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德雷默和他的手下被民众团团围住的时候,已经回到城外营地的安德烈就得到了消息,他连忙派出一小队骑兵把俘虏带回营地,看能不能从俘虏嘴里得到什么消息,这一小队骑兵没有带回俘虏,倒是给德雷默解了围。
安德烈正坐在自己营帐里等消息,门口的守卫走进来向他禀报德雷默将俘虏押到了外面等他发落。安德烈让守卫请德雷默进来,只见德雷默带着一脸的伤走到安德烈面前,安德烈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等德雷默开口说话就让他先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再进来。
营地的马厩旁边,两名俘虏被反捆着双手跪在地上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吐口水,一名军官命令几名士兵把俘虏上半身的衣服给扒下来,两名俘虏极力的挣扎着,被几个士兵摁住伤口疼得死去活来的这才消停下来。最终,两人被扒光了上衣绑在马厩的栅栏上,这时候两名俘虏已经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了,虽然手脚动不了,但是嘴上依旧没停过。一名军官过来审讯两名俘虏,见两名俘虏一直不服气张着嘴骂,气得军官用马鞭狠狠的抽了他们两个十几鞭直到被旁边的人给制止住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营地外面传来喧闹声,一名军官连忙跑向安德烈的营帐,安德烈听到了动静正从营帐里面走出来,从手下口中得知:原来是城里的民众追到了这里,想要立即处置那两名俘虏。安德烈清楚现在民众的怒火很难熄灭下去,但又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安德烈只好亲自出面去安抚那些民众。
在营地外的民众正拼命想往营地里闯,士兵们不敢对他们棍棒相加,用身体死死的抵挡住愤怒的人群,营门里面也站着一圈士兵,如果不是事先修建了壕沟,那些民众估计早就将栅栏推翻了。民众中有人看见安德烈正走过来,便纷纷向安德烈大声的请愿。
“大家都听着,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安德烈走到人群前大声的说到。
“我们要杀了那两个因都里安人报仇。”人群中不断传出向安德烈请愿杀俘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这几天承受着巨大的悲痛,你们的亲人或者朋友死在了敌人的刀剑下,这种悲痛只能用敌人的鲜血才能化解,我也想用这两名俘虏的性命来纪念那些牺牲的帕特里瑞城的子民,但这样就太便宜他们了,我们要怎么做?”安德烈看着面前的民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要让他们加倍的偿还,我们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心中的怒火。所以仅仅杀掉这两个俘虏就能化解的了你们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吗?并不能。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带着我们帕特里瑞的士兵替你们死去的亲人报仇的。请你们务必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安德烈用尽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话后,人群一下就沸腾了,在场的士兵和民众都高呼着要“血债血偿”。
营地门口的人群慢慢散去,安德烈表情严肃的朝着自己的营房走去,周围的几名军官看着安德烈走过来连忙让出道路,克罗米尔跟在安德烈身后。
“大人准备怎么处置那两个俘虏?”克罗米尔一边走一边向安德烈问到。
“你让几个人去审那两名俘虏,弄清楚他们有多少的兵力,是谁负责指挥。哦,对了,不许打骂和侮辱他们,这是命令,如果我知道他们两个受到非人待遇,就拿你是问。”安德烈停下脚步,表情严肃的对克罗米尔说道。
“属下明白。”克罗米尔看着自己的长官,他明白安德烈为什么会这么要求。
“你先去把德雷默叫到我的营帐内。”安德烈对克罗米尔吩咐道,在克罗米尔离开后自己站在原地朝城里看去。
克罗米尔一边走一边也在想着如何从两名俘虏口中得到想要的情报,毕竟敌人不可能轻易就说出来。克罗米尔看见包扎完伤口的德雷默走过来,他关心了一下德雷默的伤势,寒暄几句后,克罗米尔告诉德雷默到安德烈的营帐去。
安德烈正坐在自己的营帐内,见德雷默进来以后,先关心了一下德雷默的伤势后,安德烈说道:“你抓到这两名俘虏,给你记一功。”
“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感谢大人。”
“这是你应得的,本来此次守卫亚伦特城,你就立了一功,我也准备将两件事一起向城主写信禀报。”,安德烈坐到椅子上继续对德雷默说道:“艾兰德怎么样了?”
“情绪有些低落,就在捕获两名俘虏前,艾兰德去军营里探望了一下军官们。我想他这也是在学您。”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安德烈听完后就有些不高兴。
这边,克罗米尔朝着马厩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两名军官正在打骂那两名俘虏,克罗米尔没有立马制止,他将那两名军官叫到旁边后,这才呵斥了两人,并将安德烈的命令告诉他们,两人怎么都不能理解。
“这是大人的仁慈,不仅是对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克罗米尔讲出安德烈的用意。
“为了我们?”两名军官还是不能理解。
“对啊,你们想想,要是我们被敌人俘虏了,你们愿意被敌人用非人的手段对待吗?”
“属下明白了。”两名军官恍然大悟。
“明白了就照做,别让我再看到刚才发生的事,否则,我一定向大人如实禀报。”
“遵命。”
“对了,问出来一点什么没有?”克罗米尔看向那两个俘虏问道。
“没有,两人只是一个劲的骂,所以属下刚才打了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力气骂,那就说明还不够饿。”克罗米尔心里想了想,接着对两名军官说道:“去吧。”克罗米尔示意两人继续去审问俘虏,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后,这才去向安德烈复命。
克罗米尔来到安德烈的营帐,此时德雷默已经离开了,克罗米尔一进来就看见安德烈的脸色不对劲,他连忙向安德烈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因为什么在生气啊?”
“没什么。”安德烈没有多说什么,但克罗米尔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事,也不敢多问,就只好站在那。安德烈问了一下两名俘虏的情况,克罗米尔如实的禀报,安德烈哼了一下说道:“看来,因都里安人还是挺硬气的,既然不肯说,那就先不急着问,派两人看好他们就行。不过,还是得想办法先搞清两人的身份。”安德烈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让人给他们随便弄些东西给他们吃,最好是弄碎了看不出是什么做的,越难吃越好。给他们吃因都里安的穷人才会吃的食物,你叮嘱一下守卫,每天就给他们送,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忍不住了吃东西的时候,吃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再来告诉我。”
“属下曾听说过,他们那的穷人连喂马的东西都能吃,是不是就用那个给他们吃?”
“你去安排吧,只要是能吃但是难吃的就行。”安德烈基本上同意自己手下的想法。克罗米尔从营帐里出来后便去安排。
克罗米尔在晚饭的时候就让手下给两名俘虏送了用麦麸做的饼,两名俘虏吃了一口后便吐了出来,并且大骂看守的士兵,因为有了安德烈的命令,不管俘虏怎么骂,士兵也就当没听见,骂了一会见对方没反应,两名俘虏也就不再继续骂了,可食物太难吃了,一名俘虏看了看手里的饼,随手就扔进了旁边的马厩里。克罗米尔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然后便向安德烈禀报,安德烈知道以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克罗米尔从安德烈的营帐中走出来,见守卫在外面的士兵已经换岗了,于是他来到守卫所住的营帐,刚走进去,只见几名守卫正围坐在地上吃东西,克罗米尔便问道:“在吃什么呢?”几名守卫见克罗米尔来了,连忙站起身。
“您来了。”几名守卫见是克罗米尔,便殷勤的问道:“一起吃点?”
“你们吃,我就来看看你们,正好,我想起来了,今天我去亚伦特的时候,弄到一瓶酒,杰尼,你和我一起去我帐篷里拿来,你们几个把它喝了。”克罗米尔对一名亚麻色头发的年轻男子说到,这些守卫和克罗米尔一样都是经常跟在安德烈身边的人,所以彼此都比较熟悉,但是这杰尼和克罗米尔更要好一些。
克罗米尔带着杰尼来到自己的营帐,他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酒递给杰尼,在杰尼用双手接递过来的酒时,克罗米尔靠近了小声的问道:“今天德雷默在克里蒂斯大人的营帐里都说了些什么?”
“长官,您这么问不是为难我吗?”杰尼面露难色的回答到。
“你放心,只有你我两人知道。”克罗米尔两眼直直的看着杰尼。
“那……,哎,也就是您问我,我才会说,如果是别人问,我是绝对不会说的。”杰尼怕克罗米尔怀疑自己也有向别人透露过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跟我来拿酒。”克罗米尔没有明白杰尼的想法,还以为杰尼是在和他谈交情。于是杰尼凑到克罗米尔的耳边小声的将今天安德烈和德雷默两人在营帐里的谈话告诉给了克罗米尔。克罗米尔听完后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安德烈那时生气是因为什么。
“行,你去吧。”克罗米尔将酒交给杰尼,杰尼走出帐篷后向周围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拿着酒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待杰尼走后,克罗米尔便陷入了沉思,一直以来,安德烈就很反感艾兰德和军官们有过多的交情,毕竟总会有人因为安德烈而想要讨好艾兰德,安德烈认为这对他和艾兰德都是不利的,也告诫过艾兰德,可艾兰德却置若罔闻,总是违背安德烈的意愿,为了这事,安德烈曾经还狠狠的训斥过艾兰德和别有用心的人。但是,艾兰德不可能和这些军官没有接触,所以大部分在安德烈手底下干过的军官都形成了一种只要不和艾兰德私交过密,能避免的接触尽量避免,避免不了的只要安德烈不知道就不会说的这么一种情况。但是,今天安德烈才冲艾兰德发过火,转过来没多长时间就又向安德烈打艾兰德的小报告,换作其他平时在安德烈手下做事的军官,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德雷默不会不知道安德烈忌讳艾兰德这样做,他告诉安德烈这些情况是不是别有用心。克罗米尔觉得自己得留意一下德雷默才行。
接着过了一天,克罗米尔在每次士兵给两名俘虏送吃的时候都要让士兵来向他汇报,结果一整天过去,两名俘虏却一点都没有吃。又过了两天,克罗米尔觉得这两人应该饿得差不多了吧,果不其然,当士兵再次给俘虏送过去的时候,只见一名俘虏拿着饼吃了没两口就吐了出来,但还是忍着将剩下的都吃了,而另一名俘虏却对这样的食物看都不看一眼。克罗米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然后他来到安德烈的营帐将所看到的一一禀报。
“嗯,很好,先不要给他们送那东西吃了。”安德烈漫不经心的说到,克罗米尔现在也明白了安德烈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不清楚安德烈打算下一步要怎么安排。
克罗米尔向安德烈问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这几天先这样吧,还是给他们安排正常的食物,增加守卫。”安德烈似乎并不在意。
“就不把那没有吃食物的那名俘虏带过来问一下?”克罗米尔满脸疑惑的看着安德烈。
“再等等看,现在问也没有用。他们不想说是不会说的。只要我们知道他俩有一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就行,到时候再找什么机会一次问清楚,否则现在就让他们明白了我们的想法,到时候就不好办了,让他们心里弄不明白我们是怎么想的,这样才有可能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明白了吗?”安德烈饶有兴趣的想听自己学生对这两人的分析,他向克罗米尔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他们饿了这么久以后,虽然两人知道食物难以下咽,但有一个还能吃得下,可想而知,这一个俘虏肯定只是个普通的士兵,在这种情况下活命要紧,哪还顾得上好吃不好吃?而另外那名俘虏,即便是饿这么久了依然不肯吃,想必平日里便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军官。不过他们两个强咬着牙不肯说,强行拷问肯定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克罗米尔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安德烈一边听一边赞许的点点头。
“差不多,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判断,先这样吧,你去把守卫都安排好,每顿的饮食还是按照我们的士兵给他们安排。”安德烈其实心里也做好了下一步打算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入夜了,安德烈在用过晚餐后找来了军营里的几名高级军官研究作战计划,去往白马城的信使也该在这两天回来了,不管白马城那边是做如何决定,但提前做好准备是必须的。
几名高级军官也没有过多的讨论,军官们都对安德烈的安排十分认同,也想不出比安德烈更好的战术了,几百名重甲骑兵和轻骑兵,再加上后续赶来的一千多名步兵,做如何安排,在哪和敌人开战,安德烈心中早已敲定。安德烈给几名军官安排好了以后,安德烈看着沙盘,把预估敌人能够出动的兵力在沙盘上和己方的兵力做推演,一直到了凌晨,安德烈自己觉得差不多了,便让自己的手下回去休息。
待众人走后,安德烈走出营帐,旁边的卫兵牵过安德烈的坐骑,安德烈骑上马后走出营地,没有带一个随从便朝着亚伦特城对面的山林里走去。此时的克罗米尔也没有休息,他站在营地外南面的山坡上,几名亲信在身边警戒着,此时远处的树林里有一人骑着马慢慢的朝着克罗米尔走来。
站在克罗米尔身后的一名士兵走到对方的马前面牵住缰绳,那人身穿黑色的斗篷,克罗米尔走上前对其说道:“等你很久了,跟我来吧。”,说完克罗米尔便朝着山上走去,那人跟在克罗米尔身后,其余负责警戒的士兵跟在他们两人的后面。
在山林里安德烈早已来到了密会的地方,克罗米尔和几名亲信站在远处警戒,而那身着斗篷的人是白马城一直安排在之前埃瑞克等人去过的那木屋附近刺探木屋主人情报的密探,他是直接听命于城主的,不过安德烈也被授权可以从他们口中获得情报。只见安德烈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的金币交给对方,这是作为自己使用密探的凭证,这种金币只能从城主那里得到,密探在向城主复命的时候还要将它归还给城主。
安德烈和密探在山林里交谈了很久后,结束后那名密探在夜幕的掩护下离开了,在密探离开一段时间后,安德烈叫喊着克罗米尔的名字,克罗米尔带着亲信护送安德烈回到营地。
“克罗米尔,派出去的斥候明天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直接让他们来见我。”回营地的路上,安德烈向克罗米尔交代了一下。
“您还是要注意身体,斥候的事以及那两名俘虏的事,属下会盯着,您放心好了。”
“有你在,我就轻松多了,我一直是把你当我亲生的儿子看待的,而且你也没有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安德烈感叹的说,他心里清楚现在住在城堡里的那个,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他继承不了自己的事业和对帕特里瑞的责任,跟在身边的一众年轻人当中能够入得了他的眼的也就克罗米尔了。
“大人,您这么说,属下只有拼尽全力替大人分忧才能报答大人的恩情。”克罗米尔听到安德烈说出此话,一直以来,他都很感激安德烈对自己的栽培,论资历和能力他都不算十分的出众,但不知道安德烈看上了自己哪一点,会得到他的信任,就连安德烈身边的那些高级军官都对这一点羡慕不已。
克罗米尔护送着安德烈回到营地后,安德烈便回到营帐中休息了,克罗米尔叮嘱着自己几名亲信后,也回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他躺在毛毯上,右手枕在头下,脑子里想着安德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