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个男人，迎着清晨的露水，站在了那棵桂花树下。
他看起来有点像乞丐，整个人脏兮兮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就那样子的望着那树。
她就站在酒馆的二楼，推开窗户看到的就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移开眼。
突然，楼下大门开了。
“喂，臭乞丐，谁允许你站那了，还不快滚。”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插着腰，一脸的不耐烦，“吓跑了老子的客人，你赔的起吗？”
那是她收养的一个孤儿，因着他做事挺机灵的，那张嘴也确实会说话，常惹她开心，便取名为小猴子。
那男人转过身来，正巧与她目光相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一个男人，尽管她的酒馆里招待得尽是江湖中人，也从来不曾见过那样的目光，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去形容了。
男人将目光离去，她面上一囧，冲着底下的人吼到，“这都什么时候了，才开门，昨夜也干啥去了，一天天尽想着那有的没的。”
小猴子有一个做大侠的梦，天天都围着那些糙汉子说江湖中的事，一说便是大半夜的。
小猴子挠了一下头，对着楼上的她说到，“老板娘，那也不能让他站在咱们酒馆门口吧，看他那副模样，谁还敢来咱这喝酒啊！”
“行了啊，来者是客，开门接客，便是了。”说着，她便下去招待客人了。
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的，而他始终站在那棵树下，就这样望着。
她招待着客官们喝酒，那些人一个个都是经历过刀山火海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吹嘘着自己的经历，小猴子在一边时不时地应和几声，看起来热闹极了。
这样的场景十几年如一日，她原想着自己怕也是喜欢这样的生活，但那男人的出去，让她第一次觉得纵是热闹极了，却不及那男人身边的清冷。
日暮降临，他竟就这样站在了那树下一日了。
“那倒也是一个奇人，竟是纹丝不动的。”小猴子打扫着堂客，看着那树下的人，觉得这人怕是脑子坏掉了。
她在那里算着今日的账单，听到这句，抬起了头，看着他。本来她想着那人站不了多久，就会走的，就没打算去理会他，毕竟跟那些人打招呼久了，便知道了什么事是她该管的，什么事是她不该管的。但如今……
她从后厨拿来了一些大饼，到他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那男人看着面前的大饼，一脸的沉思。她以为他不会吃的。过了一会，男人来到他面前，向她讨要一杯水，她便给了他一杯水。然后，男人继续站在那树下，她继续算着她的帐。
慢慢的，天黑了，她停下了手中的算盘，望着外面，一片漆黑，她有点好奇，那男人是否还站在外面。
突然，小猴子拍着自己的胸，说到“吓死老子了，像个死人一样。老板娘，就让我把他赶走吧。今天的生意都没有昨天的好了。”
“别乱说，咱们生意几时好过。”她放下账本，做到门口，“我平时不是告诫过你了，祸从口出。你那张嘴呀，该要自己积点福了。以后怕是要死在你那张嘴上了。”她望了一眼外面，对那男人说到，“夜已深，大侠还是进来借宿一晚吧。夜晚风大。”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进来了。她便对小猴子说，“搭一张床，给这位大侠吧。”说着，她便上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