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之余,寒风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自己会用菜刀,而且用了不下十年,作为一名专业的厨师,各种长短粗细的菜刀都能如若臂使。
菜刀的精髓是什么?
寒风觉得只有一个字——断!
无论是斩骨刀、剔骨刀、切肉刀、切菜刀、牛排刀、火腿刀、鱼刀,亦或是削皮刀、糕点刀、花刀……
无论是切、削、砍、斩、挑、片、捅、钻、旋……
其实,皆是为了断!
断开骨头,断开肌肉,断开纤维,断开筋腱,断开皮膜……
一刀两断!
‘断’是刀的使命,是刀的宿命……
而赋予一把刀‘精准’、‘灵巧’和‘力道’的灵魂,使其万物可断,便是刀法了!
寒风终于顿悟了,一时间念头通达,宛若夏日饮琼浆,身上毛孔全部舒张,浑身舒爽不已。
“一法通则万法通”
“薛阿姨……谢谢!”
寒风朝她深深鞠了一躬,直接席地而坐,陷入冥想之中。
他要忘却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全部唤醒这具身体对刀这种工具的记忆,再通过娴熟的用刀技艺,来寻找刀作为武器的灵感。
断的灵感!
宫德见状,若有所思。只可惜他既没有用刀的深刻体验,也没有末世十年的心态历练,此刻的领悟深度完全不同。
薛老太笑笑,嘴里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双小脚抖啊抖的,显然心中十分欣喜。
很快,寒风从地上站起身来,双手轻轻握刀,虚虚向上挑出,一遍又一遍,如此反复了数十分钟后,又盘膝坐回了地上。
宫德瞧的云里雾里,完全看不懂寒风在干啥,遂不再关注,去给薛老太打下手去了。
足足半个时辰后,寒风再次起身,开始重重向下劈刀,似乎将全身力气使出一般,一刀接着一刀,一刀快过一刀,呼呼啸声不绝于耳,声势颇为骇人……
再坐下去,再站起来……
这次居然不再是劈砍或撩挂,而是双手水平持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宫德不解,好奇心驱使之下凑近观看,这才发现寒风的手腕其实在剧烈抖动,那对螳螂刀在方寸之间划着一个个圆圈,周而往复,迅捷如电……
咦……
宫德察觉一丝不对,定睛仔细观察,却见寒风五指也在微微抖动,发出数十种力道经刀柄传递整个刀身,带动着螳螂刀在微小的圆圈之中,居然作出了一个个刀法动作!
劈、砍、挑、撩、点、推、斩、扫……
这是——‘远看不动如山,近看刀法连绵”啊!
嘶……
这家伙怎么做到的……感觉太牛逼了啊!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寒风缓缓放下双臂,轻轻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
难道……这就把刀法练成了?!
宫德眼冒金星,想张口夸上几句,却因过程是在难看,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竟然不知如何措辞了。
谁知寒风并未停下,反而缓缓扎开了架势,双刀相错,宛若闲庭信步一般,左劈一下,右砍一下……刀光时快时慢,身形时而飘忽时而伫立……
宫德看的极为难受,就好像在看一位神经病人拿着刀乱舞一样,没有章法,没有套路,没有神智。
薛老太却完全停下了手中针线,目不转睛的看着,面无表情,只有那对依然清亮的眸子中,时而闪现钦佩的眼神。
这小伙子悟性太可怕了……
即便现在给他一把手术刀,怕是比我当年最巅峰时候也差不了多少了!
寒风在场中一遍一遍,把螳螂刀使了个酣畅淋漓,忽然身体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双臂舒展,持刀缓缓前后扬起。
下一秒!
寒风身形急动,带起风雷滚滚,高速冲刺向了边上灌木丛林……
双臂泼风交错,绿色螳螂刃连绵在身前,宛若形成一道翠绿的弯月……
弯月掠过之处,那些蒿草灌木尽数被当中劈开,形成一条人形大小的深犁之路。
然而寒风似乎并不满意,瞬间双刀平措,身形急速旋转,宛若一只永不跌倒的人形陀螺,带起周遭一轮圆月绿晕……
圆晕或上升,或下降,或水平、或倾斜……而笼罩之处的草木,瞬间尽数化为了齑粉,飘飘洒洒,经久不落。
看着这一切,薛老太不仅微微长大了嘴唇,眼神中多是惊骇,这……不仅仅是悟性可怕了,他的创造力也太强了吧!
看似如疯魔般的挥刀狂舞,其实并未多浪费一分力气,如果周遭那些草木是敌人的话,细看下去,论他的半月还是圆月,完全则是根据敌人的高矮、粗细、坚韧程度进行了精妙的控制。
这完全是为了对付那种大数量敌人而创立的招式。
这完全是寒风对刀法的领悟加上自身速度优势的完美结合!
虽然还有些粗糙和稚嫩,仍需要不断改进和练习,但又怎样呢?!
对于一位啥都不懂的年轻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能有这番领悟、这种创造,如此成就……难道不觉得可怕么?!
年轻果然有无限可能!
年轻真好啊……
薛老太嘴角高高上扬,停了许久的针线继而又摆弄了起来。
宫德看不懂,薛老太不再看,寒风继续又练了半个时辰,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一番剧烈运动,不仅汗如雨下,肚子也开始咕咕造反,就连绿头巨蝇也醒了过来,探过大脑袋来,顶着两颗水汪汪的红眼睛看着他。
寒风看了看宫德,对方马上扬起一块石板,上面刻着一道道划痕:“寒大哥,差不多申时了。”
这么快!那得抓紧吃饭了。
寒风来不及休息,拎着螳螂刀转身要去狩猎,走出两步忽然停住了脚步。
‘笨啊,这边上不是还有个大吃货么?一顿吃这么多,而且战斗力这强,不能让它闲着啊!’寒风想着,走到了绿头巨蝇面前。
“我要去打猎,苍蝇朋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绿头巨蝇摆摆脑袋。
这是啥意思……不同意?
寒风不想放弃,继续尝试道:“就像你中午吃的那种,还想不想吃啊?”
绿头巨蝇低头看他,毫无表情。
……
这……是听不懂人话啊!
咋办?
“宫德,你来……想想办法。”
“好嘞。”宫德屁颠屁颠拿了根鸡骨头跑过来。
“苍蝇大哥,还想不想吃……鸡……啊!”
绿头巨蝇忽然浑身刚毛炸起,前肢高跷,硕大的口器狠狠冲着跑近的宫德就是一声嘶吼,吓得他一股跌在地上,丢了鸡骨头连滚带爬地抛开。
寒风一惊,连忙挡在巨蝇身前,阻止它进一步上前:“嘘……不要紧张,他是我朋友。”
绿头巨蝇被寒风的双手贴上,瞬间安静了许多,只是身体过于庞大,冲势难收,直接把寒风一屁墩儿撞到在地。
再看那绿头巨蝇,宛如犯了错的小孩儿,缩着头后退了一步,全身趴在地上,两只羽毛状的触角捂着眼睛,时不时还打开一片,仿佛偷看一般。
呃……你从哪儿学的这动作……不知道你那小触角完全盖不住那对大眼睛好嘛,有必要作偷看状么……
寒风极度腹诽,却无可奈何。
这家伙居然如此认生,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宫德的想法不错,可能是个办法。
寒风取过鸡骨头,递到巨蝇面前:“苍蝇朋友,中午的,还想吃么?”
绿头巨蝇似乎嗅到了味道,连忙拿开触角,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口器一收一缩的,甚至滴下来几坨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寒风见到有些效果,遂手脚比划着又说了一遍,甚至做了不少吃的动作。
绿头巨蝇楞了一小会儿,继而快速搓起双脚……
为啥不是点头?!
这是啥意思……
绿头巨蝇巨翅缓缓展开,四脚蹬地准备发力。
这是要走?
寒风意动,难道搓爪子代表同意?!有点儿意思。
正待转身朝外走去……
忽然绿头巨蝇又把翅膀收了起来,重新趴下身子,竖起一根前肢,点了点寒风,又指向它的后背……
寒风一愣,这是——让我骑上去?!
卧槽……还可以骑……苍蝇??
寒风一拍脑袋,茅塞顿开:之前绝对是陷入思维定式了,居然连这种可能性都没有想到.
骑马、骑牛、骑驴,连猪都能骑……谁说苍蝇就不能骑了呢!
上!
寒风抓了一撮苍蝇毛,试了试韧性,然后手脚并用,三两下窜上了苍蝇后背。
绿头巨蝇的后背足有四米来宽,刚毛丛生,踩在脚下嘎吱嘎吱作响,寒风四下打量了一番,也没寻到合适座的位置,更谈不上岔开腿骑了。
得……先站着吧!
随后,巨蝇振翅高飞,虽然没啥晃动,寒风仍感觉脚下有些虚浮,连忙攥着几根刚毛稳定身形。
视野中,草尖浮现,灌木枝繁叶茂,继而灌木消失,天地间只剩一根根巨大的树干。
面前,微风拂面,雾气渐分,很快,狂风凛冽,雾气拍脸……
这特么的……啥也看不见不说,风还这么大!
一点儿都不爽啊!
不对……还是能看见一根根大木头桩子从身旁呼啸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