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拓缓步走到萧素贞面前,带着迷人的微笑,声音温和:“师妹,这是皇后娘娘所赠的北海绿宝石项链,还望师妹能够喜欢!”将项链递了过去。
薛破夜心内骂道:“一个是皇帝赠的,一个是皇后赠的,莫非是想展示你极受皇室宠爱!”
看这情形,柳拓真是对萧素贞动了心思。
萧素贞有些惊喜,但是沉吟片刻,并没有去接纳项链,轻声道:“师兄的礼物太过贵重,素贞不敢接受。”
柳拓不动声色,微笑道:“若说贵重,老师对我的传授之恩,师妹当日为我烹调佳肴的恩情比这串珍珠的价值要贵重无数倍。”
薛破夜心中冷笑道:“奶奶的,幸亏老子不是你的政敌,这是皇后赠给你的物件,你却说价值连老师和一个女孩都比不上,皇后若是知道,不扒了你的皮才怪,看来还是年轻啊!”
萧素贞看了看那串项链,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薛破夜心中这才微微好受些,萧素贞果然有着高尚的道德情操,不愧是老子看上的女人。
柳拓有些尴尬,他将项链放在了案上,忽然走到萧莫庭面前,一礼到底,一字一句道:“学生鲁莽,有一事要老师做主!”
萧莫庭抚须笑道:“鹤风,有何事需要老夫帮忙,但讲无妨!”
柳拓沉吟片刻,终于朗声道:“学生恳请老师答应将师妹许配给我,学生一定好好待她,让她幸福快乐!”
石破天惊!
萧素贞立刻神色大变,娇躯剧震。
薛破夜也是大吃一惊,这小子真是敢啊,大庭广众,真的求亲起来。
众鸿儒也是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柳拓和萧莫庭。
薛破夜知道,这古代的婚姻可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子女可真是没有选择权的,这柳拓身居显赫官位,本人更是仪表堂堂,气质优雅,几乎是每一个少女心中最希望的归宿,也是做父母最期望的女婿,这萧莫庭对柳拓更是赞赏有加,想来是不会拒绝,心中一时发苦:“日啊,老子一场空梦而已!”
不过心里却有些担心,虽说仅仅一面而已,但是薛破夜感觉柳拓虽然年轻,却是极有心计之辈,擅作表面文章,心胸并不宽广,萧素贞如果跟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真如他所言,幸福美满。
薛破夜端杯饮酒,苦笑着摇了摇头。
萧莫庭也是身躯一震,皱着眉头,凝视着眼前恭敬无比的柳拓,眼角微微跳动。
舱内一时寂静无比,用一句最俗的话说,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只闻众人的呼吸声,萧素贞更是呼吸急促,粉脸涨的绯红。
也不知道多久,才听萧莫庭严肃地道:“鹤风,你为何有此想法?”
柳拓依然恭敬地道:“家父家母几年前就开始催促学生成婚,学生一直未曾答应。老师曾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为了女色而懈怠前程,学生铭记在心,如今也算安稳下来,家父家母再三催促,学生也深思熟虑,这才在此向老师冒然恳求,还望老师答应!”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表面看起来极为诚恳。
舱内依然寂静一片。
萧莫庭神情严肃,逐字逐句地道:“你向我求亲,柳国公可知道?”
薛破夜皱起眉头,柳拓求亲,为何让那柳国公知道,猛地醒悟,意识到什么,听见柳拓温言道:“正是家父应允,学生才会鲁莽,家父近日也会专程来看望老师,商讨大婚事宜。”
我靠,原来那柳国公是柳拓的老爹。
柳国公,柳国公,听这称号,看来不简单啊,如此说来,这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刑部侍郎身后,还有一个极好的家世。
萧莫庭沉默片刻,看了看萧素贞,见她正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但是绯红已经蔓延到耳根子处。
“鹤风!”萧莫庭若有所思,声音虽然柔和,但神色异常严峻:“素贞少不更事,远远没有达到嫁为人妇的时候,这事咱们先按下,迟些时候再说!”
薛破夜睁大了眼,萧莫庭这话,等于是委婉地拒绝了这桩亲事。
他疯了?
众人立时议论声一片,而最为震惊的却是柳拓,他今日求亲,是存了十分的信心,自信是手到擒来,萧莫庭绝对不会拒绝,却料不到萧莫庭竟然丝毫不留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话虽然不难听,但那意思却让人尴尬无比。
萧素贞如今二十余岁,在这个时代,属于高龄青年,普通的女子这个年纪只怕已经生下了孩子,萧莫庭却说萧素贞少不更事,实在有些牵强。
薛破夜先是吃惊,但迅即心情大乐,这老家伙看来还是有些见识的,这样有诱惑的姻亲却也断然拒绝,实在太******够性格了,我喜欢!
如此一来,老子看来还是有几分机会的,瞥眼却看萧素贞,只见萧素贞美目也异常震惊,呆呆地看着萧莫庭。
柳拓尴尬无比,咳嗽两声,缓缓道:“老师既然这样说,那此事便过些时日再说,等到家父来到杭州再做计较。”
薛破夜不由大是鄙视,柳拓自己不好再说,只好搬出柳国公了。
萧莫庭虽然文采风流,博学多才,惊艳绝伦,号称大楚第一文豪,不过毕竟无功名在身,一介布衣而已,名声虽大,却是无权无势,一个杭州府尹说将他下狱便将他下狱,到时那柳国公要是过来,还真不好应对。
柳拓虽然还面带微笑,但每个人都发现他的脸部肌肉在抽搐,那微笑说不出的诡异。
萧莫庭见场面尴尬,忽然笑道:“我得到了一阕佳词,诸位不知可有兴趣一品?”
众人知道萧莫庭是为了缓和尴尬气氛,纷纷道:“妙极妙极,辰隐先生速速吟来,我等求之不得!
萧莫庭微微一笑,开口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缓缓将《水调歌头》吟诵出来。
众鸿儒立刻拍案道:“好啊,妙啊,辰隐先生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绝世妙句啊!”
萧莫庭摆手道:“非也非也,这首词却不是老夫所作!”
众人疑惑起来,有人问道:“却不知这首佳作出自谁的手笔?”蓦然想到萧素贞号称杭州第一才女,莫非这首词是她所作,不由自主地都将目光转向了萧素贞。
萧莫庭知道众人误会了,淡淡一笑,指着薛破夜,淡然道:“听小女所说,这首惊艳绝伦的上上之作乃是这位薛公子所作!”声音却含着极大的怀疑,自然是不相信薛破夜能做出这等佳作。
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薛破夜淡淡一笑,悠然道:“商人是写不出这样的诗句的!”
萧莫庭竟然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
萧素贞一直没有多说话,毕竟在座都是长辈,一个小女子不便插话,此时见众人都极不信任薛破夜,忍不住申辩道:“父亲,这首词的的确确是薛世兄所作,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薛世兄亲口吟出!”
萧莫庭“哦”了一声,萧素贞虽然说得极为恳切,他却依然很是怀疑,问薛破夜道:“真是你所作?”
薛破夜看见萧素贞正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眼光中闪着灼热的光芒,无论如何,也不能太过拂了她的面子,叹了口气,回道:“兴致所来,偶尔吟出!”
萧素贞这才松了口气。
柳拓求亲被拒,虽然面上依然保持微笑,但那股微笑多少有些阴冷,见薛破夜自承《水调歌头》是他所作,很有些不屑,但依然保持着谦谦风范道:“哦,这首词果真是薛公子所作吗?实在令人钦佩,原来薛公子果然是满腹经纶的佳公子。”
薛破夜不去看他,淡然道:“几句陋词而已,谈不上满腹经纶。”
萧莫庭抚须正色道:“这可不是几句陋词,算得上是字字珠玑,我萧莫庭是作不出来的!”
薛破夜心道:“虽然萧莫庭性情古怪,对老子也不待见,不过为人倒也诚实。”含笑道:“辰隐先生客气了,许许陋词,能得辰隐先生赞誉,已是三生有幸了。”
柳拓微笑着柔声道:“既然这首妙词是薛公子所作,想来薛公子必是擅于词作,今日泛舟西湖,薛公子不如吟词一首,以添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