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一些对已故之人的祈愿罢了,你是何人,怎会来此?”
眼前的女子犹如画上的人儿一般,微风拂过面庞,一丝丝墨色头发凌乱的飞舞着,趁映着洁白的肤色,与这夜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人能在王府中悠闲漫步,想来便应当是宇文怀琛所认识的人了。
“我同王爷一起庆祝佳节,在这王府中走走,却不成想在这里竟遇见姑娘。”
既然宇文怀琛认识,却为何不与他一同用膳呢,方宁雪即是想不通也不愿意多想。
“现下王爷正于正殿中用膳,此乃妻妾寝处,不便于公子久留,还望公子体谅。”
“那是自然,这般,在下便与姑娘别过了。”
既是无缘之人,自然不要有什么瓜葛的好,向来七哥所有的,他断是不会争抢。
正辞别之际,忽然一阵清风袭来。景王面上的黑纱被吹了出去,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来。
方宁雪才看清了他的模样,竟是当日于水仙月所遇之人,但那日她女扮男装,不知他可是认得出自己,希望那日人头攒动,他并未看清她的样貌。
这般看来,他竟与宇文怀琛不仅有几分相像,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了,那日从水仙月回来,方宁雪心中还忐忑不安,怕遇见的就是宇文怀琛的弟弟宇文怀景,现下他又出现在王府中,那便必定是宇文怀景无疑了。
宇文怀景想到宇文怀琛的吩咐,莫要教人认出了他,而眼下偏偏是有人见了他的模样,他的模样,即便是不认得他,但他与宇文怀琛极为相似,也会想到他就是宇文怀琛的胞弟了。
“今日曾见过我之事,万望姑娘切莫与他人说了去,在下不胜感激。”
想来宇文怀景并不想让人知道是他,方宁雪不是好口舌之人,自然是不会与他人说,但为使得宇文怀景安心,方宁雪便道:
“王爷多心了,你此次出现在我的寝处,若是传出去,自然会与我无利,宇文怀琛的性子你必是知道的,我又何必去自寻死路。”
如此,宇文怀景便安下心来,辞别了方宁雪,飞身去了宇文怀琛的寝殿,待他与妾室王妃她们用完晚膳,两人便一起喝酒去了。
皇宫。
方宁烟自入宫以来,便是独得宠幸,短短半月只余,她在宫中的地位便已是坚不可摧。
在这后宫,无人敢与之较量,只一人,确是压在她的头顶,那便是那不得宠的小皇后,那孩子十岁出头,因其背后有太后本家何家撑腰,才使她年纪尚小,却能稳坐后位。
方宁烟打小便是娇生惯养长大,自是心高气傲,莫说在方家仗着父母的宠爱娇纵多年,即便是到了皇宫,她也只想做那最为尊贵的女人,但偏偏让这何香儿成了绊脚石。
那何香儿年纪虽小,但模样也逐渐长开,虽不是惊鸿一瞥,但也生的眉清目秀,此时不除去她,若是再过几年,那便成了心头大患。
“娘娘糊涂了,那皇后娘娘身材扁小不说,还是个哑人,整日里呜呜呀呀,让人听来便想笑,这后宫主位岂是这般小儿可以玩闹的。”
说话的是方宁烟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迎春,自是知道方宁烟所犯愁之事,听她这般说来,方宁烟但是觉得宽心了几分,这丫头净会说些好听的话儿来哄她开心。
可是再仔细想来,那何香儿能稳坐后位靠的是太后的势力,皇上又这般听从太后的话,这个靠山可谓是坚不可摧,即便是方宁烟的皇妃之位再加上方家的势力,也并不能达到势均力敌。
“娘娘您想,皇上现在专宠于您,我们方家的势力也是日渐壮大,前几日皇上还给方大人官升二品,太后年纪大了,即便是她再怎么护着那皇后,那也护不了几年了,倒时便是娘娘与何香儿,方家与何家的较量了,娘娘是有必胜的把握啊。”
这迎春的小脑瓜子可是灵通,原本为此还一筹莫展的方宁烟顿时只觉得云开雾散,看来这后宫,终将成为她的天下了。
这边,去皇上寝殿卧龙殿里请皇上来方宁烟所居住的秀烟宫的太监小恒子回来了,急急忙忙前来禀报。
“启禀娘娘,皇上今日称还有政务要忙,请娘娘先自己睡下。”
“什么?”方宁雪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勃然大怒。前两日去请皇上,都以忙于政务为由回禀了来,到底是何政务,需要连忙几日。
“哗————”
方宁烟挥袖将桌上的美酒菜肴打落了一地,小恒子弓身趴在地上不好做声,即便是那酒杯打在了头上也不敢发出一言来。
都说这主子难伺候,自己便是遇上了这后宫中最难伺候的主子,若是日日得宠倒还好,可皇上就一条身子,然而后宫佳丽确实成百上千,还要腾出时间来忙政务,哪有妃嫔日日得宠的道理啊。
“迎春,既然皇上忙于政务,那你便随我去一旁伺候着,也顺便瞧瞧这皇上忙的是何要紧的政务。”
说罢,便差迎春备了茶水,随了一行人便前往了卧龙殿去。
卧龙殿里,数百只蜡烛摇曳着烛火,龙塌旁点着熏香,徐徐地散发出茉莉的芳香味道,让这殿里的看上去似有些氤氲之息。
皇上醉卧在塌上,身上衣衫皆褪了去,怀中娇羞的女子轻启唇齿,施展着歌喉。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妙儿果真是如仙子一般美妙,这般得朕欢喜,朕该封你个什么妃好呢?”
连连宠幸这丫鬟三日,原本只是贪图其美色,并未曾想过要给她位分,但宇文怀化却觉得越是离不开这女子。
能歌善舞不说,更是懂得宇文怀化的心思,温婉体贴。光是看她这模样儿心都要化了,更莫说与这美人儿一同共度良宵。
“奴婢不图名分,只想日日陪在皇上身边,为皇上解乏驱闷。”
怀中女子娇羞一笑,这般听来,这女子竟不图名利富贵,只想在他身边贴身伺候,宇文怀化更是铁了心要给她一个名分了。
“若不给你个名分,我堂堂一国之君,岂能日日宠幸一丫鬟,明日我便封你为妃,你便想下,该取个什么名号最为合适。”
“鱼沉雁落,远山芙蓉,章台杨柳,朱唇皓齿,左家娇女,这副诗词,奴婢唯独喜爱这‘蓉’字,皇上便封我为容妃吧。”
“好!好一个沉鱼落雁,远山芙蓉,朕便封你为蓉妃,只是妙儿,你可远比那芙蓉美啊!”
“启禀皇上,烟妃娘娘求见!”
门外忽而响起了刘公公的声音。这该死的奴才,明明知道皇上正与妙儿在寝殿中休憩,却偏偏要在这时候打搅,这方宁烟明明已经回绝过她了,怎这般不死心,还要跑到这寝殿来。
“让他走。”
皇上下令要打发了烟妃娘娘回去,但这烟妃娘娘也不是那般乖巧的主儿,执意要进寝殿来瞧一瞧,守着寝殿的几人硬是没把她给拦下来。
“皇上,烟儿得知皇上政务繁忙,怕皇上累坏了身子,特意为您备了茶水点心,皇上……”
直至行至龙塌前,方宁烟才将眼前的一幕看得真真切切,怪不得这几日总说有政务要忙,原来是被这女人勾了去。
“大胆,方宁烟,你未经朕的允许,擅自闯入朕的寝殿,你该当何罪!”
一声怒斥,方宁烟顾不上心头的愤恨,便意识到自己已是触犯到了龙威,匆匆跪了下来。
“皇上恕罪,臣妾并非有意所为!臣妾也是担心皇上的圣体才会做出这般无理之事。只是……卧在龙塌上的妹妹我却未曾见过,不知这是后宫哪位娘娘?”
“我并非后宫之人,本是伺候皇上只会端茶送水的丫鬟,近几日有幸得了皇上宠幸,不想因此竟这般让娘娘受了惊。”
皇上还未开口作答,这塌上的女子便先开口说了话,一颦一簇之间的确美过方宁雪几分,只是另方宁烟更为气愤的是她竟是个送茶水的丫鬟,还连连被皇上宠幸的三日,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名门世家之女。却比不过一个奴婢。
这女子的话听来,颇带有挑衅之意,但方宁烟生气归生气,却不能在因此使得龙颜大怒,只好收敛了那副愤恨的表情,转而代替的是对皇上一脸的谄媚和讨好。
“皇上若是早这样告知与臣妾,那臣妾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闯入这卧龙殿内啊,只是皇上屡次回绝于我,臣妾还真当是皇上忙的焦头烂额,便想着来替皇上排忧解难,这下闹了这般误会,还请皇上您宽恕臣妾。”
“罢了罢了,你且下去吧。”
皇上挥手示意要她回去,方宁烟一副假笑的模样站起身来,退出来寝殿。
方才分明从皇上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耐烦,天下的男人果真都是一样的,见了女人就管控不住自己,只是那女子相貌在她之上,听她说话也不是什么善茬,皇上又这般宠幸与她,这该如何是好。
一下子,仿佛那皇后已经不足为患了,倒是这女人,才真的是她的眼中钉。
“娘娘您怎么了?”
一直等待在寝殿外的迎春并不知殿内发生了什么,娘娘眼睛湿红,表情愤怒,与方才进入寝殿的人大相径庭。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迎春的脸上,迎春不知好端端的为何会挨打,但想来定是皇上与娘娘之间发生了不愉快之事。
“拉下去,将她的嘴缝起来!”
“是。”
来不及反应,随即迎春便被几人捂了嘴强行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