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解开了李剑南身上的藤蔓,阿弥一脸不忿的样子,侧坐着身子看都不看李剑南一眼。
李剑南站起身,活动活动腰骨,佛爷出其不意的一击着实让他猝不及防:“你是什么人?”看这这一高一矮的组合,李剑南想起那天晚上五长老问他的巨人跟和尚莫非就是这俩货色。
佛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叫悉达多,世人称佛爷。”
“你是佛门中人?那是从哪边过来的呢?”
佛爷道:“我是从西方灵山过来的。”
李剑南扬眉道:“灵山?真的假的,那可离这里有上万里之遥啊。”
“贫僧入世修行,一路化斋一路游行至此。”
李剑南低着头说道:“那你化你的斋,为什么跑到这大山里来呢?”
佛爷仰头看了看李剑南,站起来的李剑南约莫是两个佛爷的身高,总仰着头跟他说话实在别扭,佛爷指着李剑南道:“你,坐下说话。”
“哦。”李剑南盘腿坐在地上。
“东岳派藏书阁被袭那夜,我就路过山下,还亲眼看到你从海上乘舟归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此番出海应该在寻找海上的仙山吧?”
李剑南道:“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出现在东岳山里面呢?”
“我来东岳山就是为了找你呀。”
“找我?找我作甚。”
“想知道你见到山上的神仙没有?”
李剑南冷笑道:“这个就不方便告诉你了吧。”
“那让我猜猜,你肯定没有上过仙山吧。”佛爷一脸笑容可掬。
“哦,你怎么就觉得我没有上过仙山呢?”
“古往今来,去海外探寻仙山的人成千上万,真正有幸看到仙山的人寥寥无几,然而果真有幸登上仙山的更无一人,当然也不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即便真有人登过仙山的话,肯定也是永远的留在那里了,所以世人皆不知道仙山里面究竟有什么。”
剑南笑了笑:“说不定我就是唯一一个登上仙山的人,并且顺利从仙山返回呢。”
佛爷摆摆手道:“不会,如果你真的到了仙山上的话,现在你已经被黑衣人给杀了。”
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李剑南的兴趣,正襟危坐道:“这跟黑衣人有什么关联呢?”
“当然有关系咯,要不是因为你这次出海,那个黑衣人还不会出现呢。”
“什么意思?”
佛爷狡黠地笑了下:“想知道啊,那你得回答我你是不是见到仙人了?”
李剑南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佛爷,思索良久道:“见到了。”
“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些什么,就是让我不要再往前去了,到此为止。”
佛爷的手指点了点李剑南:“你小子说话还是藏着掖着,不过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你能有这么大的福缘,这就难怪黑衣人没有杀你了。”
“现在你该告诉我这件事跟黑衣人有什么关系了吧。”
佛爷来回踱步道:“好,告诉你也无妨。这个黑衣人严格的来说不算是个人,只是言行举止像个人罢了。他实际上只是某个人的弥留在世间许久的怨念,只是在特定的机缘下被觉醒了,而这个机缘就是你从海上归来的时候。”
“为什么我从海上归来就觉醒了所谓的什么怨念,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身上有仙人留下来的印记,这印记正是觉醒他的原因。”
“他是想见仙人?”
“不错,他想见仙人,你是唯一真正见到仙人的人,所以只有利用你才能见到仙人,这才没有杀你。”
李剑南凑近身子道:“你刚才说的他是某个人的怨念,是谁的怨念?这么强大。”
佛爷双手背后,来回踱了几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剑南道:“你们的老祖宗。”
李剑南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道:“啥?东岳老祖么?”
佛爷点点头,朝他笑了笑。
“天呐,怎么可能,老祖,老祖都去世多少年了,怎么还留下什么怨念,而且还……杀了本派门下弟子,怎么可能啊。”
李剑南酝酿了片刻道:“不信,我不信,你这慌扯的太离谱了,老祖怎么会伤害我们呢。”
佛爷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问你你觉得你们的老祖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还真一下子问住了李剑南,关于东岳老祖的记载其实在东岳派的古籍里记载的并不多,而且有不少地方前后都是矛盾的,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还真没有仔细研究过。
看到李剑南不言声,佛爷继续道:“你恐怕还不知道你们的老祖活着的时候真正做过哪些事吧?”
李剑南问道:“哦,那做过了什么事?”
佛爷继续踱步道:“东岳老祖在他的人生巅峰之前,确实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帮着天下苍生做过不少好事,断山开路,劈江分流,降妖除魔,伸张正义为世人所称道,天下武学之人莫不以他为楷模。可惜的就是在他走上武学巅峰的时候,苦寻不出登仙之道,遍行天下,历经沧桑,最后却走火入魔,步入深渊了。渐渐变得嗜杀成性,涂炭生灵,引起天下人的愤慨,终究被昆仑道人和南极仙翁联手剿杀在这东岳山上。”
李剑南静静地听完佛爷的这番话,着实令他大吃一惊。他远远没有想到关于东岳老祖的故事竟然还有这样的版本。良久问道:“你如何证实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从小是在东岳山上长大的,估计也没下过几次山,这些故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山上之人自然不愿意提及,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一时难以接受我可以理解。以后你去尘世间多走走,见多识广了,自然知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李剑南听罢也就没再跟佛爷辩驳故事的真假,接着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他为什么能留下这丝怨念,而且存留至今。”
“说到底,你们的老祖也是差一步就得道成仙的人呐,亘古至今有几人能与之匹敌,一丝怨念能存留至今也并不奇怪。至于他为什么会留下怨念,我想这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吧,终身苦寻仙道,到死都没有得道成仙,自然会遗恨世道不公了。而你恰好又遇到了仙人,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仙缘啊,所以自从你带着仙人的印记回来,那丝尚且遗留在世上的怨念很快就感知到了,所以被觉醒了。”
李剑南道:“可是这一切与你又有何干,你为什么要知道我有没有见到仙人。”
佛爷走到李剑南面前,正色道:“和尚我慈悲为怀,眼见你即将身陷囹圄就想给你几句忠言,仙山在哪儿只可以你自己知道,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更不能任何人去见仙人,包括你师门的那些长老,这会给你带来劫祸,也会给更多人带来劫祸。既然黑衣人已经出现一次,就肯定会继续出现,你要做好准备,无论他怎么陷害你,你都不要让他得逞。”
李剑南点了点头:“可是话说回来,黑衣人到底怎么办?”
“他现在不会伤害你,反而会保护你,直到他亲自登上仙山,你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那也不能留着他继续在山中为所欲为啊。”
“机缘到了,他自会消失。现在我带你去看样东西,跟我来。”说完,佛爷踢了脚坐在一旁打瞌睡的阿弥:“起来,该挪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