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彻听着这熟悉的音线也有片刻发愣,歪了歪脑袋不确定道:“祖、祖宗?”
荀靡身上有山海玉,本身的魔气已经很淡了,单靠声线识人是没有气息来的准确的。
“嗯?”
荀靡蹙眉深思,脑中千念百转也没有在前世今生的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个魔族的半点信息,但他喊他祖宗……上一个这么叫的好像是上次在云岚仙宗,那个要死没死的魔族少年。
他淡漠的眼神里含着冰芒,瞥了眼他还有他身下压着的人,没有过多注意:“你叫什么名字?”
“……鬼彻。”
鬼彻低下了脑袋,仔细听他的语气除了惶恐似乎还有点害羞的味道。
鬼彻?荀靡又想了一会儿,前世似乎有个天魔种被取名鬼彻来着,但是那个天魔种不是在他封印解开之前就夭折了吗。
今生存在太多变数。
荀靡道:“带我去见绛栾。”
绛栾是大祭司的名字,鬼彻下意识不想带他去,现在的祖宗和那个老东西对上讨不着好处,但是……魔族的血脉压制是绝对的,就算他是天魔种也抵不过始魔对他的绝对命令。
鬼彻的脸上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平复了半天情绪才吐出一个字:“是。”
他把小四川打晕抗在肩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暴露小四川的样貌。
待他将小四川好好的安置在自己的小茅草屋之后,又贴心的设了好几层结界防止别的魔族进去骚扰,如此又检查一次才带荀靡往绛栾的茅草屋走去。
荀靡看了眼鬼彻的小茅草屋,脑袋里不适时宜的蹦出一个词:茅屋藏娇?
魔族人对伴侣的选择一向随心所欲,鬼彻和那个少年应该是……他了然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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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他们在客栈已经待了一天了,直到翌日中午四川才带着花兰心他们出来。
云岫有些心疼的看着四川惨白的脸。
难怪串串不让她学了,治疗魔族竟然要耗费整一天的时间,看上去还耗损极大……害,大不了以后保护好荀靡不让他受伤就是。
如果花兰心听得到云岫的心思一定会嗤笑,什么叫消耗极大什么叫治疗一天,大人明明是睡了一天,一刻钟的时间治疗好夫君之后就在太师椅上一睡至第二天日上三竿,可怜他们两个也就跪到了日上三竿。
这话心里腹诽也就算了,说出来脑袋得掉。
花兰心看见云岫他们之后恭敬的向他们施礼,目光一瞥却见一人被五花大绑的悬在半空中,这被揍成猪头的玩意儿怎么看上去这么像他们的账房先生。
注意到她的打量,云岫随意挥挥手就把绳子给解了:“昨日问他什么,一概不知,你们既然已经好了,那么按照约定……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已经做好了人家出尔反尔的准备。
花兰心与东方玥对视一眼,她对云岫道:“大人有问,我们若知晓必答。”
云岫有点讶异,不过人家这么自觉她也没有自虐的脾气。
东方玥袖手一挥,客栈里昨天被砸烂的桌椅又恢复了原状,几人坐在一张八仙桌面前。
云岫直接开门见山:“为何你们昨天会变成那个样子。”
也就是昨天东方玥猛然就吐血濒死那会儿,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而且本来受伤的应该是她才对。
东方玥沙哑的声音道:“大人的体内有祖宗的血,魔族人对血脉的敬畏是绝对的,您体内的血感受到了我的侵犯,对我进行了反噬。”
云岫听完挑眉,这祖宗说的是荀靡吧,至于她体内有他的血,难道是上次云弥宫她咬他那会儿吃下去的一口血?
东方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兴许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魔族人的自愈能力很强,或许是因为您体内残留的血所以大人的伤才会好的那么快。”
“那这种效果是永久的吗?”
“并不,当大人体内的血被消耗殆尽之时,也就……”他话不说完,大家都懂他的意思。
云岫了然,不过同时又有一个问题:“王魔以上的魔族可以用自己的血脉驱使人成为使魔或者魔奴,这使魔和魔奴又如何区分?”
“使魔和魔奴的区别不大,当一个体内感染了魔族的血液,有没有意识全看他自己,有则使魔,无则魔奴……”东方玥顿了顿,“这和修为没有关系。”
这句话是解释为什么福来客栈里的普通人全是使魔而那些凤起仙宗的人全是魔奴,意识这东西自古就是难解的谜团。
“使魔也有三六九等,像在下的夫人为上等,而那个账房为下等。”
越下等,口腹之欲越难控制。
云岫又道:“那为什么我的身体里有始魔的血液却没有变成魔族。”
四川眼睛凝滞了一会儿,祁沐也弯着好看的桃花眼不知在思考什么。
“这个……在下不知,或许和大人的血脉有关系。”
但是这又说不通。修仙者靠的就是血脉,换言之修士的血脉普遍强于普通人,倘若真的和血脉有关系,那有为什么修士是魔奴,普通人是使魔呢?
除非是顶级血脉,修仙者说到底还是凡人,大成之前皆下等……他犹豫再三,在感受到四川身上压抑的气息,这话到底没敢说完。
云岫很苦恼,不过很快就心大的想明白了,前世他们都是夫妻,自家相公的血有什么嘛,害。
“你们什么时候控制这里的。”
“半个月前。”
云岫点着食指摩挲着桌面,心思飞远。
半个月前?在她重生之前就在了吗,这一世的变故和她重生到底有没有关系?
“据我所知,只有始祖的封印解开你们才有机会离开贫瘠之地,半个月前可是没有解开封印的。”她声音不疾不徐,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王魔,又怎么会前身也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