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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临产:坚强的女人

山村里过年,讲究的是吃饱吃好,并没有许多复杂的仪式或是传统。毕竟他们一年苦到头,只为这个时候给父母孩子吃上一顿好的,其他形式上的东西还真没人在意。

除了初一需要出门给邻里乡亲拜个年、初二陪媳妇回娘家团员,基本是静悄悄的,连最爱出门玩闹的小儿都没有踪迹。

过了初四,这里的年就算过完了,田野里开始出现农人忙碌的身影。春天来了呢,得赶紧整理土地,好开始新一年的耕作。

蓝家挂面作坊也在这天正式开工了,毕竟挂面加工需要时间,得保证初十铺子开业时,有足够的挂面上架。

挂面的制作工艺蓝轻言并没有完全放开,第一步还是由连翘和小山娘来完成。先由她俩混合好面、碱、盐的比例后,才交给其他人来揉。其他工序倒是没隐瞒,毕竟这东西,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但没了盐和碱的加入,做出来的面条不会有蓝家的劲道和柔韧。想要做出她家这样干了还是一根根不断的,很难办到。

二十个人从早到晚的赶制,初九就已经出了三千多斤挂面。但这些远远不够,毕竟蓝家的挂面是准备以批发为主的。

只得又多招三个人,专门负责馒头,原先的二十个人就只专心做挂面。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刘婆子,那可真没选错人。她每天都是第一个到作坊,等连翘来开门,再把大门口打扫干净,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来。

而这个时候才是刘婆子威风的开始。她把人拦在大门口,一个个仔仔细细检查头发、指甲、衣服、鞋子,有没有洗干净、鞋上是否带着泥。认真又严肃,就像一个保家卫国的战士。

关键蓝轻言还为此让肖嬷嬷当着全体女工的面奖励了她一百文钱。这一行为,可不就是告诉别人,自己对她行为的认可吗?

没办法,女工们只得乖乖站着让她检查,包括村长媳妇和她自己的二儿媳妇。

此时的蓝轻言已是七个月的孕期,除了在镇上守铺子的赵大富和身为作坊二管事的连翘,宅子里的人都把重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包括作为作坊大管事的肖嬷嬷。

为了生的时候不那么难,她除了加强走动的频率,还开始调整食量,尽量控制体重,不让涨胎儿体重增加得太快。肖嬷嬷则带着诗文缝制小衣服、包被和尿片。蓝轻言还特意画了一张摇床的图片,请洪权照着制作。

花嬷嬷闲着的时候还会用碎布头一样样包裹正房的家具棱角,为的就是以后小家伙不会磕着碰着。她甚至还建议把现在偏冷色调的浅蓝色帷幔全部换成较暖的浅黄色,这得到了肖嬷嬷的认可,蓝轻言也就无所谓了,毕竟小婴儿也却是比较喜欢颜色鲜艳的物品。打量半天,干脆让她也把帐子也换成了绯色的。

而作为大夫的剑萍,要忙的就更多了。要准备充足的药材,还要搜集关于孕妇生产的相关信息、和初生婴儿的护理。但苦于她手里的医书太杂乱,书籍也有限,有用的信息没有多少。

好在肖嬷嬷在宫里时,和医女学过一段时间的接生护理。虽没单独实践过,但每逢宫里娘娘们生产,她都会奉命去守着,经验恐怕比剑萍还足。

所以本地有经验的产婆要请,肖嬷嬷和剑萍也是接生主力军,而遇到任何紧急情况都得听剑萍这个大夫的。

但总不能整天只盯着肚子看吧,那只会让人更加紧张。所以就要找点事来转移注意力,比如那座小山头和菜园。

山坡是因为村民破坏掉了所有的植被,出现严重的石漠化现象,一时也无法完全恢复,就让肖留去找村长,让他帮忙打听哪里有果苗买,不限任何品种,有就要,价格就按市场价加一文钱买。

树苗到了还是他负责请村民帮忙种下。

至于菜园,因为去年干了件乌龙事,今年个个铆足劲要把菜园子打理出个样子。

先把原来的菜根拔掉,于公公和家木两个前面翻地,花嬷嬷和诗文在后面把一些太大的杂草枝干检出来整平土地,完了又打水来湿湿得浇了个透,就只管放着过几天来撒种子。

剑萍则开始给药田除草,并施上蓝轻言年前提议做的堆肥。原本小山娘是要给她送她家的农家肥的,考虑宅子里确实会影响不好,就没要。

而家里不但有菜园,还有各种牲口家禽。那两只小羊羔经过一个冬天,已经断了奶,但是母羊的奶一直没断,蓝轻言每天早晚都能喝上一杯杏仁儿羊奶。花嬷嬷的手艺很不错,煮出来的羊奶一点腥味都不会有。

鸡鸭长得很不错,因为喂养得好,五只母鸡几乎每天都有蛋下。但是最近有一只突然变得很奇怪,即不下蛋也不出窝,就扑在一个地方展开翅膀蹲着。花嬷嬷和连翘都说这是要抱窝了,要是想自己孵小鸡的话,去村里换蛋放母鸡身下就行。

恰好她俩就会打理,就去村里换了二十个蛋,考虑现在寒气还很重,就把它的鸡窝单独移到一个暂时空置的房间,才把蛋交给母鸡孵着。现在已经过了十天,母鸡连吃东西都没怎么离开过那几个蛋。

小山娘说因为有地暖,比外面暖和,这小鸡怕是要不了二十一天就能出壳了。

一直等到二月底,蓝轻言孕期已足,随时都有可能生产。都停下了手里的事进入备战状态,就等着她发动。而赵大富花大价钱从镇上请来的两个产婆也来了,可等呀等呀,就是没动静。

过了三月,还是没动静,这就有点急了,毕竟足月后的孩子在肚子里久了也不是好事。从现代来的蓝轻言更怕,因为这个时候羊水已经不算干净了,小东西随时可能窒息。

在产婆的建议下,蓝轻言开始加大运动量,每天闲着就由剑萍扶着在院子里走路,也不再小心翼翼,只管跨大了步子走。这一点蓝轻言也是知道,前世她室友的嫂子还用爬楼来催产呢!

其实临产妇爬楼是有许多好处的:第一是加快宫缩,宫缩变快就表示宝宝开始发动了。第二是爬楼梯可以促使胎头下降,让孕妇尽早上产床开始生产。第三是缩短产程,临产前爬楼梯,可以对产道产生压迫,缩短第一产程的时间,让孕妇进展飞速的度过这个阶段。第四从开宫口一直到娩出胎儿,整个过程都要拼体力和身体素质,产前适当锻炼,还能增加血液中的携氧量。

但是为了孕妈和宝宝的安全,这些过程都必须有人陪同,蓝轻言就是每次都有剑萍扶着走。

等啊等啊,总算在三月初六开始,蓝轻言开始感觉得到明显的宫缩了。到三月初八半夜开始频繁宫缩,而这个时候,才刚过子时呢,她是被疼痛从梦中生生唤醒的。

因为这几天都有宫缩,所以她没先喊人,自己默默数时间,直到发现这宫缩不但间隔短,痛的时间还长,才确定是要生了!喊醒睡在对面榻上的剑萍,剑萍又喊醒在外面守着的肖嬷嬷和厢房里的产婆。

宅子一下灯火通明、热闹起来。花嬷嬷带着连翘,诗文在厨房准备吃的和烧水,肖嬷嬷、剑萍扶着蓝轻言在屋里慢慢走路、灵霜先把准备做用产床的一张小木床摆出来垫好厚厚的棉和草纸,又收出婴儿要用的衣服包被,产婆们则准备接生用的剪刀棉纱。

这把剪刀是新的,不但洗得干干净净,蓝轻言还要求她们剪婴儿的脐带前先用火烧过,在再一碗酒里过一遍才能使用。而包婴儿肚脐的棉纱,是蓝轻言特意让肖嬷嬷用蒸过的纯白棉布和棉花缝的,薄薄的像一个连着布带子的小垫子。

蓝轻言状态很好,一是她一直以来都很注意锻炼和饮食搭配,也提前了解很多生产知识;二是她只有自己和一群仆人,如果不坚强,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连带着这个流着她和萧越血脉的小宝贝都会失了为人的机会。

忍着疼痛吃了花嬷嬷煮的燕窝粥,含了一小块参片在嘴里,又扶着剑萍慢慢走。痛得受不了就停下等一会,疼痛过后又开始走。

这样坚强又懂事的产妇,两个产婆都说从来没见过。她即不躺着大喊大叫,也不娇里娇气的什么都不配合。

可是肖嬷嬷却因为这句话,躲出去掉眼泪,守在外面的于公公见了,过来递给她一张白帕子。

“于公公,你说娘娘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原本千宠万充的人儿,却被一个江东公主逼到如此地步!蓝家要是知道了……唉!赵大富不是说,到现在都没听到任何寻找太子妃的消息吗?!太子难道……”

“这次以后,娘娘只会更坚强!快擦了眼泪,千万别让她看见。”

点点头收拾好心情,肖嬷嬷又开门回去。

卯时末,宫缩已经频繁得蓝轻言一步都挪不动了,而且裙子下开始有水样的东西流出来。产婆赶紧让她躺下一检查,产道居然开到五指了。

“夫人,你不能再走了,羊水破了,好在产道开得非常快,五指了呢!再吃点东西,我们就开始使力了!”

肖嬷嬷一听,赶紧打开门喊于公公去厨房取吃的,不大一会儿,他就端着一碗莲子羹回来,敲门递给肖嬷嬷。

蓝轻言这次是真的不大吃得下了,几乎是忍着因疼痛而出现的恶心感,两口灌下去的,至于吃下去的是什么味,完全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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