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将军。”军营中是将士们对南曲成的到来并不意外,这是他们盼望已久的,有的只是敬仰,欣喜。南曲成之名威震四海,他来了,无疑是对这场战争的重要保障。
披战甲,配长刀,国字脸,一字胡,庄严肃穆毫不轻佻。崔却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作揖。见来人是崔却,南曲成爽朗地笑道:“崔却啊,我上次见到你时,你才刚学会走路,如今都能带兵作战了?真是时光飞逝啊!”
“南将军说笑了,岐国能有南将军,实属岐国之幸。”
“说到底我还是不如那启天王!”
“启天王洛轩辕?他不是已经叛逃了吗,他如果与岐国为敌,那对岐国来说,就是一个灾难啊。”
南曲成想起了临行前洛江匀的话,神色严肃起来,语速着急道:“关于这件事皇帝陛下说过,启天王很有可能出现在这场战争里,但皇上并未说明天是敌是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曲南成啧了一声,很不耐烦,崔却清楚的知道,这是对人厌恶到极点的表情。
崔却正在出神,远处传来雷鸣般的战鼓声,“开始了?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会从哪里冒出来,洛轩辕!”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能露出这种表情?是欣喜若狂?崔却不敢多想,也不敢问,崔却快速地追了上去。
沙场上乌泱泱的一片,密密麻麻看得眼睛疼,边境风大,战旗迎风飘扬,势不两立,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沐血前行,壮士不返。南曲成身经百战,一脸坦然,而崔却虽跟着上了几次战场混得了个将军的头衔,但毕竟年纪尚小,闻了此等血腥,见此惨不忍睹的尸体也不免心中作呕,换作是谁都无法习惯面对惨状还能神态自若的,不能习惯也不想习惯。
南曲成冷眼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只觉这场战争有很多地方太不对劲,月文国的人一向胆小惜命,岐国虽大不如前但好歹也是仅次于高武的大国,此番猛烈的攻击,着实不像是原来的月文,这些兵士个个跟不要命了一般,冲锋速度极快,毫不担忧体力的消耗,难不成他们想同归于尽?
虽然这么做确实对岐国造成了伤害,但对于月文自身的损失更为严重,即便是用同归于尽这种人海战术,也不该傻到这么用吧,岐国的人口有多少,月文的人口又有多少。南曲成暗自思忖了一会儿,难不成……
“是佯攻呢。”不远处的山头霁尘盯着这里的战场,乐呵呵的,看戏一样,等待着洛轩辕的下一步指示。
既然霁尘都明白了,那么常年带兵的南曲成也早该明白了。他会逃吗?说实话洛轩辕还真有点想看看老朋友吃瘪的样子,不过想归想,但还是正事要紧,他抬起头眺望远方,月文啊月文,你这回还真是找了个好靠山。
洛轩辕咂咂嘴,还好自己突然改变主意来了,否则,就算有三个南曲成来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那小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这么放心。
战场上两军持续交战,一方抱着
必死的觉悟,而一方却想着英雄衣锦还乡。崔却、南曲成全力指挥撤军,可敌军步步紧逼,不给一丝一毫的喘息的机会,兵刃交锋之中,觉有地动山摇之感,伴随着这种震动感的还有战马的嘶鸣声,一听这声音,南曲成便明白了,这场战争真正的主角来了。
“我还说月文国的胆子什么时候那么大了,原来是找了高武这个靠山啊。不愧是狡猾的蛮荒人。”南曲成嘲笑。
“不不不,南将军误会了,虽然高武帮了我们,但这可真不是高武的军队。”陈顺笑嘻嘻敌军对答。
笑面虎,崔却见他第一眼便觉得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在战场上,温和地同敌人谈笑,眼里流出的却是嗜血的渴望,他掌心出汗,握紧了佩剑,他深知,若对上这个人,如果不小心小心再小心,人头落地可能只是一瞬间。
南曲成仍冷嘲热讽:“不是高武的军队,难道你月文那贫民窟能养出如此兵强马壮的精兵?”
陈顺意外的好脾气,心不在焉地抚摸着自己的剑,在他眼中,南曲成的一言一行不过是丧家犬最后的狂吠,他轻蔑地咧开嘴:“看吧,这可是你岐国的军队哦,南将军,你…该不会连自己养的兵都不认识吧?那你还真不适合作将军呢。”
“你瞎他娘的乱说!小心本将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如果陈顺的目的是将南曲成激怒,那么他很成功。
“哦?我乱说?”陈顺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让你一下子就相信,还是让我的好伙伴来跟你说吧。”
南曲成不明所以,直到看见阴影中出来的那张人脸,眼里的惊异转变为愤恨,随即咬牙切齿,崔却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懦懦地喊了一声“父亲”。
崔却觉得自己很没有将军风范,自从战争一开始便想着如何全身而退,为什么,父亲会出现在敌军的阵营,难不成……是被俘虏了吗?崔却心中早已有一个答案,只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那个从小就教导他们要忠君报国的父亲,现在竟站到了敌方的阵营,他轻声道:“父亲,您别担心,孩儿马上来救你。”
南曲成厉声:“崔却!这里是战场!”
崔却不甘心地往父亲那边望去,内心翻云覆雨,对了,江湖上不是有种易容术吗?会不会眼前的这位是别人假扮的?为了扰乱军心?崔何越想越觉得这个说法行得通,定定神,心中燃起了希望。
崔劫一语不发,黑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陈顺,说了一句:“你答应我的。”
陈顺依然轻佻地笑着:“是是,你都说了不下百遍啦。”他举剑挥下,第二战打响。
峡谷深处,两军之交,你死我活,也是埋伏的好机会。在之前的佯攻战中,岐军已元气大伤,再加上半路杀出的叛变的崔劫,可谓是使现在的境况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败局已定,将士们面露难色,但又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上。
“战无不胜?南将军?那是你没遇上过真正的强敌,打败了那些杂碎就敢自称战神了?南将军,骄兵必败啊。”陈顺步步紧逼,无情地讥讽嘲笑。
“竖子猖狂!”南曲成怒喝,一刀劈下,震天动地的一声响。同时响起的,还有右翼后方的惨叫。
身体正对右翼后方的南曲成瞳孔骤缩,察觉手下的力度减了几分,陈顺猛然发力,将南曲成的刀弹开,顺势望去。
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天边一把剑飞驰而来,将阵型严密的右翼打出了一个大窟窿。剑直挺挺地插在地面,一人从天而降,脚尖点在了剑柄之上,玄衣飞舞,墨发飘扬,嘴角噙笑浅浅,眼眸明明如昔。
“洛轩辕?”南曲成咬牙切齿。
“启天王洛轩辕?”陈顺冷哼:“活捉洛轩辕!”
众将士纷纷抽出兵刃直逼洛轩辕,洛轩辕负手立在剑柄之上,巍然不动,似乎就等着他们过去。刚接近洛轩辕周身一尺的距离,众人便被抽了回去白诗落手持星河长鞭,在她看来,这些杂兵可真是不够看啊,星河鞭在她手中宛若一条灵活的长蛇,与名字不符,此器嗜血且极度的惨无人道,扬手起鞭,秋风扫落叶般肃清了洛轩辕身边的小兵。她扬起下巴,得意地看着左翼的方向。
霁尘与晗喑被包围在中间,由于二人本身便瘦小的缘故,众将士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霁尘不满地撇撇嘴,凭什么他和晗喑就要来对付这些杂兵,而季渊就可以直冲敌营砍下将领的首级。他握着染尘的剑鞘,未曾拔剑,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打趴下。晗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不自量力,四神中每个人的功夫都是上一代四神亲自教的,哪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跟神斗?再修炼个几百年吧。“霁尘哥,你为什么不将他们杀了?”
“罪不当诛。”霁尘拉上晗喑往洛轩辕处赶,身后艰难爬起的士兵穷追不舍。
“你看看你看看,你想放过他们,可他们不打算放过我们啊。”晗喑手一挥,阴阳镜浮现,霎时间追兵像是被迷了心智一般愣愣地待在原地。
“你不也没杀他们?”霁尘反问。
“呀,你就这么教小孩子的?真不知道以后你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的混世魔王!”
霁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晗喑马上赔笑:“哈哈哈,开玩笑呢,我可是答应过轩辕哥再不杀人的。你可别想让我破戒。”他嘟起嘴,装作很恼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