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花开了?”
“主子又想怎么的?这几日里该好好将养着,娘娘不会放您胡闹的!”
绣茹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玉壶,转而向正扶额坐在书案前的我一言。
我浅浅一笑,顺手将砚台边的狼毫紫东珠笔把在手里玩弄。
“哎呀!绣茹你怎么这般想我呢!阿父怒时我是见过的呀!他会打的我院里的人皮开肉绽啊!我可不舍你月余都动不得!”
闻言绣茹又回过身去,续着擦拭玉壶又言“王爷自然对您不忍责备了!可我们只是奴才,王爷可不会容忍……”
我一努嘴,便是如此了阿父还是这世间最好的阿父!
我闭了眼,伏在案上,唯熟练尔的假寐。
果真绣茹这傻姑娘还是信了,轻手轻脚的拿了件大氅覆在我身上便退了出去。
我听她在屋外轻声对护卫道“郡主已歇息,莫要打扰了,若出了什么动静,王爷不会轻饶了你等,仔细项上人头,二人留守,其他与我去迎陛下赏赐。”
“是~”
这绣茹长的温柔乖巧,性子却是说一不二,王府里说话极有分量,她一说话护卫打死都不会随便进来了!
此时不跑,待以何时?
若阿父要打便打了罢!为了本郡主的快活,绣茹委屈你了!
我扯下大氅从柜中取出便服换下华服,蹑着手角从窗棂轻松跃出,本郡主练武十余载可不是说着玩的!
最美不过人间四月!这早春还未及四月,王府里早已经姹紫嫣红的一片,这花草都是以行宫的汤泉水浇养,花开的比外面的早了整整一月儿有余且不易败,开的也是极好的,阿父是名动九原的恒王,父亲最得意的长子,自是风光无限,王府的花匠个个都是宫里选来的!
这王府最迷眼自然是我的云樱台了!处处都似仙境一般,父亲知道我爱花便揽天下名花于我院中比宫里的御花园有过而无不及!我云樱台一砖一瓦都是匠玉楼的人精心所造,堂皇更甚先皇后天下惊叹的风仪宫。
我每每都会在旧地见到新的物件,如后院的莲花池璧上的琉璃刻,那琉璃一刻就碎裂,可偏偏父亲让人给我刻了一方池子的琉璃刻,也无人告知与我是某回我想摘那池里的莲蓬不小心一头栽进去时发现的。
还有双透的墙砖,所谓双透便是在炼砖时放一整朵的花于其中还要在在砖炼成后可见那花,我整座云樱台便是都由双透砖筑建。
不过我最喜欢处院中央的那颗百年的桃树,它是父亲从世称水乡的豫南国花万金买来的,从数千里外而移栽至此却依旧开的极好……
可见这么些金贵的东西多了,便更喜欢市井里的朴实无华,这些日子我日日折腾着往外跑,上回在外遇雨害了风寒阿父与阿娘便不让我出去了。
我在院里平日绣茹让奴才们碰都不能碰,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桃树下折了一开了几朵桃蕊的小枝别在耳上,心满意足的往殊儿的松妍阁走着。
不是去看殊儿,是因为殊儿的院里人少墙矮!
辗转几处小院便到了松妍阁,我废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寻到了松妍阁一处荒废的院子,也不及去和殊儿叙话便直奔荒院了,我被困了许多日,实在是憋得慌啊!
此地的荒草早已经到了我的腰间走的愈深草便愈高,院里有几棵都快要荒死的桃树,有的已经枯了一半另一半却依旧奄奄一息的结了小的可怜的花苞,什么名贵的花木都没有,这桃树枝延伸的也是毫无章法。枯黄的荒草里还有朵朵深深掩埋的杂花,似菊非菊,黄花白心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拨开重重高过我的杂草,终于到了墙边,毕竟是王府墙也不算矮,但是可难不倒我,我纵身一跃,还是轻轻松松跃到了墙上。
“谁!”
不知何处传来的一声喝斥,我心里一虚,四肢尽软,整个人便措不及防的从墙上掉了去。
这墙我虽可一跃而上,可也不低啊!怕是要断腿残臂了!
仰面朝天倒去,我只看得到碧空中几抹缥缈的云离我愈远,我闭上了眼。
似是一方丝绢翩翩落入一人手中,就此,我双膝一并被揽入一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