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愧疚不曾改变什么
“我说着一大家子倒是热闹的很，许是把我给忘了吧。”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多了几分讽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想起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也是这样出现的，不过王熙凤的结局可并不是很好。风光了大半辈子，死了却不过一卷草席雪中消影。
此刻从楼上下来的，正是林芝余。她穿着旗袍，在屋子里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她的声音许沉锦还依稀记得，年幼的时候她曾亲口对她说，等我带你回家。
这个声音一直被定格在此刻，记忆里的林芝余与此刻重叠，此刻竟有几分讽刺。林芝余变老了，而她长大了。但是她依旧能够认出她，只是她再也无法认出她了。
记忆里的林芝余很喜欢穿旗袍，这大抵是最特殊的一点了吧。所以整个顾家以欧式风格为基调，她倒是显得极其特殊。不得不承认的是林芝余的身材很好，即便是现在的年纪，还能够感觉到韵味。就像是民国里那在古巷里抽着一根烟有着故事一般的女人。
是的，林芝余抽烟。这是幼年时顾星云深刻记忆的事情。林芝余总是心事重重，所以她喜欢尼古丁麻痹自己的感觉。
“谁会把妈忘了。”顾南准笑着转头看林芝余，他像是个孝顺的孩子。顾南准做的很好，想必多年以来顾南准在林芝余面前表现的一定很好。
“就知道你会耍嘴皮子，这位小姐是？”林芝余这次看向许沉锦，她对顾南准还真的是像亲生母子一般。
这很像是一种讽刺，毕竟林芝余在自己女儿与利益之间选择的是利益，所以她接受顾南准，并把他视为己出。
“林伯母您好，我是许沉锦。”许沉锦毕恭毕敬在面对林芝余，脸上的笑容从来都没有听过一般。她从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林芝余也是早晚的事情，她没有那么多对林芝余的残念。
林芝余没有再对许沉锦说什么，只是撇了她一眼。很明显她不屑许沉锦这样的人，对她所透露出的恶意很是明确。
真的是很有趣，在场所有的顾家人对她都没有鄙夷，至少明面上大家做的很客气。唯一一个不友好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不过许沉锦倒是能够清楚林芝余这样的原因。
不是因为她真的在乎所谓的顾南准，而是她在意财产。顾南准一旦成家，或者顾南准的女人有任何不轨的想法，都可能让她的财产受到威胁。所以说林芝余谁都不爱，她更爱钱。
许沉锦保持良好的素养，依旧微笑着。
“林伯母这是我给您挑选的礼物。”许沉锦从顾南准手里接过礼盒，像个锲而不舍的攀龙附凤者。“您看看喜欢吗？”
“别许小姐，我和你还不是很熟。”林芝余的拒绝在许沉锦的预料范围内，林芝余到底有多难攻克，说实话许沉锦从来都没有想过，原因很简单顾星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是很了解她。
“关系是可以建立的嘛，林伯母听说您是个很阔达的人，很关心晚辈。”许沉锦说着递给林芝余，但是她的话语里带着利刃，处处给林芝余带高帽子。
“呦，许小姐这意思，如果我不接受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了？”林芝余的语气很旺，处处带刀，谁不注意就会被捅到一般。
许沉锦低头微笑，林芝余的话像是从来都没有影响她的情绪一样。顾家人此刻没有人说话，像是在一旁等待着她的回答。
“婶婶，沉锦姐送的礼物一向是有心的，您倒是也让我们看看？”一旁的顾北月目光看了过来，明显林芝余厌恶许沉锦这在顾北月眼里虽然不在预计里，但也没有出乎情理之外。
“不必了。”林芝余的拒绝像是不打算给人任何的机会。
“您看看好了，不满意的话，我自罚自己。”许沉锦借此机会给林芝余，在林芝余想要接住的时候，故意将东西摔落。
此举更像是林芝余不喜欢所以故意而为之一般，当然林芝余也未必察觉只能说是一场意外，谁都无法预知。但是周围的人应该会怎么看呢？
礼盒被摔破，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方形玻璃里构建了一个星空的夜晚，但是因为玻璃碎了，里面的星星随之而洒落一地，还有那无边夜色渲染的世界。深蓝色的夜景变成了液体的蓝，流淌在那高档的微晶石地板上。上面浮着星星，看起来像是洒落了整个一银河系一般的美，残缺的美。
“这星空还真是漂亮，真是可惜，想必完好无损时一定更美。”顾北月看向地面上的那景象，就像是一幅画一般。
“是很可惜最亮的星好像已经黯淡了。”这句话是顾南准说的，他话里有话，似乎是对林芝余说的。
许沉锦能够听得出顾南准的讽刺，因为夜空中最亮的星是顾星云。这话他知道，也清楚林芝余所在乎的是什么，多年来林芝余都深刻的记得。
“没关系，可能林伯母不是很喜欢夜空里的星星。改日再送其他的给林伯母吧。”许沉锦保持微笑，看林芝余那副铁青的面色。
或许林芝余对当年那个顾星云是有愧疚的吧，不然又何必透露出如此的面庞。但是所谓的愧疚一文不值，错误不是能够挽回的，如果能够挽回那么大家又何必后悔所谓的选择呢？
林芝余所谓的愧疚能够改变什么？倒不如清醒一点认清现状好了。
顾南准示意清理工过来打扫，那星空图被一点点的打扫干净。林芝余若有所思的楞神的许久，像是有什么被重重击打了一下。
“好了，真是不好意思，让许小姐见笑了。”顾万齐方才看了半天的闹剧，迟迟不语现在倒是出来结束话题了。
“晚饭也已经好了，大家入座吧。”任泽霖也一样，总是喜欢看到最后才发表意见。顾北月是重在参与，任泽霖是冷眼旁观。
这样的两个人，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冷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