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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写给紫沫的第七封信

亲爱的沫:

很幸运,我又一次安然地度过了一场风浪。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还要经历多少看得见和看不见的风浪才能让成功如彩虹般绽放光芒。但我知道,无论风浪多少或多大,都再不能将我摧毁,因为我正在逐渐强大起来。它们从我的人生穿堂而过,只会给予我洗礼,让我的灵魂得以升华。

曾几何时,我竟已悄然成长至如此坚强?可曾记得当初那个多愁善感的我为一只猫而无比自责和内疚?尽管在你看来那并不是我的责任。虽如今仍会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感到遗憾,但我早已不知不觉中担起了很多责任。不得不说,这是我人生当中一个无比重要的成长。也是由此才让我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因为这个成长,让我放下以及拿起了很多东西。也因此才让我有了面对失败的勇气,且越挫越勇。

要说我以前最难以放下的是什么的话,我想,是我的家庭。仔细一想,似乎我从来没有跟你认真地谈及我的家庭,而你的了解也只是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得来。所以我决定,对你完全地、真正地开诚布公。请原谅我以前对你有所隐瞒还总说对你不设防。但现在以及以后,你我之间都将不再有任何秘密。准确地说,是我对你不再有任何秘密。

正如你所知道的,我的家庭状况很复杂。我的生母在我未满周岁的时候就走了,父亲在我六岁那年给我找了个后妈,后妈还给我带了个妹妹。原本我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但他们为了让我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让我离开家乡到外地跟后妈一起生活。父亲因为工作长年出海在外。在我看来,后妈是一个严厉、古板而又粗鲁的女人。

那时,我所遭受的委屈和苦难无处诉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心理逐渐成熟,我对于一些事情有了自己的看法,随之而来的便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叛逆期。终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我像座沉默着蓄势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了。我以誓不罢休的态度吵闹着要离开后妈和妹妹,并且要求他们把我送回爷爷奶奶那里去。最后,在我离家出走几次之后,他们不得不妥协。从那以后,我跟后妈再也没有来玩过,哪怕有过几次不可避免的碰面,也只是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殊不知,这却成为我人生当中一个致命的隐患,暗中影响了我十余年。可以说,这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转折点。

因家庭支离破碎而遭遇不幸的人有很多,而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这世上的组合家庭千千万万,俨然已成为一种常态,而我却因当初的叛逆和固执深受其害而不自知。这十余年来,我从未好好深思以及面对这个问题。我一直在逃避,把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幸全都归咎于后妈。因此恨由心生,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她怀恨在心。殊不知,恨人者,人恒恨之。也许,在我恨着她的同时,她也正恨着我。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又可怜,我竟把自己的无能迁怒于人。可想而知,我曾是一个多么可憎可恨的人啊!但我想明白这些没问题后,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愚不可及。曾经的倔强是多么愚蠢,除了让彼此遍体鳞伤,简直毫无益处。所以,我决定放下一切往前看,往前走。

很幸运,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在它没有对我造成更多伤害之前;而且,我也认为那是自己的错,也理所当然的是我的错。首先,总是对过去耿耿于怀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其次,虽说年少无知可以被原谅,但执迷不悟和叛逆是不可原谅的;最后,恨一个人最是不对,更何况她还是我的长辈。我所有遭遇过的不幸,都源自于自己当初那个错误的选择,根本怨不得别人,甚至我如今连后悔的权力都没有。

我真应该由衷地好好感谢我的后妈,可笑的是我竟对她一直怀恨在心。因为她的严厉,所以我早早地学会了独立。她古板,因为那是她的性格,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以他人的性格来当作评价的。她粗鲁,只是因为她书读得少,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更不会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怒意。而我读了很多书,却也不曾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辱骂过她。现在比起来,到底是谁更粗鲁?

对于她,我不能用原谅,因为错不在她,反而是我最该请求她的原谅。于是,我想了很多方法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我震惊于自己十年执迷却于一朝顿悟。也许,真正的我正在慢慢苏醒。而以你对我的了解可能不再适用于如今的我,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无论我如何改变,我依然是我,是那个爱你的我。

勿念。

墨阳

2019.11.15

写给紫沫的第八封信

亲爱的沫:

很遗憾我的笔墨告罄,我不知道它会在我写到第几句话的时候倒下。它已经陪我战斗了太久。但我依然要继续写下去,直到它再也写不出一个字。然后我会把它的灵魂寄存在另一支笔上,把它的外壳写上我的名字,最后将它安葬在这片苍茫的大海里。很幸运我在同事那里借到了一支笔,否则我真不知道随后的日子里该怎么办。

如今是一个信息时代,导致很多走出校门步入社会的人都不再用笔书写,他们用手机和电脑交流、工作。但我却有一个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我习惯于先把自己想写的东西写到纸上,然后再输入手机的文档里。看到自己的文字跃然纸上,我会感到格外的满足、欣慰、安心,甚至是骄傲。我喜欢在翻阅它们的时候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抚摸它们,我可以感觉到它们存在的痕迹,凹凸不平却不失美感。也许它们的痕迹,便是我努力的最好证明。

好了,还是继续谈谈我对你隐瞒的秘密吧。我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秘密是我不敢告诉你的。那是与性有关的秘密。哪怕是在我们无话不说的时候,我们也从未谈论过任何有关这方面的话题,似乎我们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免尴尬的出现。可现在,我决定对你无所隐瞒,而无可避免的就是去面对这个话题。鉴于我们都是成年已久的社会人士,我想,我们不必存在那种莫须有的尴尬。

好吧,废话这么多却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因为我仍有所顾忌,我不知道你会因此而如何看待我。好吧,我曾流连忘返于风月之地。也许,话到这里刚刚好。我没有资格为自己可耻的行为辩解,我不能对你说那是男人的生理需求,也不能告诉你我从中得到了快感,从而将之视为一种发泄方式。我不能这样跟你说,但我却是这样想的。按理说,我不该有任何心理负担以及那莫名的深沉罪恶感。可每次面对你的时候,我都有些做贼心虚,就好像自己是个出轨的男人。明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明明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可是——我爱你啊!也许这也是我逃避你的一部分原因吧。

如果我说自己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话,那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我曾无数次于梦中与你缠绵悱恻。可我不能对你表露出一丁点儿这方面的想法。我害怕你会认为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原谅我并非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但当初接近你真不是因为想得到你的身体。是你一开始就像磁铁一样深深地吸引住了我这块废铁。我痴迷于你的才华,也为我们之间的某些共鸣而感动。请原谅我在与你深交之后动了非分之想。

我曾很多次鼓起勇气想要告诉你真相,但最终都作罢的原因不是因为害怕你拒绝我,而是因为害怕我会失去你,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可为什么我现在又敢跟你说了呢?难道是因为我做好了失去你的准备?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失去你,即使你拒绝了我,我们依然能够做一辈子的朋友。

请原谅我无法给你足够多的时间消化这些东西。我不知道当我一股脑儿地把所有的信同时寄给你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如果你耐心地把所有的信都看完,我想,你会对现在的我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并且会为我的改变而震惊不已。

有一个问题我以为自己在前面几封信里已经跟你提过了,我特意翻回去看了一遍才发现没有。既然没有,那就算了。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仔细一想,自己连最大都秘密都已经告诉你了,又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呢?而且这本来就是个打算跟你谈论的问题。所以我决定,下封信就跟你谈谈那个问题。

愿得一人心。

墨阳

2019.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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