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秦善又一次醒过来,惊奇的发现,腹部的疼痛已然减轻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左胳膊……能动了。
她刚准备起来,一张放大的脸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差点把她吓得又一次腹部绞痛。
“你醒啦!”韩柔柔趴在床上,裂开了一个惊喜的笑容,“你昨天昏迷了一整天你知道吗?吓死我了!”
你现在也吓死我了!
秦善抬头看四周,只觉得这屋子锦帐绫衾,无一不华美精致。
“这是哪里啊?”她许久不说话,声音略有些沙哑。
韩柔柔忙给她倒了杯水,边给她解释,“这里是明鉴山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秦善费力的坐起来,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伸出左手一看,从指间到手臂深处都微微发红,显然是毒性越来越深了。
韩柔柔三下五除二将李钺偷袭→她晕倒→两人被带回明鉴山庄的经过讲了一遍,也不顾自己还吃住在人家的地盘,便大大咧咧向秦善吐槽李钺。
“别看人模人样的,最是懂算计,先前大夫没诊出你的毒,他还装模作样的发愁。等知道了你是天一派掌门的亲传弟子,这才肯喂你吃清心解毒丸,十有八九是指望天一派欠他人情呢。你可别被他算计了去。你会晕倒,完全是因为他鬼鬼祟祟站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要不是他突然偷袭下手没轻没重,咱们早就回了天一派,说不定早就把你的毒给解了,哪里还用等现在看他的脸色?”
秦善听了一堆云里雾里,“李钺,是谁?”
韩柔柔一拍脑门,“就是昨天,哦不前天和你打架的那个人。”
前天?我已经昏迷两天了么?秦善有些恍惚的想到。饶是不懂医术,她眼下也感觉道自己的毒不好解,她心头微微发凉,担心自己只怕要命丧于此。可丧命倒在其次,最要紧的是,大师兄多半还不知道她在哪里,之前给华雒长老的承诺也还没有履行。
她一脸落寞的表情,韩柔柔以为她是在想家。
“你是不是想回天一派见你大师兄啊?你别担心,李钺他已经给你师父写了信,说不定待会儿你大师兄就会过来。”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侍女的声音。
“韩姑娘,秦姑娘,天一派的萧公子来了。”
韩柔柔吓了一跳,说曹操曹操就到?这速度也忒快了些。她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俊秀端正的年轻人站在门外,风尘仆仆,却又一脸急色的朝她身后看去。
“大师兄!”秦善一见来人,原本沙哑的声音愈发可怜了。
韩柔柔侧脸身体给他让道,心想,原来这人便是鼎鼎大名的萧岚风,看上去也挺普通的,并没有三头六臂。他们师兄妹相见,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杵在那儿。韩柔柔与秦善招呼了一声,便带上门出去了。
原来,萧岚风接到飞鸽传书之后,得知秦善中毒的消息,立时忧心如焚,顾不上请示师父,便向郭师叔匆匆告了假,当时就从天一派出发,总算在第二天一大早赶到了天一派。
此时距离秦善从返程的队伍中离开,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不见,她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脸瘦了一圈,露出尖尖的下巴,双唇因为脱水而变得苍白,整个人又瘦又小,轻的仿佛一片树叶。
萧岚风心疼的不得了,揽着她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听她在自己怀里低声哭泣。
秦善眼泪扑扑往下流,一边伸出自己的左手递到萧岚风面前,“大师兄,我快要死了!”
萧岚风一把抓住她的发红的手,急道:“善儿,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秦善哭道:“大师兄,我中毒了,是蜀中唐门的毒。”
萧岚风道:“唐门?唐门为什么会给你下毒?他这下的到底是什么毒?”
秦善摇头道:“我不知道。大师兄,我会不会死?我好害怕,如果我死了,你把我葬在爹爹身边好不好?”
萧岚风许久不曾听她提起爹爹,怀里的秦善是如此惹人怜惜,仿佛多年前那个两岁的小孩,半夜从梦中惊醒,抱着他的腿哭着要爹爹。
他那个时候也不过七岁,也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爹爹和娘亲的孩童,他抱着哭的不成样子的小秦善,一边安慰她,一边暗下决心。
“别害怕,大师兄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找人解开你的毒。我们家小师妹一定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两个人正在房间内叙话,忽然门外传来一个男子清凉的声音。
“萧公子若还不放开她,你家小师妹只怕立刻就要死了。”
打开房门一看,门外站着的那个穿着青布袍子,清幽俊逸的身影,两个人竟然都认识。
“薛大夫,你怎么在这里?”
薛辞哪里想跑到这里来?他刚从素音门回到药王谷,没顾上好好休息,就被某个无良的人半是哄骗半是威胁逼着连夜赶过来了。他还没顾上吃早饭,就听到房间内两个人哭哭啼啼好似快死了一样,怎么能不让她心烦意乱。
薛辞身后跟这个笑意盈盈的人影,正是李钺,而李钺身后则探出个心型脸的俏丫头,却是韩柔柔。
李钺道:“薛神医刚刚到了鄙庄,岚风兄不如让一让位置,且请薛神医诊治一番。”
萧岚风大喜,连忙将薛辞请到床边为秦善诊治。
薛辞为秦善号了下脉,然后拉出她的红彤彤的右胳膊左看右看。从药箱里掏出几根细细的银针测试她的肢体感应。
“你吃过了清心解毒丸?”
秦善只觉得听过这个名字,却忘记了在哪里。旁边韩柔柔突然出声道:“她吃了六颗,三颗是我的,三颗是李钺的。”
她直呼其李钺的名字来,倒是丝毫不见外。
薛辞皱眉问她:“你是?”
“韩柔。”韩柔柔连忙答道。
薛辞哼了一声,“韩姑娘真是谦虚,她的三日断肠红之毒能被压制到这个程度,六颗清心解毒丸怎么够用?起码吃下了一瓶。”
秦善想了想,委实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吃过一瓶药丸。薛辞却在心里把相里流云骂了一百遍。
哼,给他一瓶清心解毒丸,竟然就这样胡乱的浪费掉了,他以后要是再输给这个无耻无心无底线的人,他就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