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底下叮铃咣啷的酒坛子,我站起身来笑了笑,云里雾里晃荡着胳膊,把唯一没有打开的一坛酒化形收了起来,想着带回去给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尝尝。窗外的秋风吹拂着我泛红的脸庞,感觉到酒一上头怎么就像踩在云朵里一样,飘来飘去,好不有趣。许是房间隔音效果好,我竟然听不见门外一丁点宾客的响动声。罢了,还是先睡一觉吧,等晚上我还要去热闹热闹。
秋蝉在枝头低声话语,湖水荡漾着碧绿清波,窗口的黄纱随风飘动,姿态万千,撩人心弦。美人儿身着紫纱衣,香肩半露,躺在帐中轻吐着酒香,一呼一吸,不时哼唧两声,仿佛是在与谁争抢吃食儿般眉头紧皱。
窗户不知何时悄悄关上,这世界只剩下美人的酣睡呓语。一道白色身影,慢慢显出。他看到了满桌的佳肴,显然是没有被吃几口,但是这杯中酒却一杯一杯,进了美人肚儿。他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取了一杯酒细细品尝起来。他倒举起杯子,一滴不剩,“果然是好酒,怪不得能让只馋猫儿喝成这个样子。”他放下酒杯,悄声来到床边,轻掀床幔,坐在床边,拉过被子,小心翼翼盖住裸露的香肩。就这样,静静看着紫色的身影,陷入沉思。
“怎么回事,谁又在我睡觉的时候动我鼻子,烦死了。”感觉到鼻头怪异的触感,联想到上次荞麦花田中的感受,心中不禁念叨。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奈何酒劲儿太上头,费了半天力气才睁开一半,还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我天,这是谁?怎么有张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像是被封印在床上了一样,动都动不了,想要抬手去触碰那抹影子,却被被子死死压住,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罢了,我肯定又是做梦了,再睡一会。”被困意打趴下的我,渐渐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男子看着迷迷瞪瞪的女人,想要睁开眼睛却眼神迷离,想要抬手却被自己偷偷摁住,看着她有点着急的模样,甚是可爱有趣。他刚刚正在用鼻头去拱她,没想到差点给弄醒了,赶紧退了回来,一身冷汗。看着她昏昏然的样子,轻轻拿开压在被子上的手,任其像懒猫一样睡去。嘴角牵起幸福的笑容,“茉儿,我好想你。”说罢,隐身离去。
没过多久,我突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我仿佛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无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我看见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又抬头望见紧闭的窗户,正纳闷我睡前有盖被子关窗户吗。那边丁亦尘传灵过来,我一挥手,便看见画面中亦尘正在捣药,面前七七八八的草药整整齐齐地排队等待“按摩”。我正要准备说话,就瞅他似见鬼了一样面红耳赤,看着我却又目光躲避,支支吾吾说着什么。我听不见他猫叫一样的低声,向前探身过去,“大哥,你猫叫呢,我听不见你说话。”他连忙用衣袖挡住脸,突然大声喊到:“张小芷!你干嘛呢!你快给我把衣服穿好!”我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衣领滑落下来露出了雪白的肩头。我整理好衣服,看着他还遮挡着自己的样子,不免笑出了声,使坏:“怎么,你活了六万岁,这点小场面还会害羞,别告诉我你没见过女人的肩头。”他气不打一出来,放下袖子义正言辞说道:“谁说我没见过,那些个花儿草儿成精的时候,衣不遮体我看的多了,谁像你一般没见识。”我走下床,拿起店小二先前准备好的果茶喝了一口,回道:“这不就成了,我也是花变来的,那你看见我还害羞个什么劲儿。”他脸红地看着我,迟迟说道:“你和她们,不一样。”我愣了一下。他连忙岔开话题:“今天是八月初五,把我给你的隐灵丹吃了,别忘了。”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取出红色的丹丸儿,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喂,丁亦尘,这次的怎么这么苦,你是故意的吧。”他看着我憋屈的样子,笑道“小姑娘,一年就吃一颗,你这都忍不了,娇气。”“好啦,吃了药晚上就别喝酒了,我都闻到你满身的酒气。别忘了好东西要给我们分享。”我看着他又要开始啰嗦的模样,赶紧应了两声,结束传灵。
打开窗户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还在侧面努力朝空中爬着,我呆呆地想起刚刚梦里听到的那句话。“茉儿,她是谁?谁想她?他想谁?他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我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