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梁太太似乎根本没想否认,莞尔一笑说道:“不错,我是放了些东西。那东西叫‘媚灵胶’,是我们满人贵族才有的一种药。每年的三、四月份,雌性梅花鹿的身体会分泌一种透明的黏液,那些牧人会收集起来,然后再添加一些中药材熬制成胶。女人吃了会心大发,不过对男人的作用不大,可惜那天都被你喝了。”
俞野白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天看平山杏喝了一点儿就有些把持不住了,而自己喝了那么多却好像感觉不是特别强烈呢,原来这东西是专门给女人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暗暗骂道,妈的,怪不得清廷被洋人打得那么惨,整天都琢磨这些事了,哪还有功夫干正事儿啊?随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理解,于是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杏儿下这个药?”
梁太太一听这话,不禁脸一红,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瞒你说,我其实......。”说着话,头低了下去,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
“什么意思?”俞野白更加不解地问道。
还没等他张口问,梁太太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问题,说道:“其实第一次在三门秦府和你......,是因为受了莫兰的影响。”
“莫兰?”俞野白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一样,身子不禁一震,“你真的认识莫兰?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梁太太看着他说道:“我告诉了你莫兰的事情,你能不能放了我?”
俞野白很痛快地点了点头,心想,反正老子说话从来不算数。
梁太太见他答应了,于是悠悠地说道:“那次梁东辉带我去秦定邦家里做客,我看见莫兰长相俊俏,就有些喜欢。而且一听说她叫吴若兰,就以为她和我一样也是......”
“什么意思?”俞野白赶紧打断了她问道。
梁太太瞪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满意被打断,“哎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在古代,我们这种人有很多种叫法,其中就有一种叫法叫‘契若金兰’。她叫若兰,我当然就以为是和我一样的了。”
俞野白这才明白,感情古人对这东西都这么有研究啊!
梁太太见他不再说话,便接着说道:“所以那天晚上我就借故和她住在一起,然后偷偷给她下了一点儿药。这个药其实不但可以催起女人的心,还可以让人说出真话。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听她说的她叫莫兰,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你的名字。所以我就对你很好奇,想看看你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没想到,真是上天安排,没过两天,你竟然也去了秦家,而且还阴差阳错的进了我的屋子。你说,这是不是咱俩的缘分?”梁太太说着话,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俞野白走了过去,脸上露出一副妩媚的神态。
俞野白正思考着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呢,突然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而且看她那副表情,连忙喝声说道:“站住!老实坐回去。这么说,莫兰真的嫁给秦定邦了?你没骗我?”
梁太太一听,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哎呀,都这个时候了,我还骗你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莫兰现在跟着秦定邦去了哪里,不然我肯定要去找她。”
俞野白听了这话,倒是心里暗喜,这么说,莫兰肯定也会跟着秦定邦去了广州了,以后有机会可以路过广州去看看她。难得她过得好,我也算了却了一份心愿。
梁太太看出俞野白的表情有些不对,连忙问道:“难道你知道莫兰在哪?那你快告诉我。”
俞野白连忙收住了嘴角的笑意,冷冷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还不想告诉你。我再问你,你第二次在你家里,你......你为什么又......又来找我?”
梁太太此时已经完全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全然不像是被枪顶着的样子,说道:“噢,至于第二回嘛,一是因为我也喝了那个药酒啊!另外,我......我想再试试,怎么?不喜欢?”说着,斜着眼看着俞野白,那眼神似乎要把他的内心都照出来。
此时的俞野白是真的拿这个女人没什么办法了,杀不能杀,别说自己还想利用她,就算不利用她了,那楼下还有她的两个同伴呢,到时候枪一响,那两个人上来了,自己怎么跑?就算是能跑的了,他们回去跟梁东辉一说,还不得满世界的通缉啊?不杀?这简直就是个祸害精,还不知道以后会干出什么事来呢,于是说道:“想让我不杀你也可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害我?”
梁太太一听这话显得有些为难,想了半天说道:“那你干脆就把我扣在这儿算了。等下午梁东辉回来,你带着我一起去见他,把你的主意跟他说了,看他同意不同意呗。”
俞野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发现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白了。要真的把她扣在这儿,然后等梁东辉回来一起去找他,显然到时候说不清楚。本来自己就跟这个女人有些不清不楚的了,再一块儿回去,那梁东辉就是再傻也会起疑心的,到时候别说对自己的计划不利,甚至自己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说了。
想来想去,干脆赌一把,于是一狠心说道:“你走吧。下午我去找梁东辉,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他能答应让你去香港,到时候你那些古玩里面我要挑几件。”
梁太太一听这话,又是“咯咯”一笑说道:“哎呀,说什么你的我的,我连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不是你的?”说着话,凑到俞野白身边,伸出白如玉藕的一双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俞野白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那,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还要玩儿出什么花样来。梁太太见他没有一点儿反应,不禁有些失望地说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哼,等着吧,早晚让你离不开我。”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俞野白坐在那儿,目送着她出了门,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心里还在思索着,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这天早晨,俞野白还是把原来藏在卫生间的枪找了出来,塞在了后腰,随后又着实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看了看,确信一般人轻易认不出自己了,这才出了门。他现在街边吃了些早饭,然后便不急不慌地往房产中介谢生的办公地点走去。
到了那里,只见谢生正在打扫卫生。俞野白不禁觉得这个小子,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有些像小白脸,但是倒也勤快。谢生一抬头,看见有客人进来,连忙打招呼。俞野白这才摘下帽子和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
谢生认出了俞野白,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哎呀,我说怎么今天我一早就醒了呢,原来是有贵客到了。俞先生,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一脸福相,果然啊,这阵子上海房价大涨,宁波这边也是跟着一起涨。”说着话,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俞野白也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那份委托契约递给了他。
谢生结果契约也不看,随手放在一边,打开信封,从里面哗啦啦倒出几张纸,然后说道:“俞先生,早就盼着您来了。房子都卖掉了,金条放在银行了,这是买主的收据,您看看,一共卖了四十六根大黄鱼诶。”
俞野白一听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这么容易就赚了三十多根大黄鱼。于是结果那几张纸看了看,发现上面果然清清楚楚地写着房子的位置,面积,价格,还有买主的签字。俞野白点了点头,见他做事倒是认真,心里也很满意。
谢生见状起身说道:“俞先生,您看是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我去银行把东西拿回来,还是您跟我一起去银行取?”
俞野白想了想,觉得自己坐在这儿也不合适,于是也站起身说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于是二人还是坐着谢生那辆车,说着话便到了银行。谢生让俞野白在椅子上稍坐,自己则和一个工作人员在一边办了一番手续。不一会儿,那个银行职员领着谢生进了旁边一个屋子。等谢生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谢生走到俞野白跟前,脸带微笑地拍了拍怀里的箱子说道:“俞先生,都在这里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