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风摇头道:“你没有明白,他当日肯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奸夫,倒也不是完全为了容茵夫人。”
秦善皱眉道:“我不明白。”
萧岚风道:“当日容茵夫人已经在武林豪杰面前承认了自己有减轻。此事传出去,别人只会笑琴门主被老婆戴了绿帽子,是个王八。可是如果奸夫是自己的兄弟,那就不一样了。”
秦善道:“怎么不一样了?不也是绿帽子吗?”
萧岚风道:“在江湖中人眼里,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琴门主若是大度原谅华雒长老,这便是有情有义,是高风亮节。只要琴门主肯放两个人走,日后江湖中人再议论此事,那便是华雒与容茵夫人奸夫**不知好歹,而琴门主顾念兄弟情义,真是好汉一条。如此琴门主的名声保住了,等于素音门的名声也保住了,而容茵夫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一石二鸟的办法。”
秦善道:“可是,万一琴门主不肯放他们走呢?他的计策不就落空了?”
萧岚风道:“不,琴玉清一定会放他们走。”
秦善道:“为什么?”
萧岚风道:“因为我能想到的事情,他一定也想得到。为了挽救自己的名声,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秦善鼓起嘴巴,“这道理说不通,而且女人也不是衣服。”
萧岚风道:“这世上讲不通的道理也太多了,可人心就是如此。这江湖毕竟是男人的江湖,在江湖中人眼里,女人就是衣服。容茵夫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件漂亮的衣服而已。”
他随即感慨道:“可惜,容茵夫人早已布下后手,不会让两人的计策得逞。”
秦善顿时有些失望,“我原以为华雒长老愿意站出来承认,是因为他还惦记着他,为了将容茵夫人带走,原来竟然不是……”
萧岚风道:“也不能说完全不是。只不过,他毕竟是上任门主的儿子,琴玉清待他又有恩情,所以他习惯性的会先为素音门考虑,为门主考虑。儿女情长,不是他最看重的事情罢了。”
秦善觉得心头有些发堵,她说不上来大师兄哪些话说错了,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踢开脚边的一块小石子,回忆起了那天琴筝为了容茵夫人被打死的场景,道:“如果华长老能有琴筝公子的勇气,也许他们六年前就能在一起了。”
她虽然不喜欢琴筝,但是想到他奋不顾身保护容茵夫人的样子,又不免有几分叹服。继子对继母的爱意,虽然不为江湖人所容,可是在她的眼里,却不免为他感到惋惜。
萧岚风道:“华长老在他这个年纪,华门主刚为乌沙盟所杀,素音门摇摇欲坠,如果不是琴玉清和我爹爹为华掌门复仇,只怕今日素音门也不复存在了。”
琴筝从小到大生活的顺风顺水,唯一的挫折便是对继母隐晦的情感。而华雒身逢巨变,考虑问题的方向自然和少年人琴筝全然不同。
萧岚风摸了摸秦善的脑袋,道:“你不用为容茵夫人担心,她能将六年前的恨意隐忍到现在爆发,一定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为自己找好退路呢?”
秦善道:“大师兄也不希望她被琴门主杀死?”
萧岚风道:“若非六年前琴玉清玷污了容茵夫人,今日也不会发生此事,他才是始作俑者。琴筝枉死虽然可怜,可是琴玉清却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容茵夫人到底是受害者的成分多些。”
其实,他还有些隐蔽的猜测,不好对小师妹说。虽说当年容茵夫人嫁给琴玉清是有几分被设计的缘故,但是二人婚后,琴玉清若是真心敬爱他,当初的那一份恨意也许会随着岁月的消磨渐渐消失。可是容茵夫人的这份恨却越烧越旺,直至做出如此疯狂的谋划,可见婚后琴玉清待她是怎么个情形。
不知道琴玉清夜深人静独自守着儿子尸体的时候,会不会后悔自己对容茵夫人做下的错事。
秦善听到萧岚风与她有一样的想法,顿时大感宽慰,道:“希望容茵夫人以后能安全的离开素音门,找到个真心爱她,把她放到第一位的人,不要再做别人的衣服。”
萧岚风突然问:“善儿是担心,以后也有人把你当衣服吗?不要担心,大师兄会保护你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报酬。”
秦善歪着脑袋,眨眨眼睛,问:“因为我是大师兄的兄弟吗?那以后大师兄娶了妻子,也会拿她当衣服吗?你也会为了门派和兄弟,将她送给别人吗?”
这话把萧岚风问到了,他突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有一天他必须在天一派师兄弟和女人之间二选一的时候,他会选择哪个呢?
他想起当年爹爹的选择,一时有些恍惚。
“大师兄不会面临这样的选择。”萧岚风笃定道:“我喜欢的人一定会像我一样,爱护天一派,爱护天一派的师兄弟的。他们不会反目成仇。”
“就像白菲菲师姐那样?”她方才听到大师兄和白师姐说话了,两个人看起来似乎很亲密。
萧岚风失笑道:“你听谁胡说八道?是不是韩悠那小子?练剑不积极,传谣倒是飞快。以后不要在这样说了,小心你白师姐听到了跟你生气。”
秦善一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就是个练剑不积极传谣飞快的人。大师兄这话是不是在影射她?
萧岚风看到秦善的反应,忍不住教育她道:“你呀,但凡好好学功夫,以后嫁了人,别人只会说这是天一派的秦女侠,哪里还敢拿你当衣服?”
秦善不服气道:“那我就不嫁人,一辈子住在入云峰。”
萧岚风心念一动。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家大师兄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一辈子住在入云峰是什么意思?
“对了。”萧岚风突然想起一件事,道:“这些时日,你注意不要和白菲菲师姐走的太近。”
“什么?”秦善没听明白。
萧岚风认真叮嘱道:“最近这些时日,不要和白菲菲走的太近,她吃的东西,喝的水,还有用过的小物件,你一件也不要碰,离得越远越好。最好也不好和她乘坐一辆马车。”
秦善道:“可是我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而且我们只有一辆马车。”
萧岚风道:“那我带你骑马,你与我同乘。”
想了想,又觉得此事不妥,秦善毕竟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与师兄这么亲密,只好道:“罢了,你明天还是坐在马车里吧,但是我刚刚说的你千万要注意,不要当耳旁风,知道吗?”
秦善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要不要告诉三师姐呢?”
萧岚风道:“你三师姐背后有惊雷谷,很不用你担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秦善哦了一声,表示记下了,心道莫非方才白师姐和他说了些什么?可惜自己离的太远没听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