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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建屋:舍得的蓝夫人

考虑到实用性和安全性,确定起一座四合院,主屋三间,两边厢房各一排,后院再盖一排后罩房。

主屋蓝轻住,厢房留作他用,后罩房给肖嬷嬷和剑萍住。后院宽敞的空地留做庭院,蓝轻言想在里面搭个简单的草顶亭子,院墙边上种几架葡萄,地面全用石板铺陈,既干净又实用。

厨房建在后罩房侧面,这样日常生活起居就集中在后院了。前院院门的左右两边各起几间倒座,给赵大富灵霜夫妻、于公公住。

洪村长帮忙请了一个隔壁村泥瓦手艺好的匠人,又发动全村壮年劳动力,准备放开手脚,趁庄稼收割前帮他们赶出来。

人家这么热情,蓝轻言也不能白白让人出力,让赵大富请洪村长通知村民,蓝家按照每人一天五十文钱的价格,付工钱。

并且要找四五个茶饭好的妇人来帮忙。虽不供饭食,热水小点蓝轻言还是准备做点,农村人粮食不足,既然帮她做事,她就要让人做得高高兴兴。

而且也想看看在这些妇人里面,能不能寻一个适合的招做长工,一直让肖嬷嬷做饭不是个事。

这工钱别说是大山村,就是镇上都算高的,村里汉子们闲时走一天去镇上,给人做苦力都只能拿到二十文。

蓝轻言手里银票不少,肯定不会委屈自己住茅草屋,用砖的话就要去镇上采购。于是又请了村里有牛车的五个老汉赶车,领着赵大富去买。每辆牛车每天付二十文粮草钱,每个老汉每天三十文。

木材后山多得是,帮工的人负责去砍回来。考虑到砍树运出来都是要花大力气的,又给每个参与砍树的人单独奖励一百文钱。

这下可就炸锅了,本来工钱就已经足够高的,还动不动就奖励,在村民眼里蓝轻言简直是散财童子转世。

其实也不是蓝轻言手散花钱没节制,主要是她实在见不得村里人的穷困。来了三天,见到的人大都是一身麻布衣,还一个补丁叠一个补丁。有的烂到补丁都补不上去了,孩子们多是赤裸着上身,鞋子是清一色的草鞋。

六七月份,正式青黄不接的时候,好多村民都不顾危险进了森林深处。虽不能真砸钱来让他们脱离贫困,多给点工钱让他们暂时宽松一点还是可以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请来的妇人除了洪嫂子,有四个都是村里公认利落的小媳妇,还有一个是个寡妇,他丈夫前年冬天上山砍柴摔下山崖没了,留下老母妻儿。要不是有村里人帮衬,是早活不下去了的。

原本洪嫂子不大敢让她来的,毕竟富贵人都有许多忌讳。是洪村长跑来问了蓝轻言不介意,才把她算在里面的。

四个小媳妇做事都很麻利,刚来来就接过肖嬷嬷手里的活,把他们暂时住的草棚子收拾得整整齐齐,还修好老是往屋里冒烟的灶台。

“这几位小嫂子好手艺,我们弄了很久,还是四处漏烟!”肖嬷嬷在一边看着,深深感觉撇开身份的话,自己真不如这些小媳妇本事好。

“这位大姐说笑了,常年做的事肯定都会!不值当你夸奖!”说话的是一个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小媳妇,身形算是高大的,都叫她牛莽媳妇,是村里洪牛莽子的媳妇,据说刚娶来三个月不到。人大方利落,做事勤快,嗓门还大,在村里很得其他小媳妇姑娘们的喜欢。

“是呀,大姐姐,我们还羡慕你呢,这通身气派,谁想得到是哪位蓝夫人身边的大嬷嬷!”这个声音细一点,个子小小的,在村里算是细皮嫩肉的了。她是村里唯一的外姓刘家二儿媳妇,已育有一儿一女。

“你们说笑了,以前在老家,我倒不需要做这些活,现在换了地,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有什么不会的,还要麻烦你们多多教我呢!”

肖嬷嬷是真想学,她很羡慕这些小媳妇。做事利索、活得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礼仪规矩在她们这里不如把活做好来得实在。这是宫里长大的肖嬷嬷没见过的,更想象不到的另一种人生。

“大姐你客气了,有什么尽管来问我们,实在不行我们就帮你做好!”这位的爽快跟那个牛莽媳妇有得一拼,她皮肤黝黑,粗手大脚。是离他们最近的村民、洪权的媳妇儿。他家是村里比较困难的,因为劳力少孩子多,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上面还没老人帮扶。这不除了小女儿不能干活,四个半大儿子都来跟着打杂了。

这边几个聊得热火朝天,蓝轻言哪就冷清多了。她没靠近烟熏火燎的厨房,呛得眼睛受不了,就带着剑萍慢慢顺着山脚走。

“蓝夫人,你怀有身孕,不要靠近这林子,里面有许多会让人身上发红起疹子的叶子。”被分配来帮蓝家整理菜地的洪寡妇看她越走越靠近林子,忍不住跑过来小心劝说。

她三十上下年纪,也许更大也许更小,显得过于沧桑。今天负责整理菜地,说是菜地,其实已经跟荒地差不多了。她的儿子也在,一个小小瘦瘦的小男孩,只穿了一条烂到膝盖,还多是条状的麻布裤子。

见她虽然好心提醒,却又怕自己嫌弃,离得远远的样子,格外让人心酸。蓝轻言就主动靠过去“谢谢嫂子,我这就过来。”

“没有没有!”洪寡妇腼腆的笑笑。

她是寡妇,村里人愿意帮她,却又不大愿意靠近她,都嫌她年纪轻轻守寡不吉利。

“嫂子,这是你的孩子吗,多大了?”

蓝轻言看她有点紧张,转了话题,指着那个眼睛亮亮的小男孩问。

“是的,蓝夫人,这是我的孩子,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带来了,不过不会影响做事,他很乖的,还能帮我捡杂草!”似乎怕蓝轻言误会她带着孩子耽误干活,急忙解释。

这个小男孩看着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眼睛亮亮的,虽没穿衣服,手脸却擦的干干净净,显得一点都不突兀。见她娘急了,绞着手指大着胆子对蓝轻言说:

“夫人,你不要怪娘亲,我会乖乖跟着干活的,不会调皮的!

蓝轻言前世见过许多小孩,不论是城里还是乡下,不论富贵还是贫穷,他们总会被自己的爸爸妈妈保护的很好,宠的跟小皇帝似得。来到古代,家里的侄儿治辰乖巧聪明又漂亮。所以她还真没见过这样怯弱又无助的小家伙。心一下软得都要化了,也心痛他小小年纪没了父亲,跟着奶奶和娘亲受尽苦难。

伸手轻轻摸摸他的小手,瘦得皮包骨头,却很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呀,不要怕,我没有怪你娘亲!你要是觉得自己会打扰娘亲干活,不如跟我过去那边聊天。这样既陪了我,又能让你娘好好做事,怎么样?”

“这,蓝夫人,小孩子闹腾,身上也不干净,你还是让他自己在这里吧!”洪寡妇害怕自己孩子不懂事动到她,村里人都知道蓝夫人怀着身孕。

“没事,你忙你的,你家儿子就让他陪陪我!”

最后这个叫小山的男孩被蓝轻言连哄带骗带回自己休息的地方,跟自己对坐着,让剑萍取来零食糕点摆在他面前。

小山虽然眼睛亮亮的看着糕点咽了好几下口水,却没有伸手去拿。

“小山,吃吧,你娘干活很厉害,所以这也是给她的工钱哦!”

“那,我能带回去给奶奶吗?她没有牙了什么都吃不下去,这个软。”

“……小山很乖,这个是给你的,奶奶的等下给你娘带回去。”蓝轻言眼睛有点酸,这孩子!想了想又对他说:“小山想不想自己干活赚糕点去给奶奶吃?我有活需要你帮忙哦!”

“可是我不会啊,也没有力气!”

“没关系,这个活不需要力气!”

……

旁晚时分,地基已经差不多打出来了,明天就能开始砌墙。

赵大富那边拉回了来第一趟五车砖块,砍柴的人已经砍够大部分木材,肖嬷嬷带着人把暂住的棚子收拾好并蒸出足够每人分十个量的窝窝头,洪寡妇一个人把近一亩的菜地开了一遍,蓝轻言和剑萍带着一群孩子把散落在宅子前的小石子全捡完堆在一处。

原先见到她领着一大群孩子在闹,吓得肖嬷嬷赶紧过来询问,得知目的后,再看看这些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叹了口气交代剑萍时刻跟着,千万别让小孩子撞到蓝轻言,还把于公公也叫来跟着,才回去忙自己的事。

分发窝窝头的时候,村民又一次感叹蓝轻言的大方。人人能拿十个不说,还是细面做的,他们过年才得吃一次的细粮。更别说那些跟着蓝夫人胡闹了一天的孩子,不但一人拿了五个,还一人得了一小包糕点。

村民甲:“这蓝夫人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这通身贵气,一看就不是简单人!”

村民乙:“我看,只有京城的人才会长这样吧!我爹说,他们这群人,随便一个都不是县城那些老爷夫人比得上的!”

村民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咱这穷山村起宅子,别是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吧!还是个怀孕的小媳妇,这可别……”

洪村长:“瞎说什么,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不能管,也不能问,人家身份证明齐全。才来就给村里带来这么多好处,可别做忘恩负义的人。而且要知道,我们手里种着的肥田全是人家的!记住,不准出去随便提,随便说!”

“知道了村长!”

“村长放心,咱不会多嘴!”

“村长别操心了,这几个人就是嘴没把门,他们儿子手里可还拿着人蓝夫人给的糕点吃呢!”

别人的评论蓝轻言不知道,她正听赵大富说镇上得来的传言。是他去酒楼给蓝轻言买糕点的时候,听到一个客商打扮的人在和同伴闲聊的。

“奴才听了几句,说是太子殿下提前带着江东公主回京了,但是那边的战事却没要停的意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没提起夫人,奴才觉得是宫里和蓝家压下来了,瞒着世人!”

蓝轻言听了,沉默半响。虽说已经下定决心逃离京城,离开那个人,但听到他的事,心还是会缩一下。

“……以后不用刻意打听了,既然出来,就再回不去,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吧!赵大富你注意着看,在镇上遇到适合的铺子,买下几个,这边安顿好你还是要做回老本行。我手里银票虽多,却不能真坐吃山空,也不能让你们跟着我什么都不敢,最后没了生存能力。”

“这大山村太穷了,奴才看夫人是想帮他们吧,在镇上开铺子做生意,也许真能找到机会。”赵大富回来的时候看到那群孩子了。他是蓝家庄子上长大的,更了解村里人有个出头的机会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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