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陆父上楼看女儿的学习状况,他随手拿了女儿的作业就看了起来,因为之前难得有空闲的时间,所以他看的较为仔细,但不久陆父的眉头便拧成一团。等到自己女儿下楼吃饭时。陆父叫住了在一旁忙碌的白宣成。
“宣成”
在一旁忙碌着整理作业的男孩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夕阳的余光洒在他黝黑的脸上,他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问道“怎么了。”
陆父停顿了一下:“在这里怎么样?睡得好吗?”
男孩点了点头
陆父笑了笑:“我听说你是千叶大学的大一在校生是吧,兼职很不容易呢……”
“陆先生”白宣成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完成任务,请相信我的实力。”
“嗯……”早就了解社会险恶的陆父第一次听到这么坦诚和自信的话不得不让他多看了这个男孩一眼,他还想说什么但在无意中看到了男孩不停颤抖的左手。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没事,自己不小心摔的。”男孩急忙辩解着。
陆父虽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这个男人心里早就拿捏了七八分,他拍了拍男孩的右肩说:“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不会偏袒谁……”
早就吃完饭的陆欣瑶一直在房门外偷听着他俩的谈话,她不明白那个男孩为什么不告发自己,这样还能从父亲手中捞一笔赔偿金。
待自己父亲走后,陆欣瑶猫进了房间里。
“喂!说你那!”陆欣瑶趾高气昂的走了过去“你为什么不告发我!别以为你装个样子我就会怜悯你!”
男孩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出去。陆欣瑶看到他没有理睬顿时火冒三丈。
“小心我告诉我爸,让他把你开除。你不就是贪图我们家有钱吗!我偏不如你的意,你就是个吸血虫!”
等到陆欣瑶吼完后,她又后悔了,总觉得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连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个,那个……”她焦急的想要挽回些什么。
男孩停住了离开的脚步,他转回头来看着她,眼神就像一支箭要把她刺穿。
男孩开了口
“没了陆先生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就如五雷轰顶,一下打在了陆欣瑶的天灵盖上,她突然回想起了在学校里那些嬉皮笑脸的同学,每当自己进行自我介绍时同学们已经开始嘻嘻嗦嗦的讨论“她是陆氏家族的孩子呢。”“妈妈还是著名的演员间作家”“她家的房子得多大啊”。等到下课,那些叽叽喳喳的同学马上在她那里围成一团,毕竟这是贵族小学,职场精英和富二代官二代的孩子读书的地方,经过父母与家中老人得熏陶,个个精明得很。
陆欣瑶仍然记得她第一次动手打人的时候,她很无聊就拉着她旁边的小女孩说
“如玉我们来玩翻花绳吧。”
陆欣瑶在家经常和母亲玩的游戏。
“是陆欣瑶!好啊好啊。”
过了一会儿。
“欣瑶,听说你家挺有钱,是真的吗。”
“……”
“你们家住多大的房子啊”
“……”
“你母亲之前在你爸爸常住的酒店里做过小姐是真的吗?”
“你妈妈好厉害,我以后也想像你妈妈一样聪明嫁个好老公,到时候我不用工作就能那很多钱……哇!!你打我,老师陆欣瑶打我。”
陆欣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突然举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打了下去。她讨厌那张脸,那张谄媚的脸。
最后老师也就是说了说毕竟是陆氏家族的孩子,没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之后周围里的人开始疏远她。
“有钱了不起啊!”
“她妈妈是个表哦!”
“他爸爸是挣黑心钱的。”
“她怎么了每天阴着脸。”
“她……”
每次听到这话她都会冲上去和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但到最后总是管家把她从教室办公室领走,并让她亲自登门道歉。
但她心里明白无论自己怎么道歉自己娇娇女的形象已经无法改变了,并且愈演愈烈。
而自己和岳子迪就是一场打斗相识的,在这个学校里不怕自己的人也只有岳子迪一人了,毕竟和她一样岳子迪也是被孤立的人。
回忆完过去,陆欣瑶看着离去的男人,豆大的泪珠从她眼中流出。是,自己就是个懦夫,自己根本没有向父亲要求开除任何一个人的勇气,自己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没有了他们自己什么都不是。
夜晚,白宣成突然想到自己身上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左思右想才发现自己的手链不见了,那是他母亲过世时留给他的遗物。回想今天,他发现自己下午授课时还能看到加上自己晚上没有吃饭,也没有去别的地方,那手链一定落在那个小房间里了。
他突然想到下午那个女孩说的话,他的心里一直闷闷的
“吸血虫吗。”
他喃喃自语,他的继母从小便把这个绰号冠在自己头上,他其实早就听习惯了,倒是自己对她说的话,那个娇娇女能受得了吗?
白宣成觉得自己头有些痛,准备出去走走正好去小屋里找找自己的手链。出门后他不想走电梯,幼时的阴影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又看了看黑洞洞的楼梯口,叹了口气,要不还是回去吧,要是在摔一跤……
正当他往回走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然后打开了。
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便往他朝的方向走去,那人手里好像提了很多东西很沉的样子走路一扭一扭的。
“陆欣瑶!”白宣成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叫了出来。
前面的小人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松,袋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成板的药片,碘酒,酒精,还有大量的纱布。
“白叔……不不不,白老师”陆欣瑶瞬时慌了,毕竟是个小孩子处事能力不强,夜晚送药也只是小孩子能做的事。
“你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陆欣瑶不知所措的站着
“对不起。”
“嗯?”一开始白宣成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女孩竟然还会道歉。
“那天晚上是我害你摔下楼梯的,对,对,对不起,呜呜……”陆欣瑶说着说着便没出息的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
白宣成赶忙上前去安慰她。
“白老师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因为爸爸自己才会被娇惯成这个样子。”
“今天下午我说了很过分的话,白老师教训的是。”
白宣成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不怪你咯。”
“真的吗?”陆欣瑶听到这句话马上停止了哭泣。“哦,对了,老师!”
陆欣瑶边说着边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串手链来。
“老师这是你的东西吗?”
白宣成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的东西竟然被她找到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妈妈不喜欢这种颜色的珠子,爸爸不带手链,家里人不让保姆带首饰,一般不让男管家照看我的起居,所以我就觉得是你的,它夹在了我的书本里了。”
“看来是我要谢谢你。”白宣成笑着说。
“啊?”陆欣瑶有些疑惑。
“这个东西是我最重要的人给我的。”白宣成解释道。
“哦哦!”陆欣瑶点点头。
白宣成心想,其实陆欣瑶很善良的,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这么调皮。
白宣成俯下身去轻轻的摸了摸这个小女孩的头。
“你不用为了谁,这一辈子很短,你要为自己而活。”
这时白宣成发现她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亮光,尤其当他说出这句话时。
回到卧室里的陆欣瑶睡的很香,尤其一想到到白宣成说原谅的话。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谄媚,而且自己也是用实际行动求来的原谅。她觉得那个男孩和别的人有些不一样,说不出来为什么,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反而之前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是经历过这件事后,这种感觉更加清晰明了了些,陆欣瑶想着想着便沉沉睡了过去,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学生而已。
白宣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他想起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你不用为了谁,这一辈子很短,你要为自己而活。”白宣成又重复念叨了一遍。
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因为听到她向自己哭诉这些年遭遇的种种,还是她自以为真诚的道歉?好像都不是,那个孩子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但她不知道比她更可悲的人世界上多的是,就比如,自己……
白宣成想到了这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为自己而活。这句话送给她也送给自己。
白天,陆欣瑶早早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陆父看见了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贴到自己女儿的脸上好好看看,怕她中了什么邪。
一上午下来陆欣瑶学的很吃力,毕竟她在学校里只是混天度日子,没学多少东西,一开始她还想放弃,不过还好白宣成教导有方,把她从边缘线上拉了回来。
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陆欣瑶成绩直冲前十名,这搞得平时那些看不起她的老师和同学目瞪口呆。这件事还惊动了校长,在表彰大会上校长直夸陆欣瑶,甚至忽略了其他同学,毕竟是陆氏独女谁不想舔一口。在最后的小升初考试中,陆欣瑶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被博文贵族学校录取,当然凭借当时的陆欣瑶本来的实力是与第一无缘的,能考全市前100都是谢天谢地,但是白宣成那年押题押准了,才有陆欣瑶今天的全市第三。
在陆欣瑶的升学晚宴上陆父对白宣成更是不停的赞美,似乎他成了全家的恩人,甚至一开始看不起他,最疼爱陆欣瑶的奶奶都认可了儿子对他的赞许。
虽说是升学晚宴但有一半也是陆父谈合作的宴会。陆欣瑶酒足饭饱后想寻找白宣成的踪迹但是左找右找怎么也看不见他,直到看到父亲身旁。白宣成正在受父亲的推荐,介绍给一旁的商业巨头。而白宣成的脸上洋溢着她最讨厌的微笑。
“切。”陆欣瑶不满的哼了一声。她转头便和一旁的岳子迪去玩了,待所有人走后陆欣瑶去了天台,此时的白宣成正在哪里吹风醒酒。陆欣瑶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白叔……不不不,白宣城老师。”
白宣成往后看去,只见陆欣瑶穿着礼服站在他后面,活脱脱的一个花仙子模样。
“老师,你是在千叶大学读书吗?”
白宣成笑了笑,他感觉那一声老师展现出他与她的距离。他点了点头
“那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
陆欣瑶发自内心的发出了一声感叹,但她心直口快的接着又说“我以后也要去哪里。”
白宣成笑了笑他不想打击这个女孩的自信心:“那你要加油了,不能……”
“骄傲,自满,泄气,放弃,懒惰,还有……不相信自己,我全都背下来了。”
陆欣瑶很高兴,因为白宣成并没有劝她或者要求她去做什么他只是再给她加油,他相信她。
“那我祝你梦想成真,拉勾。”说着男孩举起了自己的小拇指。
一开始陆欣瑶有些犹豫,白宣成看出了她的犹豫,想她这样的大小姐在礼节上该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怕是比自己都要清楚。
白宣尴尬的笑了笑成想要收回手时,陆欣瑶的小拇指却勾上了他的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话要算数。白叔,我不仅要考上千叶大学我还要超过你。等着吧!”
陆欣瑶突然感觉白宣成好高就算是她踮着脚拉直手臂都到达不到,而她当时已经一米五多在众多小学生里已经算是高个子了。
那是她第一次着么正大光明的叫他白叔好像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阶级的隔阂,好像就是一个小女孩和她最要好的朋友之间许下的约定。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之后的陆欣瑶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而她的兴奋一持续便是十年,她做到了不靠便父母考上千叶大学的梦想,并且准备好了硕博连读。
而白宣成上完大学后便结束了他的学生生涯,被陆父的公司挖走,凭借着自己的才智一步步的走到陆父身边,成为了陆父的得力助手,也成为陆父身边的标志性人物。
“欣瑶!”
陆欣瑶的背被拍了一下。
“你发什么呆呢?”
她缓过神来,看见阿迪的手一直在她眼前晃。
陆欣瑶揉了揉太阳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回忆了这种事,自己竟然还在这儿发呆。
“宣成一直都是那种让人不得不警惕的人。”
这是陆父在跟陆母聊天时说的原话,而这一句让陆欣瑶记了好多年。
回想当时他说自己拼爹,和到之后在自己升学晚宴上与那些商业大佬游刃有余的交谈,可能还有更多细节她不知道,但就如陆父说的一样,他是那种不得不警惕的人,虽然他对自己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