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稀稀落落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出门时,地上铺了一层薄雪。教室里点着灯早读,学校早早供起了暖气,屋内暖意融融,窗户氤氲,朦胧中透着天蒙蒙亮的雪光。
身后白嘉安的座位还是空无一人。榆初举着生物书读了半天,什么都没背进去。
早操后,站在队伍中,榆初鼻头耳朵冻得通红,何李开完了小会。副校长老太太宣布要颁作文奖。老太太一口气宣读了一长串名单,榆初在省级一等奖里面听到了自己和白嘉安的名字。
从三等奖到一等奖依次上台领奖。颁到一等奖时,马月楠自告奋勇对班长小声说:“一会我上去替白嘉安领奖吧。”班长是个直男,扯着嗓子大剌剌地回她:“不用你去,有杜榆初呢,让她顺便一起领了就行。”说罢,还转过头给了榆初一个“放心去”的眼神,榆初回过头僵硬的略地登上台阶,没忍心去看马月楠尴尬地表情。
要说从小到大,榆初也领过的奖也不少,领奖也是轻车熟路。这次帮白嘉安代领奖状,面对着台下一堆八卦的灼灼目光,一向波澜不惊的榆初站在主席台上难得红了脸。合了影后,榆初匆匆下台,心里将白嘉安骂了个彻彻底底。
白嘉安的座位空了整整一上午,数学课时一向最喜欢白嘉安的老师习惯性地点他讲题,发现没人回应,颇有些失落地歪了歪头:“呀,白嘉安没来是吧。”同学们纷纷不由自主扭过头看向那个空位,又默契地扫了眼专心看题的榆初。数学老师也不知在想什么,从善如流地点了第二大倒霉蛋:“杜榆初,那就你来讲吧。”榆初呼口气,淡定起来讲题——刚刚老师点白嘉安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了,赶紧埋头看题。
题不难,榆初思路清晰一气呵成,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坐。”榆初坐下,老实说,没了时不时骚扰自己后背的笔杆,和身后懒洋洋的欠揍声音,她有种莫名的不适应和不安。
中午在外面草草吃了饭,榆初打车去了医院处理了伤口,下午上学时去路边捡回了自己命途多舛的电动车。这车……自从跟了自己,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啊。榆初无奈地想。
电动车骑进校门,所有学生都要下车推行至班级停车区域。在榆初斜后方有一男生推着车正跟朋友聊天,突然电动车后轮快速转了起来,他一手按着车把,另一手不知在跟身边人比划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电动车的失控。随后他的电动车车头高高抬起,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他反应也够迅速,两只手迅速压住车把,将车按在地上。电动车抑制不住向前疾行,他一手被甩开,另一只手拽着车把,跟着车小跑起来,边跑边挥着自由的那只手,嘴里念念有词:“快躲开快躲开。”没几步,他追不上车了另一只手也也被车甩开,电动车向前冲了两米,向一侧倒下,就要砸到榆初。
这时一只白净有力的手迅速稳住车头,另一手迅速捏住车钥匙一拧,暴起的电动车终于停了下来。榆初虚惊一场,抚着胸口沿着胳膊看上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白嘉安:“你来啦?”
白嘉安看了榆初一眼没说话,电动车的主人适时跑上前,接过白嘉安手里的车把:“同学谢谢啊。”白嘉安似乎没心情搭理男生,又扭过头盯着榆初。
榆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试探着问了句:“怎么了?”
白嘉安看着她无辜的小模样,一腔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木着脸接过榆初的车:“你走在路上能不能专心点?”
榆初心虚地移开目光:“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
白嘉安不依不饶:“那昨晚呢?骑车摔了怎么不告诉我?”
榆初不说话了。
白嘉安放柔语气:“去医院了吗?”
榆初将贴了纱布的手掌举起来:“去了,擦破了一点点,不严重。”
白嘉安看着她憨憨的举动,她的眼睛像小时候一样明亮,注视着自己时耀眼地让他移不开目光。他轻咳一声:“以后走路要小心。”我就不在你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