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问衡看了两兄妹一眼,说:“我去开门。”
而让他意外的是,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忆清寒。
一看到他,雪千立马从座位上腾身而起,看那个样子似乎恨不得将之摁倒在地,狠狠揍上一顿,还好被问衡拦住了。
他尽量保持着冷静的口气,问道:“你来干什么?你知道这里并不欢迎你。”
清寒眼神一动,看了一眼至始至终未动一下的雪年,之后,才淡淡开口:“你们看看这个。”说着,将一叠资料交给问衡。
问衡越看越惊,不由地震惊问道:“这是真的?”
看到他的表情,雪千知道事情肯定是不同寻常,就连雪年都跑了过来。两兄妹看完资源,同时开口:“不可能。爸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原来他们手上的资料是这几年方国发生的一些惊天的大案要案,有枪击案,有意外案,有贪污案及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面所有的指向都是一个人,就是方国的总统的秋亭。根据资源显示,这些不公和黑暗的最大的幕后推手就是他。派人暗杀不同政见者,派人威胁冤情申诉者,大肆收受贿赂……不仅有详细的事实说明,还有图片为证,与他接洽的人穿着“风剔”组织的衣服,有几张甚至就就是岚淮度本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衡第一个从震惊出回过神来。
清寒看来他一眼,转而看向雪千:“相信你已经去找过陌舍天了,他什么反应?”
毕竟是经过各种场面的人,雪千立刻就冷静下来了。
“难道是因为他也看到这些东西?”他分析道,“我去找他,质问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我原因,但是看得出来,他的反应很是激烈,似乎对我爸极为不满,还说世人都被他装出来的样子蒙蔽了,说他不配当这个总统,还说,他一定会在世人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还方国一个朗朗乾坤。但是我很不解,于是我去找我爸……”
“爸怎么说?”雪年忙追问。
雪千疑惑地想了半天,才说:“爸的表情很迷茫,似乎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陌叔叔在说什么?所以,”他转向忆清寒,继续分析道:“我觉得爸不是装的,也许,这里面真的有隐情。”
“可是,这些图片怎么解释?”问衡插口,“难道是假的?”
“是真的。”清寒的回答彻底粉碎了他们的幻想,“而且,这些事情也都是确有其事。”
三人立马脸色惨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尤其是雪年一直不停地对清寒说:“你骗人,我爸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清寒看着她一副小孩心性,慢慢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似乎还有些庆幸。终于,只听他轻叹一声:“但是,人是假的。”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这时清寒手里多出了一个人皮面具。三人一看,不是陌亭是谁?
这一下三人更加惊异。
只听清寒又说:“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照片也是真的。只不过这是岚淮度的阴谋。他知道以陌舍天的个性和对你爸和方国的忠诚,他是收买不了他的,于是就想方设法引导他知道了这些事实。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人让他和秋总统反目成仇,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果然,陌舍天进了他们的圈套。”
“可是,他既然疑惑了,为什么不去找我爸问清楚?他们相交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水音不解。
清寒无奈地看着她:“笨蛋,如果连你都想到这一层,岚淮度怎么可能想不到,他自然有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那假装我爸的人是谁?”雪千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能做到让陌叔深信不疑,那个人应该是极熟悉和了解我爸之人。”
清寒也同样变得凝重起来:“你猜得没错。你们想想在你们熟悉的人中谁不论在外形还是气度都像秋总统。”
“你是说……”问衡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没错,”清寒看着人皮面具,露出肃杀的神色,“这是我在宫霄的卧室找到的。”
宫霄,方国国家安全局局长,和秋亭、问若濂,陌舍天一起,并称为“方国四大政坛领袖”,他们四人情同手足,并肩开创了方国的大好局面,深受国人的爱戴。
可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吗?
“走,”雪千向问衡招呼一声,就直接奔门外而去。
“哥,我也去。”雪年也不肯屈居之后,但是却被清寒一把扯了回来。
“你就不要再去添乱了。”他说。
“我哪有?”雪年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是忽然想到他们还在冷战中,于是索性闭上嘴巴,甩开他的手,冷冷的,不言不语。
看到她这个样子,清寒难得不愠不恼,用难得的好脾气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似乎颇为意外他会问这句话,雪年愣了一下,微微失神,但是很快,她就冷冷地回道:“不用了。我不会再回去了。”
清寒沉默了一下,又用确认性的口吻再次问道:“你确定?”
终于,雪年露出犹豫的神色来,但是最终,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是。确定。”
没有人知道在听到这个答案的那刻,清寒的心里想到了什么,只见默了一下,他终究什么也没有再说,离开了。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雪年再也忍不住霍然转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潸然泪下。
等了很晚,雪千和问衡才回来。
看雪年还没有睡,雪千忍不住责备他。
雪年撒骄般地说道:“看不到你们回来,我哪能睡得着?”
于是,雪千不忍再苛责。
雪年又忍不住问:“事情怎么样了?”
雪千说:“我们已经做了部署,随时准备行动。还有,我们也已经秘密地见过了陌叔叔,告诉了他们一些真相。”
“可是,他会信吗?”雪年有些担忧。
“暂时不信没关系。只要他心里产生疑问,我们就有希望彻底说服他相信,”雪千拍拍妹妹的小脑袋,“倒是你,别瞎操心了,交给你哥哥我就行了。”然后,就催促她赶紧去睡觉。却见雪年虽然嘴上答应着,却磨磨蹭蹭地不肯动。
雪千有些奇怪,不禁问道:“雪年,还有什么事?”
雪年踌躇了一下,终于一跺脚,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伸出手:“哥,给我吧!”
“什么?”
“照片。”
“照片?”雪千不禁诧异,“怎么改变注意了?难道忆清寒那个混蛋又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不是,”雪年忙说,“跟他没关系,是我忽然想清楚了。哥,你说得对,该开始面对新的生活。所以,这一步就是听从你的安排,去见你为我安排的人。”
雪千闻言,眼中终于慢慢有了一丝宽慰。
他拍拍妹妹的肩膀:“雪年,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能够开心。所以,试着忘掉过去的不开心吧!”
“哥,我知道,”雪年对着哥哥绽出笑容,“我会的。”
第二天,雪千他们一早就去忙了。百无聊赖的雪年闲极无聊,索性早早地就去了约定的地点,反正在哪儿都是一样,不如出去看看景,看看人。
可是,没想到,还没坐下多久,就看到司徒一行人出现在餐厅。这让雪年极其惊讶,而看到她的几个人,也是不禁一愣。
看吧,雪年忍不住苦笑,这是什么缘分,不管愿不愿意,只管随意地往你面前送。而根本不管她在想什么,司徒已经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看样子甚是激动。这让雪年很是窝心。
“你们怎么来这儿了?”激动之下,也有点好奇。
果然一听这话,司徒的脸立马变了。
她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陌水音,才抱怨道:“你走了之后,我也没什么兴趣做饭,没想到,他们几个更都不干。所以喽,就出现在这儿了。不过幸好出现在这儿,才碰到了你。”
这样的理由让雪年很是无语。
又听见司徒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最近过得怎么样?”
雪年看着她笑笑:“自然是很好,跟着我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知道的,我哥最疼我的。”
“这倒是,”司徒终于也忍不住笑起来,“秋雪千真的算是我见过的最有恋妹癖的哥哥了,对别的女人不专心,对你倒是情有独钟。”
这话立刻引来雪年的大白眼:“什么恋妹癖?怎么这么难听。”
“哈哈。”司徒大笑。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又仿佛回到了之前的开心的日子。
闹过之后,司徒非要拉着雪年一起吃饭,雪年立刻拒绝:“我和别人有约,就不陪你们一起吃饭了。”
这立刻引起了司徒还有纯轩他们的兴趣。
“是谁?”
雪年不想多说,于是敷衍道:“你们不认识的,是我一个朋友。”
可是,司徒他们哪肯这样轻易地放过她。终于雪年被缠得没办法,只好说:“我还是跟你们吃饭吧!”
就这样,时隔多日之后,他们几个人终于又坐到了一起。这陡然让雪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尤其,尤其在她对面落座的还是忆清寒。这更让她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所以,以至于当司徒和陌水音因为吃什么点什么起争执的时候,她一句也没有听到。再当司徒负气征求她的意见时,她懒懒地说一句:“什么都行。我没意见。”然后,就听见陌水音对司徒不满地说:“我都说了,雪年姐姐不会有意见的。就你这不满,那不满。”然后,司徒就不忿地回了几句。
还是,那样,两个人谁都不喜欢谁。雪年苦笑。
可是,菜上来之后,看到居然是辣火锅,雪年的立刻发怵起来。不过好在,自己也并没有什么胃口,所以,也不怎么动筷子。她唯一期盼的是这顿饭快点结束。
但是,人倒霉的时候,再小愿望也难达成。
这不,陌水音倒了酒,要敬她。雪年有心拒绝,可是对方却是执意地要她喝下这杯酒。
推脱不过,她只好勉强饮下,辛辣的滋味立马灼烧着她的舌还有咽喉,她立马放下酒杯,以“去一下洗手间为由”,离开席位。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她伸出舌头,唏嘘地呼着空气,才让起满溃疡的舌头稍稍消掉了一些灼痛感,但饶是这样,她还是疼得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她觉得自己真是丢脸。
而就在这时,司徒出现在镜子里面。
看到她,雪年一惊,再也顾不得疼痛,抓住司徒:“司徒姐姐……”
可是司徒根本不跟她说话的机会,推开她的手,直接转身离开,雪年心知,这必然又会掀起一场风波,于是,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匆忙忙地追出去。
果不其然,当她出去的时候,看见司徒已经一把抓起陌水音:“你这个坏女人,你是故意的,是吧?知道雪年得了那么严重口腔溃疡,所以故意点这么辛辣的东西,还故意给她喝酒,对不对?”
陌水音似乎十分委屈:“司徒蓝夏,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司徒大怒,恨不得再给她几个大巴掌。
雪年连忙抓过她,嘻嘻哈哈地笑道:“司徒姐姐,我真没事。我想,你这次真是误会水音妹妹了。”
“秋雪年,你有没有脑子,你还向着她?”司徒立刻将怒气转向雪年,“就凭她干得这些事,我抽她几次都不过分。”
雪年立刻惨兮兮地装可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你看看,这周围这么多人,你能不能先消消气,这样,等出去之后,咱找个人少的地方,我由着你骂,你想骂多长时间,我就听多长时间,好不好?”
“你,”司徒真被她气得够呛,“秋雪年,你就会跟我装可怜,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雪年忙把她按回座位上,作出帮她顺气的动作,这让司徒气也不是,怒也不是,但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要是由着她这么闹,哪还了得?还好,终于安静了,雪年这才终于轻舒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她又被一直当隐身人存在的忆清寒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