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河之源
烟花渐熄，百姓的热闹还在继续，山顶的孤独又袭上心头，苦竹默默叹口气欲往回走，哭喊低泣一声声灌入耳中，寻声看去不过亮着灯的普通屋子，苦竹悄悄趴在窗户上可是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可声音分明是从这间屋子传出的，苦竹见四下无人尝试去拉木门，门没锁一拉就开，悄悄掩入，苦竹贴着墙仔细听，在一幅画后面找打一个小眼，可以大概看去墙后的样子。
墙后面锁着许多年轻的女子，有抱在一起哭泣，有试图与看守的人对持，还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从更里面跑来两个带黑面罩的男子：“成功了，宗主说再炼两个。”
看守的面罩男子将钥匙扔给其中一个男子，男子随便开了两把锁，可是两个姑娘都不愿意离开，紧紧抱着没有被开锁的女子。
“不要……放开我……”
“啊……”
顿时犹如地狱般，哭泣声尖叫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她们知道一旦离开就是死。
苦竹在外面看得很揪心，她试图摸索进去的入口。
看守的男子一鞭子挥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老实点。”
若不是炼香不能伤她们一根毫毛，看守的男子早就被她们叫烦抹了她们脖子，两个姑娘终究还是被拖走，此时此地又恢复之前的样子。
苦竹恍惚间好像闻到烤肉味，再仔细一闻从小孔里传过来，四个蒙面男子一前一后抬着两个竹架，竹架上各盖着一块白布，起伏的形状有点熟悉。
“这是你们今晚的晚饭，慢慢享用。”
看守的男子一把掀开白布，竹架上躺着一个没有头且烤得金黄干瘪的东西，看起来……真是像个人，苦竹连忙捂住嘴巴克制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个麻木的女子闻着味竟然狠狠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甚至连骨头都咬碎了，她们三天才可以吃一点东西，所以她们被饿了很久，看见有人吃，剩下的全然没有害怕和恶心，这个肉在她们眼里是食物、是活下去的希望，她们甚至为这样的肉打起来。
看见这一幕，苦竹直犯恶心，好几天没吃东西一直控制不住的干呕，眼泪蕴在眼眶要落不落。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人注意，所以苦竹被人从铁桥带到另一座高峰上，铁链很凉很滑又那么高苦竹真是差点被吓死，
无极宗宗主也就是扶陌悠闲自在的享受满桌的美食，肉多菜少，苦竹又是一阵干呕。
银色面具下的笑有些意味不明，嗯？这脸……有意思。
“来，坐。”扶陌特地给苦竹斟了一杯酒。
不过苦竹没有一丝靠近的意思，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令牌放在与扶陌最远的对面桌子上。
“你现在不吃，等会儿饿晕了，又多伤人一条性命。”
苦竹不理解他说的什么意思，扶陌用眼神示意马夫给苦竹盛一碗粥，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简放在桌子上。
“这里，有你想知道的。”
马夫不仅给苦竹盛了一碗粥，还给她用碟子装了许多肉，苦竹捂住嘴巴强忍吐意。
扶陌的笑更深了些：“吃完它，你就能看到。”
一桌子不过普通的鸡鸭鹅猪羊牛，谁让苦竹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恶心自己留下阴影，也给扶陌一个看好戏的机会。
因为饿，苦竹吃了那碗粥，于是，又要了一碗，两碗下肚，苦竹身体渐渐好些，只是刚站起来一阵眩晕，昏倒在凳子上，马夫上前查看，转身对扶陌点点头。
苦竹再次醒来已经是几日之后，一睁眼分明是租住的小院屋子，头疼骨头也疼，微微活动筋骨能听到“咯噔咯噔”的声音，厚被子足足盖了三床，火盆里的炭火早已化为灰烬，苦竹痛苦的摇摇头，好像那一切做了一场梦一样。
“咚咚咚……”
决玄已经来过很多次，但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他不知道除了小院苦竹还能去哪。
就在决玄离开之际门开了，苦竹尽量站在阴影里，整个人苍白憔悴没有一丝血色。
“决太医，有事吗？”
决玄将手里的两剂药递给她：“这几天易染风寒，这些药你先喝着。”
苦竹看着手里的药出神，突然一只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接着向下摸起了脉搏。
“还好没大碍，我现在去给你抓几味补血气的药。”刚刚看到苦竹，决玄简直不相信这是活人脸色，突然一番查探，还好还好，有心跳是个活人。
苦竹冲着决玄的背影张张嘴，终究没有叫住他，苦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明白，自己的身子任何药也治不好，可是，她又很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主动关心，像师傅那样。
不大一会儿决玄拎着三包药回来，怀里还揣着热腾腾的包子和一袋蜜饯。
“先把包子吃了，等药熬好了再喝药，喝完含一个蜜饯就没那么苦了。”
苦竹听得一愣一愣的，温柔的语气、温柔的动作、温柔的关心，跟师傅是那么的像。
包子是肉馅的，苦竹吃一口便放下，小小的动作被门外熬药的决玄统统看在眼里。
“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买。”
“不必了。”苦竹立即出声：“我就是不太饿，对了，你不是回宫里了吗？”
为了不让决玄纠结这个问题，苦竹连忙换了个话题。
“景妃娘娘预计二、三月份生子，不排除早产的可能，皇上命我在这里照顾。”
“哦，那你快回去吧，别让景妃娘娘担惊受怕。”
决玄转头看一眼炉子上的药：“不急，等这锅药熬好。”
苦竹才不想喝什么劳什子药，她是有病，但这个病无药可治，可是，他偏偏是跟师傅一样温柔的人，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