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左眼睛 我是右眼睛一起看红尘浮光掠影 你轻轻的眨 我也轻轻的眨 点亮夜雨后满天星星 你悠悠转动 我也悠悠动 追着湖面上飞的蜻蜓 你默默流泪 我也有泪痕 多少繁华梦随风飘零 我们俩是一双眼睛 张开心中浪漫风情 有风一起吹 有雨一起淋 离了你我看不清 我们俩是一双眼睛 看遍人间美丽风情 当岁月老去 我愿陪伴你 安静的闭上眼睛”
一曲《眼睛》终结,染轻地眼角也有些微微地湿润。
最后的治疗前一晚,他满怀希望地说:“轻,等我病好以后,就可以陪你一起看夕阳了。”
当时的染轻潜意识很不在意的说:“夕阳不好看,我还是喜欢和你一起看日出。”
在染轻看来,西下的夕阳总有几分凄凉的味道,她终究还是眷恋那代表希望的日出。在历经最黑暗的黎明后,绽放出最美的光彩。
其实,只要和夜君在一起,无论是夕阳还是日出都是美的。一个人看到再完美的景色也不算美,两个人的悲景也会是一种美。
很多的时候,因为身陷其中,所以才会一时看不清,一旦失去之后才能深刻体会到。可是往往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很多东西都回不来了。
就像此刻,竹簪在,竹簪的创造人却不在了……
曾经某个赏月的晚上,她一脸趣味的问他,病好之后最想做什么。
他沉思了许久才说:“我想与你一起笑看红尘中的人生百态,不再仅仅陪你看日出,我想陪看夕阳。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想陪着你,一起。”
染轻半开玩笑的反问:“什么事都一起么?”
夜君没有意识到某人的恶趣味,他极其认真的说:“嗯,什么事都一起。你笑,我陪你一起笑,你哭,我绝对不会笑……”
“停,我会做的事情可不是只有哭和笑,你可曾想清楚?男人一旦许诺的事情就不可以反悔的。”
染轻快速的打断了夜君的话,夜君那句“你死,我不独活于世”终究深深地压在了心底。
“我想得很清楚。”夜君满眼地坚定层层透露出他诚意。
“我沐浴你如何?我如厕你如何?我生产你又如何?”染轻压住满心地笑意发问。
“你沐浴,我给你劈材烧水;你如厕,我给你递纸把风;你生产,我给你抹汗咬膀。”夜君意识到染轻的玩笑,头上飞过n道黑线之后,还是一一认真地回答了。即使在韩荆,祁醉等人面前可以玩转心计的人,在染轻的面前却天真的像个正常的孩子。
夜君的回答,染轻自是措手不及的。
一直以活过两世界的老女人自居,一下子是难以接受夜君这个毛头小子的感情。染轻总是一避再避,每次谈到感情的事情她总是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夜君的表现,她岂会不知。
只是她始终不能用一个普通女子的眼光来看待夜君,一面拒绝者夜君却一面将他当作一个男人来依靠,这样矛盾的心理她自己也理不清。
剪不清,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恰恰是她多次的无心之举将夜君求生的信念削弱,最后留下的人是作为替代人格的韩君卓。
最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夜君在自己手中消失,那一刻她仿佛一下子从梦中醒来,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之后不管自己做什么,那个人都不会再出现。之后她明白了,如果继续留在那个满是回忆的地方,她的心只会不时地疼痛。
放下满心的包袱,带上他送的竹簪和紫竹笛从此游走人间。
“呜呜……”染墨透低沉的呜咽声,将染轻拉回现实。
染墨深处一只爪子在染轻盘坐的腿上扒了几下,嗓子中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声响。染墨波光闪动的眸子仿佛在说“不要伤心,你还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染轻睁开眼睛,看到染墨安慰自己,放下竹笛,插好竹簪,一把抱住染墨低语。
染轻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了染墨雪白的皮毛上“墨墨,我不伤心,我会好好活下去,因为我还有你的陪伴。”
“咕噜……咕噜……”某个没大脑的女人的肚子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将本是感人落泪的****有爱图彻底撕破。
染轻这次终于不再面瘫一般默默地盯着染墨看,不再向染墨施加眼波高压,她尴尬的笑了起来。
染墨在染轻松开它之后,就任命的出去觅食了。下午和染轻胡闹,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午后不是适合捕猎的时间,晚间才能找到可口的食物。
染墨走后染轻也没有闲着,一直寻找常用的器材准备做晚餐。
有些时候呢,上天总会特别的照顾染轻,在她饿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总能给她送上点猎物。
染轻自己在溪边抓了四条鱼,摘了些无毒的野果。就算染墨没有收获,她也不至于饿肚子了。
待她将鱼烤了个半熟的时候,染墨也轻快地叼着一只肥肥的山鸡回来了。
染轻一边照看着火候,一边考虑着等一下再去河边收拾下鸡。
她摸了摸染墨的脑袋,将染墨的那份野果喂给它。染墨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就用它那固有的狼狈吃相开吃。
一炷香的时间,烤鱼在染轻的精心烹制下,已经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吃完野果卧在一旁的染墨早就虎视眈眈,垂涎三尺了。
染墨本是生冷不忌的,但是尝过染轻做过的菜之后就不怎么愿意食用生的猎物了,除非逼不得已偷吃的时候。
染轻笑盈盈的将最大的一条鱼递给了染墨,染墨乐不可支叼着鱼躲到一旁大垛。染轻将剩下的三条鱼放在之前干净的石块上,之后示意染墨守着火,自己去溪边处理山鸡。
当染轻回来的时候,石块上只剩下之前最小的一条鱼,还有两条鱼连骨头都不见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某个大胃王又偷吃了自己的鱼。明明知道那个家伙贪吃,她还粗心大意的不安置好食物,最后还让某个喜欢监守自盗的贪吃鬼留守,唉……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染轻快快架起山鸡,开始烧烤,一边张望寻找着某个偷吃完,怕被责备又不敢走远的家伙。
这些年下来,染墨的习性她自然早已经摸得清清楚楚,只是今天思绪有些混乱,一时没有想到。
原本那两条鱼,她是准备给霍付浪补身子用的,这下子被染墨偷吃了。只能让他多吃点鸡肉补补了,虽然鸡肉不是上上策。
月亮从树林边上升起来了,放出冷冷的光辉,越发使人感到寒冷。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当烤鸡地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时候,霍付浪也因为久未进食而苏醒了。
霍付浪费力地睁开重如巨石的双眼,朦胧中,透过火光见到染轻。 她额头见汗,左颊上一条汗水流了下来,直流到颈中。她伸左手衣袖擦了擦,脸上红得像盛开的山茶花。
“能动么?”染轻转过头来,瞟了他一眼。
“可以”霍付浪干涩的嗓子中,艰难地冒出两个字。显然是有些逞强了,话音刚落,一股眩晕感就向他袭来。
“这是刚刚做好的鱼,你可以就着你的干粮吃,泉水就放在旁边。”染轻用树叶包裹着剩下来的哪条鱼,递给他,慢慢地又走回之前烤鸡的地方坐下。
“多谢染轻姑娘。”纵然是再难,嗓子就算肿痛难忍,也要开口道谢,这是他的原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满是苦涩的味道,一时间口中苦味弥漫。
半天不到的时间,染轻对他也算有个大概的了解了,点到答应,不再和他多做争执。
穿过火光,霍付浪看到的染轻是茶色的。茶色。浓茶如男子,显其睿智;清茶似女子,昭其娇柔。
实际上染轻穿的是绿色的罗裙,就如初春树枝上刚抽出的嫩芽那清清浅浅的绿。这是江南早春必不可少的颜色,美在其秀,更在其灵。
绿色是暖色,在这清寒的秋天不但自己穿着会觉得格外暖和些,就是别人看到也会觉得温暖。
玉一般温润的颜色。看似可有可无,但总是在危急之时,温暖着所有人的心。
慢慢地的吃着染轻所给的食物,霍付浪却渐渐清明起来。鼻尖嗅到一股药味,看着手中的鱼,愣了一下,继而又吃了起来。
“霍大侠就不怕我下毒么?”染轻见到霍付浪的举动故意开口打破沉默,她挑眉问道。
“姑娘若是想要害霍某,就不用花费力气救在下了。”霍付浪心中如何想,嘴中便如何说。
“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毒,可以摄魂,让人变成自己的傀儡么?”染轻脸上的笑容,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听到这里,霍付浪的脸色突然青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眼前的女子,虽然一直有些冷漠,但是却不像是坏人。
许是因为自己对她,不同寻常的异样感觉,乱了章法,居然掉以轻心了。
可嘴里的食物,也已经吃了大半了,现在就是逼出来也晚了。算了,一口是吃,俩口也是吃。
想到这层,霍付浪就如慷慨就义的壮士一般,比先前更大口的吃了起来。
“噗,刚刚说的毒我不会制。”轻笑过后,染轻开口赦免了霍付浪的死刑。
虽说是笑了,但在他眼中,她仍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藏在婉转旋律背后,那些欲说还休的轻愁始终犹在。
“能让染轻姑娘一笑,霍某也不算是丢人了。”霍付浪倒是大气,顺势也咧嘴一笑。
“多谢。”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与人长时间的交流了,染轻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人搭讪聊天了。
想和霍付浪聊天也无非是想让他放松心情,郁结于心只会让他的病情加重而已。她也知道要和他多说话,但是一旦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染轻姑娘言重了,你是霍某的救命恩人,不要说,与霍某开无关大雅的玩笑了。就是真的要了霍某的命,霍某也不会多说一个不字。”死性不改的霍付浪一开口又离不开他的仁义论了。
偏偏这也是染轻最头疼的部分了,遇到这种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偏偏眼前的情况由不得自己……
“霍大侠怎么会受了如此重的伤呢?”染轻思量着,这个问题应该是个安全问题,不会再引发他以身相许的灾难吧!希望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阿弥陀佛……
“此事说来话长了。”霍付浪吃完手上的鱼,继而又猛灌了几大口水。
“不急,霍大侠你慢慢说,染轻洗耳恭听。”总算是拜托了那个恶梦性的问题,染轻在心中偷偷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上的虚汗。
“日前,霍某收到天一村的求救信。不知染轻姑娘对于苏踏歌这个女子可有耳闻?”
“染轻孤陋寡闻,没有听说。”染轻谦卑的回道。
“染轻姑娘自谦了,你久走深山没有听闻也是正常的。”霍付浪总算开了一回窍,给染轻找了一个借口。“这个女子,是一个月前扬名江湖的。她为人心狠手辣,专挑妇孺下手。天一村的已经有五名女子惨遭她的毒手了,霍某收到求救信之后,前往救人却不幸被其所伤。”
“武功能高过你的人,天朝应该屈指可数才是啊?”染轻略有疑问,莫非近来江湖中又出现了什么新的高手?
染轻从霍付浪的姓氏以及收求救信这两条线索中,猜出他就是江湖第一侠客霍付浪。
“染轻姑娘你有所不知,说来惭愧,在下并先是在她布置的奇门遁甲上吃了亏,之后是被她的诡异招式给乱了章法,才会被她偷袭成功的!”想起自己狼狈的那个时刻,霍付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如此说来,这名叫做苏踏歌的女子,不是天朝人士罗?”染轻推断着。
“看那个女子的装扮和讲话都是原汁原味的天朝女子,但是那个女子的皮肤确实异于常人的白,和天朝的姑娘略有不同。”霍付浪细细回想之后说。
“皮肤异于常人的白?”染轻低吟,思索脑海中与之相关的所有线索。
“姓苏的,姑娘,妇孺,皮肤白。”染轻不断地咬着这几个字回忆,不知为何她突然对这件事情上心起来。
突然,染轻脸上出现了一缕错愕的神情,幸亏当时霍付浪正低头咬馒头没有看到。
染轻想到一个人,一个她心疼了许久的故人,看来冥冥之中,她们注定了要再相遇。
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好是坏。染轻的心一下子乱了起来,她回头寻找着染墨的身影。
说到染墨,霍付浪就深有体会了,就在刚刚他吃鱼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人仇视诅咒地盯着的感觉,可是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染轻将分好的鸡腿和鸡胸肉再次递给霍付浪,一瞬间,霍付浪感到那种感觉又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