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斐斐缓缓起身,柔柔行礼,软糯的声音娇媚得滴水,“斐斐见过公子。”
“斐斐姑娘多礼了。”寒夜黎笑着,用折扇托起斐斐的胳膊,斐斐起身后对着寒夜黎笑了笑,媚眼如丝,“公子给了梅妈妈一锭银子,如此大手笔,只是为了听斐斐弹曲儿?”
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斐斐姑娘嫌给少了?”寒夜黎眯着眼睛反问道。
斐斐愣了愣,低头一笑,
“公子误会了,斐斐多谢公子抬爱。”
“嗯。”寒夜黎满意地点头,斐斐是个聪明人,只是她现在还不想跟她说别的来意,坏了雅兴。
寒夜黎自顾自地向前,坐到方才斐斐弹琴的位置上,她抬手摸了摸琴身,这把秦制作精美,用料讲究,可惜她也只能够看看,毕竟琴棋书画,她一样不通。
跳舞还行,她学过街舞和爵士……
寒夜黎坐下后,斐斐很自觉地到一边泡茶,滚水一冲,顿时茶香四溢。
“这是什么茶?”闻起来有股糯米的清香。
“回公子,这是糯香茶,生在西北苦寒之地,这茶只是提香,口感并不佳。”斐斐说着便把茶倒了去,又乘着茶香添了新茶,“这是同一座山上的春茶,最适合配着糯香茶的茶香饮用,公子尝尝。”
寒夜黎接过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春茶的微涩回甜,伴着糯米的清香,回味无穷!
“好茶!”寒夜黎不由得多喝了几口,“西北的哪一座山?”她也去整点放寒夜阁里。
斐斐委婉一笑,“公子见谅,斐斐不知。”
寒夜黎撇了撇嘴,不就是个货源地,那么机密?
“行吧,那我可得趁现在多喝几杯,下次指不定就没那么多银子来听琴喝茶了。”
斐斐听了,掩唇柔声笑道,“公子说笑了。”
“奴家瞧公子穿着华贵,气度不凡,哪里是喝不起茶的样子?”
寒夜黎满脸晦色地摆了摆手,“世事多变,谁说得清呢,今日是贵公子,明日指不定就成乞丐了。”
茶汤入喉,茶香弥漫在口腔中,寒夜黎端着茶杯起身,“我听说这烟雨楼是唯一一家可以明着接待官家客人的秦楼。”
“是。”
这件事人尽皆知,斐斐没必要隐瞒。
“姑娘可知为何?”寒夜黎饮尽被子里剩余的茶水,快步走到斐斐身边坐了下来,斐斐不慌不忙地给她续了茶,才缓缓开口,“公子果然不是单纯的为奴家而来。”
“是不单纯,可见你才是主要的,姑娘若不愿意相告,我不问便是,反正也只是一时好奇。”撩妹嘛,慢慢来。
斐斐敛眸,好一个以退为进。“此事奴家知道的不多,这些事都是东家在打理,烟雨楼属追夜楼,这一次的特许是追夜楼门主出面揽下的,再多的,便不知了。”
追夜楼门主……
竟然会为了烟雨楼亲自出面?按理来说这些商铺酒楼都有专门派去的人打理,追夜楼和寒夜阁一样,主要都是接些见不得光的,对属下的产业顶多就是庇护,断没有楼主亲自出面管理的道理,更何况是烟雨楼这样的秦楼。
难不成只是为了在北梁争得第一,把寒夜阁死死压住?
呵笑话,北梁第一又怎样,她寒夜阁已经是六国第一了好吗?
寒夜黎不屑地哼了一声,斐斐看在眼里,倒也不做声,只是默默续茶。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斐斐皱眉,寒夜黎朝她点点头,她才起身开门。
“洛王殿下?”
寒夜黎模模糊糊听到了这么一句,便觉得头疼。
孽缘啊……
不一会儿斐斐回来,福了福身子,脸上尽是为难和愧疚,“方才小厮说洛王殿下来了,一会儿就到,公子可否行个方便改日再来?”
“为何?明明是我先来的,又不是没给钱。”寒夜黎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反而又给自己添了茶,斐斐一怔,她第一次见听到洛王名讳还敢赖着不走的,但那毕竟是洛王,再无赖的也得赶走。
“下次斐斐做东,这次还请公子体谅!”斐斐深深弓着腰,面色恳切还有些着急,寒夜黎悠悠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洛王有那么可怕吗?”
“这……”
“行啦,我哪里舍得为难你,我走便是。”寒夜黎扶起斐斐,转身就走,而此时洛王带着小厮也恰好推开门,层层的纱幔下两人能看到对方模糊的影子,纱幔间的擦身而过,明明很近,却看不清对方的全貌。
寒夜黎收回视线,阔步离去。
来都来了,天色还早,就再逛逛吧。
寒夜黎在烟雨楼里四处乱窜,活像下乡的领导,背着手,瞧瞧这儿看看那儿,时不时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只差溜去看人姑娘如何接客了。
身旁路过一名小厮,寒夜黎拦住他,笑道,“小哥,打听点事儿?”
那小厮脸上的狐疑在接过寒夜黎给的碎银子后瞬间变成了谄媚。
“这里可接待女客?”
“哈?”
听得寒夜黎这一问,小厮的表情立马变得很怪异。
女客???哪个女子那么不顾名节敢逛楼子???
这问题问得太没脑子了吧???
烟雨楼不是没有男妓,可那些绝色美男也是供给男客的……
看他的表情寒夜黎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她邪魅一笑,不等小厮反应,人已经走得老远。
小厮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又看看手里的银子,一时满心欢喜,这件事便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遇见了个人傻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