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险?老人家,可以详细说一说吗?”白诗落问道。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石沉大海,寂静的小巷除了脚步声,便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了。五人面面相觑,只有洛轩辕,先是震惊,又盯着老妪仔细打量,随后顾自一笑,顺势拉过霁尘,耳语了几句。
老妪当真只是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没有任何食物,一路舟车劳顿,有的睡便是极大的恩惠,等老妪消失在他们视野范围时,众人便立即休息了。
子时,入云山前传来两人的谈话,“这黑灯瞎火的,你拉我上来干嘛?吃饭啊。”季渊显然是很介意霁尘扰了他的清梦,半夜三更拖他上来“郊游”。
“吃吃吃,老虎都给你吃成猫去!”霁尘没好气地说。
“啥?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像蛇一样阴险的家伙也好意思自称龙?”霁尘和季渊自打第一次见面一来,就没有说过一句好话,似乎两人都以损对方为乐趣。
“如果我连一只小花猫都打不过,那才真是蛇!”说话间,霁尘的目光向后一瞥,手已经搭上了染尘的剑柄。
染尘剑出鞘,剑气直逼季渊身后,同时,季渊举起赤啸枪,一个转身,与染尘的剑气一道,冲向树上的一个黑影。黑影似乎并不畏惧,淡淡地闪身,赤啸与染尘便扑了个空,只击落了黑影脚下的树枝,随着树枝的掉落,黑影也趁机隐入了黑暗之中。
“竟然能躲开染尘的攻击,此人来头不小。”霁尘说。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很懵啊。”季渊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在路上再给你详细说说。”霁尘说着,拉上季渊转身就跑。
当两人再次停留在一块空地时,季渊说:“所以是洛轩辕让我们来的?”
“嗯,”霁尘说,“他说,入云山里,绝对藏着一个大秘密。”
“有关梧桐镇?”
“也许吧。”霁尘说。
“那我们得快点找出来才行。不然连饭都吃不上!”季渊说。
“还有。”
“嗯?”
“不是我们,是我。”霁尘很认真地说道,“王只喊了我一个人。”
季渊一头雾水,立马反应过来霁尘的话里有话,顿时想掐死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美少年,但想到还有任务在身,硬是将这口气生生地憋回去了,咬着牙说:“所以青龙大人找我来有何事啊?”
“因为,”霁尘狡黠地笑道,“我需要有人帮我挡刀啊,万一我不小心遇袭了,那可就真是太惨了。”他说得理直气壮,竟真让人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若不是季渊深知霁尘这个人就像狐狸一样,不,比千年的狐狸还要狡猾不要脸上百倍,可能就要信了他的话,尽管内心强烈不满,但还是分得清主次,回过头来,季渊发现自己的进步还真是不少啊,竟然能忍受霁尘的毒舌,为自己鼓掌!
总觉得周围有些异常,季渊质疑:“你不觉得,这里太过于空旷了吗?”
山林中有一处空地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霁尘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空地实在是太空了,寸草不生,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恶臭。霁尘凝望着脚下的泥土,惊道:“快,季渊你快挖这里。”
“你让我挖我就挖啊!”季渊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麻利地将地上的土刨开,季渊大惊:“我靠!这什么鬼玩意儿!”
霁尘像早就知道一样,兀自地蹲下,瞅着坑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皱起了眉头。见霁尘如此淡定,季渊破口大骂:“我去你的青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耍我!”
霁尘抬头望他,一双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睛在凄清的月光下似闪着微光一般,他嘴角微微上扬,说:“是又怎么样,你咬我啊?谁叫你老眼昏花看不见?”但他似乎没打算继续气季渊,反而是切入正题,他说:“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一,应该是在不同时间遇害的,最早的可能要在一个月以前了。”
季渊强忍着胸口恶心感,同样蹲下来翻看着那些尸体,季渊不怕战场上马革裹尸,可最受不了这种抛尸荒野,无人问津的腐尸。“这些人都是梧桐镇的居民吗?”季渊问道。
霁尘说:“一共二十具尸体,死者没有一定的规律,似乎都是随机杀的,老少皆有。”
“妈了个巴子,太惨无人道了!”季渊骂道。
“我们先回去,向轩辕哥报告这些尸体的事。”
“也只能先这么办了。”季渊胃中翻江倒海,真该庆幸自己晚上没吃东西。其中一具尸体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他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惶恐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及其可怕的事情,嘴巴大大地张着,却未能呼出一声“救命”。
“真是丧尽天良!”季渊一拳锤在树上,那棵树硬生生地被打出了一个窟窿。
“奇怪?”霁尘摸着下巴,喃喃道。
“哪里奇怪?我看这个镇子现在才是最奇怪的,深山老林里平白无故埋着二十具不同年龄的尸体。”季渊愤愤不平。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一个黑衣人,他一路跟着我们但并没有伤害我们,与其说跟踪我们,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引我们去那一片尸地。”霁尘说。
“说来,我刚刚挖泥时,那一片土壤格外松弛,有两种可能,一是杀人者今早埋尸时挖的,二是刚刚那个黑衣人……不对,那他为什么要找我们?我们的行踪不应该会暴露啊?”季渊说。
“不知道,但这个人一定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确信,我们知道后一定会插手这件事。”霁尘摇摇头。他们一路往前走,旁边的树林慢慢地茂密起来,霁尘观望四周,若有所思:“这山上竟有那么多梧桐树,梧桐树……梧桐镇……”
话音刚落,四周的梧桐林里传来了一声嬉笑,那声音阴森森地唱道:“梧桐生,莫点灯,无童声,无人剩,三途河,愿归来,手牵手,奈何桥。”
季渊绝对不会说自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霁尘警惕地望向四周,运起青龙的能力,头皮发麻:“奇怪,我看不到!”
“什么人,竟然能逃脱青龙的视野范围,该不会,不是……人吧?”季渊说。
“快走!他在赶我们!”梧桐林中突然起了大雾,似愤怒的山神在驱赶不速之客。
烛灯下,五人聚在一张方桌前。
“梧桐生,莫点灯,梧桐生,无人剩,三途河,愿归来,手牵手,奈何桥?”洛轩辕一边听着霁尘讲述夜里的见闻,一边念叨着那首歌谣,“为什么‘梧桐生’要唱两遍?为了凑字数吗?”
“总之这镇子古怪得很,我们最好去看看吧。”季渊说。
洛轩辕起身安排:“那么,季渊,你和诗落去那片树林再仔细查探一番,霁尘晗喑,你们和我去镇上看看。”此时正是丑时,夜黑风高,乌云遮挡了原有的明月,连颗星星也没有。五人正准备出门,一到身影却挡在了门口。
“老人家,这么晚了,你还不睡?”白诗落看清了来人,她对这位老妪的到来略感吃惊。
“别怪我没提醒你,出去了,可就回不来了。”老妪开口,发声却是少女的声音,众人诧异。
“老人家,你的声音?”晗喑瞪大了眼,一脸的见了鬼的样子。
谁知老妪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处,她继续用少女的声音说道:“还没到我们见面的时候,到了,你们就自然知道了。”话音刚落,老妪便消失不见,连同洛轩辕他们所处的这间小屋也一并消失。
“这怎么回事?”
洛轩辕笑道:“自然是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是说把我们引到郊外,然后再让我们看到那些尸体。”
“既然特意把我们引到郊外,就说明她一定知道内情。不如抓住她……”霁尘肯定道。
“你们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老妪说了什么吗?”洛轩辕说。
“她说,夜里的梧桐镇很危险。”白诗落回答,“她在夜晚将来时把我们带到郊外,甚至是用幻术变了一间假房子。她是想让我们远离夜晚的梧桐镇,从而避险。”
“所以我们想知道真相,就得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要晚上去那梧桐镇。”晗喑说。
“那首歌谣又是怎么回事?也是那老妪安排的?”霁尘问,:“还有那黑衣人,既然是引我们看到尸体,那么目的就是跟那老妪一样。很有可能是那老妪的真身。”
“也有可能是她的同伙。”洛轩辕笑道,“关键就是那首歌谣了,似乎是想提醒我们什么。”
“去看看吧,这‘莫点灯’的梧桐镇。”霁尘朝着梧桐镇的方向望去,那一片,灯火阑珊,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