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也席地坐下,道:“是封灵和散灵。我稍微改了一点,将两种阵法结合在一起,便能在封住你们灵力运转的同时,散去你们与术法间的灵力维系。而我在这个时候催动功法,便能成功借走你们的灵力。”
桑影喃喃道:“借灵……啊,就是今日铁匠铺的那种。”
桑云颔首,道:“我就是因为看见他们的方法才想到的。”
药千华坐起身,兴奋道:“这个阵法好!素来修士猎灵或争斗时,因术法释放而使得周围充斥着的灵气都是彼此已经炼化过的灵力,可是这么久以来却没人想过,这些灵力明明可以不再经过自己的丹府而直接使用。
“或许这些灵力使用时不如自己丹府内的灵力如臂使之,可是若能真的实现借灵,别人的灵力成为自己的,那么在对敌凝结术法时,便再也无需担心灵力枯竭。”
他欣喜道:“桑云你可以啊!居然想到这种阵法!”
桑云面上不显,扬起的嘴角刻意地压下。他淡淡道:“这个阵法太过繁复,而且使用时需要操控灵力进入阵中,顺应对方灵力的运行轨迹来调整阵法的走向,我也还在摸索调整。”
“如果……”
东卓的声音在角落里悠悠响起,他道:“公子,如果使用这阵法的人是低阶修士,那么是不是说……他与高阶修士对敌时,也可以使用对方的灵力释放术法?甚至……甚至在消耗对方灵力的同时,无视修为的高低……”
!!
桑云和药千华闻言一惊,身子也不由僵住,眼中喜悦的光芒渐渐退去。
桑影惊喜道:“对啊!这样的话,修士便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自行修炼啦!只要掌握了威力巨大的术法,不论它需要多少灵力支撑,都可以直接用别人的!”
然而,她脸上的笑容却在目光触及桑云几人时,渐渐落了下来。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开心。
东卓解释道:“不是的,影姐姐。如果修为高低不再成为修士的绝对力量,那么修行便不再是修士唯一的道路。这……这会引起整个修仙界的动荡的,甚至……甚至会改变修士证道之心。”
高阶的修士可能被低阶修士猎灵,自己的灵湖成为别人的灵力仓库,当这样的借灵变成常态,还有谁能守住自己的道心……
桑云淡淡道:“不会的,如果承受不住对方的攻击,借灵便无法成立。”
这个借灵之术所依赖的,是对方释放的灵力,而不是对方全部的灵力。如果不能承受住对方的攻击,便一切都是空谈,修为的差距还是不可忽视。
他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道:“再来吧。”
然而,如果真的有办法能完全借到别人的灵力,那么是不是就真的可以无视修为……
雪雕是一种体型庞大、性情温驯的灵兽,一只成年的雪雕能驮负近百余人长距离飞行,是北陆最昂贵也最便捷的通行工具。
桑云一行人坐在雪雕背上的屋舍中,等待着从其他通州十八城来的炼金师。
“唔!”
突然,一直在絮絮跟身边的琉玉说着小话的桑影,听见身边传来一道极细微的呻吟声。她转头看向东卓,问道:“怎么了?”
听见声音,桑云也睁眼看去。这里来来往往的太吵了,他也没办法静心修炼。
东卓轻生道:“我刚刚……觉得丹府刺痛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摇头道:“影姐姐,我没事,应该是抽筋吧……”
桑云眉头一皱,眼神微冷,他冷冷地道:“脑子抽筋。你被人窥灵了。”
“窥灵?”
原本懒懒散散的药千华惊诧出声。他从没遇见过修士窥灵,可是他听说过。窥灵就是修士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肆意将灵力探入别人的丹府,观察别人的修为状况。
丹府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一点点的刺激便会造成丹府巨大的震动,是以被窥灵之人就像是被人拿刀尖赤裸裸抵在心脏上一般。
窥灵,是对对方的轻视和鄙夷,对于修士而言是极其侮辱的行为。
一时间几人脸色都很是不好看。
突然,屋舍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一道讥诮的声音:“哼,连窥灵都不知道……即便是凭借着跟城主的关系赢了第一场比赛又如何,丑婆年始终是要见公婆,千里迢迢跑去皇城丢通州十八城的脸,呸!”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与东卓相仿的小公子,他长相白净,看衣着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少爷,桑云感受了一下他周身的灵力波动,修为应该和东卓一样,都在旋照期。这个年纪、这样的修为,在北陆已经算是上乘了。
他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第一场胜出的炼金师。
药千华面色不愉地站起身,道:“你阴阳怪气,说谁呢?!”
那小公子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见有人发难,立马站起身呛道:“我说谁谁心里知道!靠关系的废物,我呸!”
“小折,别说了……”一直在他身边欲言又止的另一位公子也站起身,微微拉扯着他。奇妙的是,这人的长相与那位小公子极其相似,而且修为同样也是旋照期。
他抬手冲桑云这边遥遥施礼道:“几位道友,在下沈莫止,这位是舍弟沈莫折,我们也是这次去往皇城参见炼金师大赛的炼金师。舍弟只是少不更事,并无意伤害那位道友,还请诸位见谅。”
君且行之,莫止莫折。倒是好名字。
在北陆,一个家族能有这样两个炼金师,已然算是高门了。是以不论是沈莫止还是沈莫折,肯定都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养成了过于刚直自傲的性格,对于自己不平的人和事便会义愤填膺、大加挞伐。这也是为什么沈莫止不从一开始就阻止沈莫折的原因。
药千华冷声哼道:“无意便做这种欺辱人的事,若是有意是不是会直接毁了人的丹府、要了别人的性命?”
沈莫折推开挡在身前的沈莫止,满脸的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