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应该是一段说来话长的故事。
我们回到了客厅,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我和阿可啜着热茶。而周女士则点着烟,吐着烟圈(显然是个老手),眼睛(更确切地说是眼镜)惘然地盯着墙上的某个地方,或者根本在没有盯着什么,只是脱离躯体般思考着什么。
我和阿可大概说了刚才的经过。
周女士没有显出惊讶的样子,这倒另我们感到惊讶。
“原来是这样啊……”她吐着烟圈道,“原来他病了,死了,这些蟑螂都是他带来的呀……”
“你好像知道他原来就病了?”我不解道。
周女士淡淡道:“我还知道他原来已经死了——”
“病死的?”我道。
“不是,是被我杀死的!”她虽然戴着墨镜但我想她眼里应带着泪光。
这回答让我惊讶不已,我不想追问,我知道她会说的,藏在她表面平静而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就要爆发出来了。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她开始了她和他的故事,“那时他流浪了半年回来了。
“半年前,他辞退了女助理兼模特,女助理告诉我,孩子是他的。于是,我同他理论,追问孩子是不是他的,他怎么都不肯认甚至什么都不说,说我会明白的。但是,我不明白。
“女助理如果是来要钱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但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承认是孩子的父亲。他拒绝了,打死不认,并否认和女助理有雇佣关系之外的任何关系,包括肉体关系。他说,这是他尊严,我应该理解他的。
“最后,女助理对他说,如果他不要孩子,那么她也不要孩子了。当时,他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后来,女助理从天桥跳了下去,被车撞死了……孩子不要了,她的命也不要了。
“关于此事,我选择不再追问下去了,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是,他却从此沉沦了,开始了酗酒,夜夜麻醉日日酣睡,没有清醒的人生出现了……后来,他病了,应该是你们看到的这种病的前兆,后来发作了,双眼变得赤红,体内像有魔鬼一样撞击着躯体,然后发了疯了的追杀我,处于恐惧、疯狂或者其他什么的,我厨房拿了一把尖刀,插进了他的心脏,然后他死了……
“我将他装进行李箱里,用车拉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湖,把行李箱扔到了湖里……”
故事到这里大概告一段落了。
“剩下的后半截故事,我可以发挥我的想象力补充一下。”阿可道,“中了魔鬼魂病毒的人,当感染率达到50%以上,魔鬼就会占据了主动,就开始病发了,这时候用刀插他心脏不会让他死亡的,病毒细菌会对宿主生命体进行修复的,需用特殊的武器(例如我们公司的武器)打穿他的脑袋才行……牧小强体内异能细菌对他进行了修复,他‘复活’了,从湖底的行李箱里挣脱了出来,然后靠着病前模糊的忆记回到这里,回到了画室,躲在了地下室……由于,宿体已经死过一次了,魔鬼魂细菌需重新塑造宿体的生理机能,加入藤蔓的生命力……然后,今天我们的光临打扰了他,或者说惊醒了他,于是便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所以说,”阿可对周女士道,“并不是你杀了他,也不是我们杀了他,而是魔鬼魂杀了他……”
周女士道:“他怎么会得这种病的呢?应该不会是酗酒造成的吧?”
阿可道:“是一个神秘暗黑组织的人向他注射了这种病毒……”
“嘭”的一声,还来不及分辩是什么声音,但我却看到了中弹而向后倒连坐着的沙发一起往后倒。本能的反应,我和阿可赶紧伏于地面,借着沙发的遮挡,察看着周围。
窗玻璃被打破了,窗后漆黑阴影之中,有一个人影,穿着紧身旗袍,一头短发,短发遮脸(应算不遮脸也应该看不清的),举着两把白色的手枪在嘴旁吹着枪膛出口的硝烟……
很奇怪,这次阿可出奇般的英勇,竟然冲了过去追……
我爬过去,看一下翻倒的沙发后面的周女士,躺于地上,双目还是很自然的睁开(墨镜已经掉了),仿佛刚才的瞬间来的太快的缘故,表情还是刚才说话的淡定,但她已经不可能再开口了,眉目之上多了个血洞,血细流而出,滑过额头微皱纹,滴落于地……
阿可折返回来,抱着头,呆呆地看着此情此景。
“看清楚凶手模样了?”我道。
“大概看清楚了。”阿可道。
“大概?”我道。
“应该错不了。”阿可道,“看她的弹孔就知道了——”
“弹孔也可以看出来?”我道。
“你听到了两声枪响对吧?”阿可道,“但只有一个弹孔——”
“另一个弹孔呢?”确实在周女士身上没有找到,其他地方也没有。
“也是这个弹孔。”阿可道。
“两颗子弹打在同一位置?”我倒吸一口凉气。
“能做到如此的,我知道一个人。”阿可道。
“谁?”我道。
“吴晴!”阿可道。
“冷血无情的吴晴?”我道。
“是的,”阿可道,“应该说是双枪吴晴!””
秘密紧急会议,时间:午夜00:00,地点:情人街酒吧包厢,人物:仇老大、萝莉妹、撸铁哥、阿可及其其余5业务员(待介绍)。
为什么选择在情人街酒吧,这当然我和有关系,因为之前有许多的人在酒吧闹市,老板娘向我诉苦,我便和仇老大沟通,他居然同意给予庇护,换来的条件是有包厢和打折的酒水服务。
但为什么不在公司开会呢?这不是秘密会议吗?
包厢内,有三张沙发围着一个茶几,前面有一个播放歌曲的媒体(当然现在已关掉了),包厢内零零散散几张木桩样子小矮软皮凳。
仇老大让我们围坐于沙发上,他自己搬过一张小矮凳在另外一面,然后开始发话:
“你们先自我介绍,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以后你们就是今次会议之后成立的特别行动小组的队员了。”
认识的人就不介绍了,简单说说那5个未认识的业务员的情况。
第一个,男,年龄23岁,身高179cm,肌肉还算结实,一身足球服装,是利物浦的主场红色球服,作为球迷还是可以可以理解的,但在这微寒的末秋这打扮就有点奇怪了;他穿着一双炫酷红黑交替的篮球鞋,上面有公司的标志,这意味着是一双很不普通的运动鞋;一头染红的头发,用发箍拉到后面,再加上闪亮的耳钉和写了什么文字运动手环,看上去比足球运动员还要闪耀。样子嘛,倒是有点混血的模样,时不时戴上闪亮的太阳镜,应该是比较受女孩子欢迎的种类。他名字叫梅埃罗,人称美男足球健将。
第二个,男,年龄不说,应该在20至30岁之间,一身黑色皮裤夹克,夹克上有刺猬一般的钉,带两个护腕也有钉,发型可以说摇滚或者非主流范,是不是玩弄着一个金属火机(上面也有公司的标志)或者喝一下杯中的酒,似乎对于开会心不在焉。一个小混混的样子,烟熏妆,有点妖娆,也有点不让人,简介真的很简:我叫花权,道上有名。至于,是怎么样的名号,他没有说。
第三个,是个高挑女孩,刚好靠在我身边坐,我当然对她会关注多些。她宽松牛仔裤,露脐T恤,丸子头,样子可爱清纯,像邻家女孩。她什么时候都背着一个印有公司标志的小背包,背包黄色,显扁平状,容量不大,拉链下一点有两只兔子耳朵的作为装饰垂下来。说话脱俗,笑声如铃,如破水而出含苞待放的莲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笑固然灿烂脱俗,但却露出牙套。但这对很多人来说添了一点幼稚和傻气,但我没有。这样的脱俗清纯的样子,当然能吸引很多男人目光,大多色眯眯如我的目光,但也有像阿可那样羞涩的偷瞄——我估计的话,应该这是暗恋的目光。
“我叫花娴,是花权的妹妹,请大家多多关照。”她道。
完全想象不出这样清纯脱俗的妹妹会有一个这样非主流的哥哥,但也是情理之中,鲜花和牛粪也是标配嘛。
第四个,样子嘛不便评论,年纪轻轻有了很多男程序悲哀发型,和很多中年官员一样喜欢把两边之中的一边的毛往中间掩盖——这类人是不是天生都自卑不敢正视自己的秃顶的现实呢?但他样子看起来友善,有时也会错觉如坏叔叔一般,但他的性格不温不热,有时的冷笑说明他对现实有非常的不满:为什么我如此英俊却早早秃头,而你们这些猥琐男却可以长发茂盛冲天呢?
他的名字叫罗天佑,年龄和我相仿。
第五个,是御姐模样,知性成熟,声音带着烟酒磁音,一身OL装,衬衫还特意开了几颗纽扣露出丰满的性感,带一副黑色边框眼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成熟魅力。她烟不离手,偶尔向不抽烟玩弄着火机的花权借个火,合情合理(仿佛吧)地在这会议的空间吐着诱人的烟圈。她是仇老大的侄女,叫仇七妹,年龄和我相仿,或者比我大一些。
“你们可知道公司这么多业务员为什么叫你们九个过来开会么?”仇老大道。
“除了我们优秀之外还会是别的么?”罗天佑道,不知觉的冷笑一声。
“这个其中之一。”仇十九道,“关于要做什么晓得不?”
“难道和双枪吴晴的事件有关?”阿可试着问道。
他这样问,是因为刚发生了吴晴事件不久就连夜紧急召开会议,多多少少有点关联。
“这也是其中之一。”仇十九道。
“别卖关子了,老大。”花权玩弄着火机,一明一灭的,“我都看在眼里了,开关吧。”
“对于公司谣传有卧底间谍的事情,大家怎么看?”仇十九道。
“哼,卧底十有八九有,而且是暗黑世界组织安插到我们公司的。”罗天佑道,“要不我们的业务行动,应是被提前泄露,总有暗黑世界的人先我们一步或者过来打扰。”
“吴晴会不会是暗黑世界的人?”阿可忍不住又试着抛出自己的疑问。
“吴晴就是那卧底?”御姐仇七妹吐着烟圈道。
“她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也算不上卧底。”梅埃罗道,“但她有没有同冷雪藕断丝连,暗地里联系然后泄露我们的消息就不得而知。”
“如果是他,我的第一个就不放过他!”撸铁哥举着哑铃秀肌肉道:“我的肌肉就能夹死他!”
“冷雪就是卧底咯,事情真的是这么简单吗?”花权看着火机火苗道,“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什么都看在眼里——”花娴道,“也不知你眼里能有什么呢……还是听听老大怎么说吧。”
“你别老针对你哥哥我好不好?”花权道,“毕竟我也道上有名的,要面子的好不好?”
“是下水道还肠道?”花娴道。
“……”
仇老大双手上下摆了摆,把大家的讨论压了下去。
“看来卧底是真有其事了。”仇十九道,“罗鹂你怎么不说话呢?还有你——菜鸟?”
“我只是个业务助理呢。”萝莉妹道,“开会是你们的事,我做会议记录。”
“我只是个菜鸟。”我笑道,“我算个鸟啊。”
“说说也无妨,罗鹂。”仇十九道,“你可是公司所有业务的助理,应该对每个业务员有所了解,有没有卧底,你应该最有发言权的了。”
萝莉妹思考了片刻道:“在本质上,我是对公司的所有的业务员都相信的,。但是,说不准真的有内鬼,虽然对每一个业务员不是很了解,但毕竟还是有业务的联系。也很难说,他们之中有人被暗黑组织利诱、叛变的。”
“所以,今天我召集大家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仇十九道,“成了一个秘密小组,主要对内鬼进行调查,揪出内鬼来。你们都是我筛选出来的精英,同时也我比较信任的人,是最不可能是内鬼的一批人:罗天佑疾恶如仇、阿可没有叛变的胆、龙三飞刚加入公司、鲁铁在公司有追求的人、花氏兄妹有道义、仇七妹是我侄女、梅埃罗是万众偶像……这些都是我信任你们的理由……”
“我就没有信任的理由了吗?”萝莉妹道。
“你是公司不可或缺的桥梁、运作重要零件,如果我都不信任你,那么这个公司也快倒闭了。”仇十九道,“这个秘密调查小队的各项事宜今后也由你联系起来。他们除了进行自己业务之外,内鬼的事情如有线索,还是组织起来进行调查。”
“既然成立秘密调查小队,那么总该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撸铁哥道,“连名字都没有的话,好像没什么气势。”
“这本是秘密调查小队,还要什么响亮的名字!”罗天佑道,“是要全公司全世界都知道吗?!”
“你这地中海懂个毛啊!”撸铁哥顺便炫耀一下自己莫干头发型,“你连毛都没剩几根!”
“讨论归讨论,不带人身攻击的!”罗天佑怒道。
“攻击又怎样?”撸铁哥道,“难道你想单挑吗?”
“单挑就单挑,难道我怕你这四肢发达脑子残疾的残疾人啊。”罗天佑道。
“真是躁动的家伙,还真怕你们不打起来呢。”花权插嘴道,“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你哪个道上的?”罗天佑道,“要打连你也一起。”
“男人么,就喜欢耍嘴皮子。”仇七妹笑道,“有时油腔嘴滑,有时唇枪舌战,有趣的很呵!”
“有时还真的魅力无穷呢!”梅埃罗拨弄掉到眼前的一撮头发,使用了个抛媚眼炸弹。
“有时还是自恋狂呢……”花娴笑道。
“各位,好像话题脱离的有点远了……”阿可补刀道。
“好了,好了,都听我说吧。”仇十九道,“起个名字也不碍事,起什么名字呢?龙三飞,今天你的话最少了,你起个名字?”
我道:“那就叫隐形的翅膀吧,简称隐翼。”
“你怎么不叫张韶涵或者腾格尔?”撸铁哥道,“要不是把我们的主题歌都定一下啊!”
“这个名字我觉得不错哦。”花娴笑道。
“不赖。”仇七妹投了一票。
“同意。”萝莉妹也举手道。
三个女人都投了我,这样会让在座的男士嫉妒的。
阿可也举手。
“我也觉得可以!”罗天佑道。
“你不是反对起名字吗?!”撸铁哥怒道。
“因为你反对,所以我同意。”罗天佑冷笑道,“怎样?”
“是这个名字错不了了。”仇十九道,“都有半数人同意了,说多了也是个桔。”
“既然小队已经成立,名字也有了。”萝莉妹对仇十九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仇十九道:“调查双枪吴晴,包括她是不是暗黑世界的人,是的话谁是她的领导,有没有和暗黑救世主直接联系,是的话还要调查这个救世主是谁……还有目前有没有和我们公司的谁保持联系(内鬼),这个人是谁……总之,关于吴晴现在的一切。”
“要调查吴晴,你们首先要问一下我的意见。”
门被打开了,出现了一个一身洁白汉服、长发飘飘、手提镂空之剑、穿着人字拖眼神看着自己的脚的人——剑客冷雪!
“我就知道你会来——”仇十九道。
“哦?”冷雪道。
“否则我怎么连门都没锁上呢。”仇十九笑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我还是喜欢站着。”冷雪道。
“其实坐着还是看到自己的脚的。”御姐仇七妹笑道。
“刚才会议内容有听?”仇十九对冷雪道。
“听到了。”冷雪头也不抬。
“想阻止你也不行了?”仇十九道。
冷雪道:“不行。”
“我就知道会这样。”仇十九道,“那么就欢迎你加入隐形的翅膀特别行动小组吧。”
“他可是吴晴的男人啊!”罗天佑表示不满,“老大,而且他的嫌疑最大!”
“哪有怎样?”撸铁哥坚定立场表达意见,“他可是一直以来我们最信赖的战友。”
“他当然值得信任,”仇十九道,“否则,他也不会来了。”
“可是他一般喜欢独来独往的……”梅埃罗也表达了自己意见,“足球是讲究团队配合和默契的,我们的团队也一样!”
“你就怕别人抢了你的风头,业余足球运动员。”花权对着火苗道,“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你这小混混,说什么呢?”梅埃罗怒道。
“有趣的团队,还没开始就吵个不停了。”仇七妹笑道。
“好了,大家喝点酒,然后散会吧。”仇十九道,“隐形的翅膀有行动的话,罗鹂会通知大家的。”
喝酒的喝酒,走的走了,音乐又重新播放了起来,我拉着萝莉妹到一旁请她喝奶茶并说悄悄话。
“吴晴为什么要离开公司的?她和冷雪在这里不是不开心?还是冷雪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还是她甩了冷雪?”我一连串问了些不解。
萝莉妹道:“大概是因为她的弟弟。”
“弟弟?”
“仇老大杀了她的弟弟。”
“为什么?”
“因为她弟弟病了,中了魔鬼魂,然后被仇老大杀了……”
“仇老大杀她弟弟,也是合情合理,她自己也是业务员,怎么会不理解老大的做法呢?”
“她坚持弟弟的病还没有达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也就是说感染率没有达到80%?”
“上帝之眼系统存在的资料显示是79.99%……”
“这确实是一个边缘数据,不好办……”
“但是当时的情形是,如果仇老大不杀他的话,那么他手中的人质将会可能会被杀害……”
“这确实是个选择难题了,又不得不选择。”我道。
“所以,吴晴就这样离开了。”萝莉妹叹了口气道,“本来冷血无情组合是神雕侠侣一般的存在,现在只剩下颓废于酒精之中的冷雪了。”
“这不得不说是个悲伤的故事。”我道。
“现在的情形是,如果吴晴是暗黑组织的人,那才是悲伤的故事呢。”萝莉妹道,“到时可是要兵戎相见了。”
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希望我们的故事不会这样就好了。”
“我们有故事吗?”萝莉妹怒甩我手,“我们有的只会是事故哦!”
“什么事故?”
萝莉妹举起了她的雨伞道:“你想试试?”
“不敢,下次再说。”我道,“不,是最好没有下次。”
一连数天,并无业务,隐形的翅膀也没有行动的通知,甚至无聊。
更无聊的是阿可,因为是带教期,他还是必须跟着我的。
我建议他去海阳城学院兜一圈,经过学习气氛的熏陶,或者不会产生这种负能量的叹息,更重要的还是有学妹看,能不能有所交流就看临时的发挥了。想不到他居然没有拒绝,还说了“做业务如泡妞”的理论,也想锻炼一下提高业务能力。这种鬼话,也不知他是跟谁学的,不像是他自己的。
于是,我们在城里兜了一圈又回海阳城学院。
海阳城学院是开放式大学,没有阻挡社会人士进入的规定,人在常规时间可自由出入,车辆则要登记。我们把车停在校园附近某处,以免登记留下“案底”,反正他的面包车也相当的不雅观,这种车开进去被人看到了就别想泡到妞了。
我们随意在校园里瞎逛,盯着来往的学妹,她们以“这里有两个怪叔叔”的目光掩面笑了。于是,阿可建议我们去运动场看看,说运动的女孩是最漂亮的。这个我同意。
我们去了足球场,没有踢球的人,有上体育课两三支队伍。有穿着紧身运动服听着音乐沿着跑道跑步学妹,加上挥洒的汗水点缀、绯红的脸颊,各有各的好看。阿可也兴致怏然地加入到跑步的行列的之中,并邀我也一起跑。但我跑了一圈,跑不动了,因为长期不运动和抽烟喝酒,运动生涯早早结束了,很难想象我还是练过武术和服过兵役的。
于是,我横躺在观看台上。观看台上有的女孩在看书,有的则是情侣打闹亲热,有的在热身运动,都比较的忙,没有搭讪的机会。
运动完,喝了些饮料和吃了点东西,我建议去图书馆看看。阿可同意。
图书馆也是在规定时间范围内,对内外开放的。
进入图书馆之后,阿可径自去找喜欢的漫画周刊去了。而我呢,也是有目标区域:文学小说→外国文学小说→日本文学小说。这个书架的区域并不算大(大概是由于中日关系或者日本文学并未达到世界主流),大概只有一个门大小,大多是侦探方面的书籍,但里面会有村上春树的几本书。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她会在那里。
但是她没有。或者她在上课、和别人约会、宅在宿舍看电视剧电影,都说不定。
于是,我随便那本书,在阅览室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伏案睡觉去。
但我还是看到了她,在另外一个偏僻的角落安静地看书,竖起的书本名称是:冷酷仙境和世界尽头。我和她的距离几乎是对角线,中间隔着十数张台、椅子和若干人影,但我想我和她的距离还远不止这些,特别是她后来失却了部分的忆记。所以,我并不想、不忍或不敢去打扰她,只是远远的偷瞄着她,这样也好。
她是墨。她看上去比之前更显清瘦了,还是喜欢穿着白衬衣、戴着纽约扬基棒球帽,还是喜欢看原来爱看的书。
“来海阳城学院的原因原来是这样的……”阿可摞着一大堆的漫画书在我身旁的坐下,“我也有听说过你和她的故事。”
“我还真想回到之前,她未跳楼之前。”我道,“或许,当时如果努力一点的话,可能现在她也不至于这样。”
墨在未被魔鬼魂上身之前,至少在她失踪的几个月前,还没有看到什么负能量,有,应给也不大,只是忧郁(忧郁算负能量吗?这个我不敢肯定)。那她的负能量累积并陡增的原因,或许是她离开我的几个月时间里发生的,但发生了什么呢,就我从得知了,就算现在的她也想不起了,因为缺失了部分的记忆里有这部分。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精神方面,让人担心的是其身体健康问题。
“但她已经不得你了。”阿可道,“甚至上次从医院回来关于你的记忆可能也在没了……”
“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阿可道:“现阶段,我们都会定期派人过来,将她神不知鬼不觉接走(打了麻醉),回去检查,并进行逆向化疗……每次的逆向化疗让她更消瘦,精神状态要几天才能恢复过来,并且不可避免地造成她的小部分记忆消失,因为她的脑袋里还残留休眠状态的魔鬼魂细菌……”
“她体内的病毒细菌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除掉?”我道。
“这可难倒我了……或许你更应该向酒壶咨询。”阿可道。
“这样下去她会死掉吗?”我道。
“我们还没有彻底治疗的药物,只有暂时抑制的药物。”阿可道,“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到天使爱解药,这样就能让她或者其他受感染的人得救。”
“我明白了。”我道,“你相信我真的是预言之人?我真的能找到天使爱?”
阿可道:“老大相信,我就相信!”
“但是,现在无论我或者谁都没有任何头绪啊。”我道。
“那可能是时间问题。”阿可道,“总有一天你会突然恍然大悟,或者天使爱从天而降也说不定呢。”
“但愿吧。”我道。
阿可埋头看他的漫画书了,我也假意回到竖起的书中,其实目光仍是跳到书的上面,不时偷瞄着远处的墨。
这时候,有个穿着黑色卫衣、卫衣手袖捋起来的高高的男生走近墨了。这个男生戴着直板棒球帽,戴着黑色口罩,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向墨打了招呼,像是在说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之类的。
这可能是她认识的男生,或许不认识找机会过来搭讪的也说不定,毕竟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还是有很多追求者的,特别是在青春校园蠢蠢欲动的空间里。
她扬起了脸一笑,表示同意,男生在旁边坐了下来。
男生坐了下来,并不急于看书或者搭讪,只是拿着手机玩弄着,大概是和谁在软件上聊天或者什么的。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将手机放进了卫衣兜里,然后拿出另一个闪亮的东西——弹簧刀——并将刀锋架在了墨的脖子上!
这时候,阅览室眼尖的一点儿女生看见了,然后尖叫了起来,周围的学生胆小恐慌的都往外走散了,好奇的则躲在较偏或者相对安全的距离察看事情动态,有的甚至拿起了手机拍摄准备发布朋友圈……
卫衣男一手将刀架在墨的脖子上,另一手则架起她的身体,然后往图书馆的出口方向行出去。
我和阿可加快步伐跟上。我握紧了裤袋里的手机,并将发射口对准卫衣男方向——糟糕的是,墨镜落在了阿可的面包车上,无法开启系统瞄准器!
卫衣男这时候停住了脚步,注意到身后紧随的我们,他定睛看着我许久,仿佛是带冷笑的目光!
而我还注意到,他握刀的右手手腕位置有一个蜘蛛的刺青。
然后,他示意再跟过来就杀了他,完全是眼神的交流,没有开口。
然后,他出了图书馆,他和墨上了一辆黑色大奔,随发动机“轰隆”而去。
我努力记住了车牌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