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泛光的雪花随着冬天逝去而融化,春天的到来,是充满活力的,是快乐的
“呦,沈家女娃来了”
她那时六岁,裹得严实的被邻家阿伯带出门,见世面,也是见市面
“阿伯,我们去买龙须糕叭”
阿伯没有应她,只是单单的看着远方想着,她不知道也没有再说
她顺着阿伯的目光,远远看见一男孩,比她大,比她高,生的不错,一脸笑容地骑在家仆身上
身上衣裳显着他与旁人的不同,手上的鞭子,却也把他的一生禁锢住
一闪而过的不只有景象,更有时间,沈家女娃活生生的蜕变成了花样年华的姑娘
她惯用花皂,细润乳般嫩肤,爱用玫瑰精露,沾染布块裹墨色长瀑,喜欢用这泛着成熟味儿的香水,点出气质如兰
偶尔来点洋酒,伴着欢乐悠扬的歌跳上一只舞
她生的极好,也是沈家唯一的孩子,也是这四角大院里唯一会笑的娃娃,这长这短也不乏耳边徘徊
她母亲是出身资本的世家贵女,京城里季家的大小姐,季岚,父亲是极有名的外交官,沈隶琛,时常外出,经常带回些新奇玩意儿来逗她开心
她精通四种外语,作诗赋词也很灵通,甚至与她来往的一半都是洋人,她教他们品茶,弹琴,日子有滋有味
但是后来,母亲不让她交友了,不让她出门了,更不让她多说话
她变得没有了骄傲,原来爱翘起来的嘴角,也没了由头往上去,但是,她的苦楚,也来了
没有端由的质问,毫无疑问,她被当做了玩物,也是物品,在这交易滩上,她是最大的一个玩件儿,所有人都注视着她,而她,也竭力做出笑容,暗寻时机
她没有放弃挣扎,而是做了最为简单的,却又让人意想不到的
每当星辰入梦,她总是在黑暗中哭泣,漫天星光,不及一人光辉
有些痛,不是表现在肌肤上,而是一个人的心里,慢慢变得沉默,无助,想要求救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救路
到底是重生一般涅槃,可是救她的,偏偏是人性的对面,她没有退路,但是也在渴望救赎
“救救我吧,求你了”
心脏在呐喊,灵魂在渴求
她,有了一切,一切却把她抛弃了,她妄想过的,如今,都是在手里的
她有一颗树,种在人性上,种在阴曹地府的门前
她的一切,都在那儿,她的希望,她的骄傲
渐渐的,她没有了本性,或者说,她的本性,超过了一切
她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坚强,她不在依赖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依赖
总会有人惊慌说
“看哪,沈家杀人婆来了”
后来,她满脸沟壑,依稀之间,她回到了最初,依稀间,她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趴在那片坟上,泪满面,却毫不顾忌,素手在平地往上慢慢扒着土,一捧一捧的,很慢,也很珍惜这时间
“我还是那个美人儿,对么”
――她叫沈灼,一个足以让男人羡慕的女人,她是家里的宝,整个四角大院的宠儿
―—沈灼,她曾经也期待过
如果你什么都不曾拥有,那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笑着。
如果你什么都不曾拥有,那么,希望你可以拥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