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异生醒了之后发现灵若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但是店里没看到人,就去了如愿居,发现灵若正在对着辞镜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
“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灵若让辞镜将之前的画面再次重现,看完后,两人决定去一趟警局。
此时,沈檀正坐在家中,想着两天前在警局的事情:
沈世昌和余臻根本没跑出多远就被警方抓了回来,连夜开始审讯。她想找慕照问问情况,被告知慕照正在审讯室里,门没有关紧,想看看慕照是不是在这间屋子,却听到了余臻的声音。
“你在2020年1月22日晚给何梅发了一条信息。”
“对,信息是我发的,我告诉她,沈世昌要和她离婚,和我结婚。我就知道她何梅沉不住气,肯定会找上门撒泼吵架。果然,脚程够快的,十分钟就到了。”
“所以,是你和沈世昌一起杀害了何梅。”
“不对,我可没动手,他们夫妻俩吵架,吵着吵着动了手,沈世昌就把何梅杀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可定不了我的罪,我有病的,精神病,而且我查过了,你们也根本判不了沈世昌死刑,哈哈哈!”余臻略显癫狂的声音飘在审讯室,透过没关紧的门缝传进了沈檀的耳朵。
她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才没让自己冲进去将那个女人撕碎,转身快步离开,她真的害怕下一秒自己就无法控制住对那个女人的恨意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沈檀思绪渐回,打开信息:沈小姐,您让我们盯着的这个女人今天早上刚刚被放出来了,上面附着一张余臻走出警局的照片。将手机关机,随手扔进垃圾桶,最后看了一眼桌上早已经凉透的饭菜,走出了家门。
二十分钟后,沈檀站在母亲的车子前,而后上楼。没有想到还会有警察在,将手里的铁丝塞进口袋,迅速换上悲戚模样,警察认识沈檀,知道是受害人的女儿。
“你好,我想进去找一下我母亲的那个耳环是不是在里面。”
小警察是新人,见过那晚沈檀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但是案子还没结束,理应是不能让外人进入的。
沈檀看出警察的犹豫,继续道:“那是我送给我母亲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但是现在掉了一个,我想找到,因为我希望后天她离开时,也可以戴着它体面地离开。”说到后面,忍不住带了些哽咽。
小警察赶忙安慰:“你别哭了,那你进去吧,不要踩到地上的痕迹就好了。”
“谢谢你。”沈檀捂着脸进了门,在客厅的沙发底下找到了沈世昌的手机,塞进口袋里,掏出口袋里的一只耳环,走出门去:“我找到了,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你,节哀。”
沈檀点点头,离开了这栋楼,找了家修手机的店:“老板,能帮我把这个手机打开吗?”
老板看着桌子上明显是男人使用的手机,又看了看眼前的女生:“我们不帮做这个。”
“老板,你误会了,这是我父亲的,但是,但是他两天前突然去世了,然后好多人到我们家要钱,说我爸爸欠他们钱,可是我一个刚毕业找到工作的大学生,哪有钱赔他们,我就想看看我爸手机上有没有留下什么,或者我爸是真的欠他们钱还是假的我得搞清楚啊,老板,真的拜托你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那些人现在就蹲在我家门口,天天恐吓我,我一个小姑娘,我什么办法都没了……”沈檀的声音因为害怕染上了些哭腔。
老板自己也有女儿,一时心软:“那行,你在这等会。”
没一会,沈檀拿着手机走出了店,找到余臻的号码,沈檀以沈世昌的口吻给她发了个信息:余臻,那群饭桶根本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证明我杀了何梅,四十八小时过了,说什么疑罪从无给我放出来了,听说你也放出来了,中午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怎么样?不过我要先回趟家,何梅有张卡,里面有不少钱,我拿了就去找你,就在你家旁边那个商场见面,我记得顶楼新开了一家店,去尝尝。
“好啊,这下再也没有人能拆散我们了。”
灵若和唐异生到警局时,已经临近中午。慕照刚挂掉小警察的电话,得知沈檀去过现场,直觉有些不对劲,法医处的人将何梅身上的东西都打包好交给沈檀了,何梅的东西很少,根本没有首饰一类的物品,也就是说沈檀回现场绝不是找耳环。沈檀电话已经关机了,联系不上她,慕照决定去她家看看,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和两人撞了个正着。
唐异生:“慕照,我们有事要说。”
慕照脚步没停:“等我回来再说。”
灵若:“是沈檀,她会出事。”
“什么意思?你认识她?”
唐异生将事情简洁地表述了一遍,慕照脑子里的线立马就串起来了,吴蔚说审余臻的时候沈檀来找过他,但是他出来之后没有看到人,想到余臻在审讯室里说的话,沈檀应该是都听到了,想报仇。
灵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沈檀,不能让她做傻事。”
唐异生努力回想场景里出现的一切事物:“天台,应该距离一个餐厅不远,因为能听见广播在循环播放中午的菜品。”
“而且是顶楼餐厅,余臻说沈檀将她约到顶楼餐厅。”灵若补充了一句。
慕照快步走回办公室:“吴蔚,你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顶楼餐厅,离余臻家近一点的,沈檀是从余臻家拿了东西走的,估计地点不会选的太远。”
“顶楼餐厅吗?我知道一个,余臻家旁边那个商城就新开了一个,成网红餐厅了,大家都去打卡。”
“快走!”
沈檀隐在餐厅旁边,看着余臻进了餐厅后,给她发了个信息:你先来旁边这个天台,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余臻沉浸在即将看到的惊喜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看着她。沈檀看着面带微笑做着美梦走出来的那个女人,蠢货。看她进了天台,想着是自己该登场的时候了。还没走出一步,手腕被人从后面抓住了,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个她根本没有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慕照。”
另一边的余臻上了天台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就准备给沈世昌发信息,灵若和唐异生两人挡住了她的退路。余臻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两个影子,一转身就看见了两人,没有理会想要离开,被两人挡住。
“你们要干什么!什么人?”
唐异生:“余臻,1995年8月15日清晨,将要临盆的你硬生生撑着走到楼下,在路边拦车,没有车愿意停下,无奈之下,你冒险跑到了马路中央。其他的车子都避过了你,只有一辆私家车,因为开得非常快,来不及打方向盘,撞到了你,但是那个司机只是看了你一眼,就驱车离开。而你,也在后来被发现送进了医院,命是保住了,孩子却没了。你后来知道,那个撞你的司机是沈世昌,当时他的后座是快要临产的何梅。”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让开,我要走了!”
灵若再次挡住去路:“你怨恨他害你失去孩子,你也怨恨何梅平安产女。所以谋划了这一切,你介入两人的婚姻,在沈世昌甘愿为你赴汤蹈火时,你告诉了何梅,他出轨的事,你知道何梅不会善罢甘休,你算准了他们会争吵,你只需要在沈世昌怒火上头的时候递上一把刀,你怨恨的两人就都可以去死。沈檀找上门是出乎你意料的,但是你也同样怨恨这个孩子,你觉得她抢了你孩子的命,所以你开门,让她看到了这一切,你想激沈世昌杀了她,可惜没成功。”
余臻起伏的胸口证明此刻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让开!”
灵若继续说:“你早就知道给你发信息的是沈檀,你将计就计,因为你想置沈檀于死地,她是这场案件的受害者女儿,但是只要她对你不利,她就是嫌疑人,是凶手,会落得和沈世昌一样的下场。余臻,我们对于你的遭遇很同情,但我们并不认同你的处理方式。”
“我能怎么办!我的孩子,医生说了,那是一个非常健康可爱的女孩,眼睛嘴巴像我,皮肤也是白白嫩嫩的,可是就这么没了,没了!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就死在那场车祸里,我不该恨沈世昌吗!他不该死吗!何梅,要不是她临产,沈世昌怎么会开得那么快,我怎么会出车祸,孩子怎么会没有了!我女儿都死了,沈檀凭什么能活着,她凭什么!她早就应该死了,早就应该去跟我女儿道歉,早就应该把我女儿的命还给她!”
灵若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余臻,我不想劝你大度不要恨,恨谁是你的自由,但是,何梅和沈檀究竟是无辜还是该死,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沈世昌肇事逃逸,害你的孩子死亡,当时你完全可以用法律去治他的罪,可是你没有,你用了这样一种方式。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自己有仇报仇,视国家律法为无物,那会变成什么一个样子。你因为沈世昌恨上他们一家,谋划多年想让三人付出代价,那自然会有人因为你恨上你的家人,会有人像你一样想让你的一家人陪葬,你愿意让你的女儿,出生在这样一个乱了套的世界吗?”
听到这些话,余臻突然冷静下来,看着两人冷笑一声:“她们无不无辜已经不重要了,何梅已经死了,沈世昌也会在牢里待着,沈檀的未来会沉浸在父亲杀了母亲的阴影里,这一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着就往身后天台边缘跑去,翻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