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初看着眼前的混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很难相信当年的小胖脸竟然出落得这么标志。
她咬牙切齿地问:“你不是叫崔天吗?”
混蛋委屈巴巴地眨眨眼:“当年我跟我妈了,我妈姓白。这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榆初硬着头皮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来这啊?”
上课铃响了,榆初匆忙转身,没听清男孩说的话,也没来得及看清男孩的神色。
而白嘉安说:“为了你。”
白嘉安很快凭着一张帅脸在年级出了名,每节课课间都有大把外班女生慕名前来“赏花”,更有文科班女生从四楼跑来二楼只为看他一眼,表白墙也被他的名字刷了屏,就连榆初也“沾了光”——好多人跑来问榆初:
“听说你跟白嘉安挺熟啊?”
“你认识白嘉安?”
“你有白嘉安QQ号吗?”
“你跟白嘉安啥关系啊?”
“白嘉安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就连一向不屑和榆初说话的班花马月楠也抛出了橄榄枝,频繁地来找榆初说话,含蓄又矜持地偷眼瞅瞅白嘉安。
榆初烦不胜烦,偏生这厮一副见怪不怪的自恋样,对谁都是春风般温暖。榆初眼瞧着这厮对谁都不上心,却人缘极好,在男生女生中都挺吃得开。榆初真的很想有人能告诉她:“当年那个乖乖的小胖脸到底去哪了???”
更过分的是,白嘉安这混蛋,有事没事就爱来撩拨榆初一下,榆初回以冷脸和白眼。这厮乐此不疲,很快就给榆初招惹了一大批“情敌”。榆初的高中生活从未如此热闹和……憋屈。
“初初?你是不住校了?要不要我陪你?”白嘉安凑到榆初耳边,悄咪咪地开口。
榆初头也不抬,这道题要做辅助线:“没有。不用。别烦我。”
白嘉安一本正经地摇头:“啧啧,你现在怎么有了口是心非的毛病了呢?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我会尽快办好手续,不会让你等太久哒。”
“啪。”自动笔铅断了,榆初没好气地从试卷中抽离:“你有完没完?”
白嘉安闭了嘴,一副无辜样。
就这样,榆初有了新的晚自习同桌。
夏末初秋的夜,暑热伴着虫鸣一齐退去。窗内是莘莘学子埋首题海,纸笔碰触之间沙沙作响;窗外是草叶间的小虫唱诵星光,算着日子使出最后的力气聒噪着。
十二盏大灯照得教室里亮堂堂,吸引了飞虫翻窗越门,盘旋着飞向滚烫的灯管。发出阵阵声响。榆初抬头看了一眼这只傻飞虫,它愣愣地撞上灯管,清清脆脆地“咚”一声,然后把自己弹向一个危险的方向。
小虫努力地振翅,却依旧无力的下坠,直到——它落到了一片柔软的校服布料上。
榆初眼睛追随着小虫,直到它落在了白嘉安的......两腿中间。
榆初颇为无言,不忍再看第二眼那懵逼的小虫,她的视线沿着校服缓缓向上,看到了白嘉安微红的侧脸。
白嘉安也颇为无语,他打量着那小虫,也有点怔愣,眼睁睁看着小虫清醒过来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榆初忍着笑意扭回了头,啧啧,这人平时脸皮胜过铜墙铁壁,最终被一只小飞虫羞红了脸。
直到晚自习结束,白嘉安都一反常态地安静如鸡,榆初两耳清净,做题效率都高了起来。
再瞅瞅白嘉安,倒是难得有了几分小时候的老实样。
重点班的数学老师姓王,是个喜欢笑眯眯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但很精神,戴一副方框眼镜。教学方式有点“放养”的意思。平时学生对着课本和练习题自觉预习,他则以上课提问的方式,加深学生对知识点的理解。
他左臂夹着课本和一沓卷子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扭着腰戴好扩音器。照例抬手捏捏嘴边的麦克风,笑眯眯地点人:“杜榆初。”尾音上翘,带着点小小的俏皮。
榆初认命起身。王老师一手扶着讲桌,一手扶着麦:“昨天晚上做‘绿皮’了吗?”
榆初乖乖点头:“做了。”
王老师似乎很高兴,露出两颗小虎牙:“好!那这道题你肯定会!来,给我们讲讲‘绿皮’第25页习题2-1。”
引导着榆初一题讲完,王老师笑眯眯地点头:“好,坐。”
白嘉安弯弯嘴角,替榆初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还挺与有荣焉。
王老师兴致颇浓,继续点人:“白嘉安。”
白嘉安起身。
“你昨晚做‘绿皮’了吗?”
“没有。”不能无中生有。
王老师依旧笑眯眯:“那你肯定已经会了吧,好!那你来给我们讲讲习题2-2吧。”
白嘉安不慌不忙地讲完过关。
王老师傲娇地点头:“讲得好!坐吧。”
很久很久以后,榆初才发现,王老师是一个外软内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