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烧开的水开始冒起了小泡泡,放入一把面条,扯下几片菜叶子洗干净,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熟练地煎好,又快速地调好作料,在面煮好后放入,撒上已经备好的葱花。
柯郝明将电视打开,将一碗只有青菜的面条放在顾碎岁旁边,自己则坐在沙发一旁的地上端着有煎蛋的面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之前连续几日的高温后这场大雨已经下了三天,现雨势虽有减弱,但预测大雨仍会持续一周,雨势还有更大的倾向,明日气温预计低达5-10℃,请大家做好御寒准备,现目前东部部分地区开始有了山体滑坡等现象……”
嘈杂的电视声把顾碎岁的思绪拉回,面条的香味在这个冰冷简单的小房子里迅速地蔓延,没等她仔细观察现在的处境,早就饿的扁扁的肚子已经咕咕咕的发出了抗议。
顾碎岁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半点吃相可言的柯郝明,又看了看眼前的面条,还是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
当一口面下肚,空虚了这么久的肚子终于感觉到温暖,唤醒了都快沉睡了的胃口,饥饿感在这瞬间爆发。
第一筷几根面条,第二筷就是狼吞虎咽,第三筷碗快见底。
“哈,没想到我做的面条这么好吃。”柯郝明看着她吃的简直可以用一个凶残来形容,内心却突然有一种莫名燃起来的自豪感。
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捧场的啊。
看来,以后工作不景气了买个小店开家面馆,生意肯定不错,到时候赚了钱就可以……
“嗯……就是有点咸……酱油也放的有点多……”顾碎岁饿的连碗里的汤都没有放过,一滴不漏的下了肚,抿了抿嘴,认真的点评道,“有水吗?”
“……”柯郝明的嘴角一抽,幻想的美梦还没开始,就被一盆无情的冷水泼下,指了指旁边的水壶,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吃饱了吧,这个地方有些偏,等会我要去上班,顺便带你到附近的公交站。”
“哦,好,麻烦你了,我已经吃……”
“咕~”
饱字都已经在嘴边了,肚子却早一步发出了实实在在的声音,顾碎岁有些局促地放下水杯,尴尬的笑了笑,又倒了一杯水下肚。
“……那,再煮一碗?”
柯郝明虽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本想让她赶紧回家就算这几天的麻烦都解决了,但看着她红彤彤的脸上还挂着没有干的泪珠儿,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又开始烧水。
“谢谢,我自己来煮就行了,我吃的比较清淡一点。”顾碎岁赶紧接过手,尽管现在很不好意思,可这种饿得只吃了五分之一饱的感觉,实在是很难受,只得厚起脸皮。
“行吧。”柯郝明也没有阻拦,回头端起自己的面继续吃起来,刚一筷子哧溜完,便看见她将原本还剩下三分之二的面条直接倒了只剩下几根,心里顿时一痛,轻咳了一声,若有所指的说道,“你看啊,这年头物价飞涨,赚钱呢又不容易……”
“嗯。”顾碎岁正在忙碌着,全当拉家常,也没有在意,转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鸡蛋,还拿出一根超大火腿。
“……”
没等柯郝明阻止,一刀已经往火腿处落下,然后又一刀落下。
“其实煮面呢,配料也很重要,没有火腿和鸡蛋的面条往往没有灵魂。”顾碎岁还好是背对着,并没有看到脸已经黑的彻底的柯郝明,还在碎碎念,传授着煮面的经验。
“……”
于是乎,没过多久,一碗超级无敌豪华版的面条出锅。
柯郝明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漂浮在上面两片厚厚的火腿,他能明显感受到心正在一点点的滴血,要知道,逢年过年,他才会轻轻的切那么薄薄的一片火腿,而如今……
不行,孰可忍孰不可忍。
柯郝明快速扒完自己碗里的面条,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支笔和一个便利贴,快速的写着什么。
“谢谢你的照顾。”
最后一口汤下肚,顾碎岁的胃里彻底的暖了起来,这短短几天,就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长,已经太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心里顿时有些感慨,还好,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不用谢,账单给你。”柯郝明摆摆手,一扫之前阴霾,转而眼里又冒出闪光,将写满字迹的便利贴递给她。
“医药费300,工时费300,住宿费300,两碗面56?”顾碎岁有些疑惑地接过,念道。
“放心好了,都是良心价位,因为你昏睡了整整三天,一天一百不算贵吧,总共呢是956元,这样吧,就算交个朋友去掉零头,955元,够意思吧。”柯郝明又赶紧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二维码的牌子,“现金,微信或者支付宝,都可以。”
“……”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好人。
顾碎岁快速的否定了之前的念头,对眼前这个人的好感度瞬间下降了不少,不过人之常情,她起身摸了摸全身,只有一个已经开不了机碎了屏的手机,窘迫的开口,“那个,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不过,我回家拿了钱一定会给你的。”
“行吧……”柯郝明见她确实也没什么物品,只得又撕下一页便利贴,“这上面是我的账号,你收好,打款备注好事项就行了,哦,对了,当初我救你,你答应我的条件还记得吗?”
“记得……”顾碎岁将纸条握在手心,点了点头,迟疑了一阵,还是轻轻的将脖子上的月牙水晶项链取了下来。
月牙水晶已经布满了裂痕,之前还呈现丝丝蓝光,现在却没有了光泽。
“听我爸妈讲,这是我出生时一个老师傅送我的。”顾碎岁将项链递给他,虽然满是不舍。
“是个好东西。”柯郝明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没有反悔,就这么容易的得到手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到公交站。”
“好。”顾碎岁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屋门,“啊!”
门外一个穿着白衣漂浮在空中,一个嘴巴在两个眼窟窿上面,正笑着挥着已经断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