白。我想让陈汉雄过到这个现场来,这个年轻的人虽然是当兵出身,但在刑侦破案上有着自己独特的思维和方法,并擅长逻辑推理。”
“局长,我听说这个人原在派出所就破过大案,还是让他来吧。”
“好,我现在就调他来。不过,我要回局里,市里有重要会议我必须参加,我想这个案子用不多长时间就会水落石出了。”
这天下午,一个长的较为英俊,身高在一米七八、三十多岁的男子来到了金家湾村部,他就是不久前从古城派出所新调来的刑警陈汉雄。
在村部,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马万良向他介绍了黄四杰案件的所有情况。听完马万良的介绍后,陈汉雄又看了黄四杰家院门前路东的血迹照片,又看了几处抛尸现场的照片。然后他对在场的姜臣和马万良说:“姜局长、马大队长,让我先看看第一现场,然后再看看发现碎尸的现场。”
“我和马大队长陪你去。”姜臣决定着。
在姜臣和马万良的陪同下,陈汉雄看了黄四杰家院门前的路东的原先发现雪迹的地方,这几天由于风吹和积雪,加之踩踏,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一层厚厚的雪。马万良根据记忆在描述着曾有血迹的地方和形状。陈汉雄看了看这个现场四周的环境,然后对姜臣和马万良说:“姜局长、马队长,我认为这个现场根本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人从你们描述的情况看,死者只有胸部一刀,直刺心脏,这是他的死因。如果是这样,雪地上不会呈现出三处血,还有四周的滴落血。从死者被刺心脏看,他当即死亡,并不会再反抗。如果真的反抗,雪地上的血会淋成条状,如果直接倒地死亡,身体下只会有一摊血,不会出现相距很近的几处血。这个现场有可能是杀人从东边向西边移尸过程中,累了将尸体残骸放在血地上休息留下的血迹,另一种可以就是由于杀人都心慌。不小心将搬动的尸骸掉在雪地上留下的血迹。如果真是这样,杀人的第一现场应该在这个路的东侧或南侧的某个住宅或空房中。”
听了陈汉雄的分析,姜臣和马万良都有些惊讶。
“你们带我再看看其他现场。”陈汉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