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庙宇角落,木九羽使了个清冽决,扫出一方干净之地,与司青面对面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取出几根银针,手腕翻动,急速封住司青的神庭、百会、璇玑、华盖几处穴位,不让毒素上行。
“得罪了。”木九羽一指点中司青肚脐。黑暗中,司青只觉小腹一热,一股热流从肚脐涌入,不自由主“樱咛”一声。司青知道这是对方在为自己疗伤,但毕竟青年男女独处,黑灯瞎火之下,又被对方制得动弹不得,不由思绪万千,把所有可能想了个遍,早已面色潮红,心神不稳。
木九羽催动真力,司青只觉一股热力仿佛大河滔滔,延绵不绝,经肚脐,走大关,直抵大腿处的几处伤口,又痒又麻。鼻中更是闻到恶臭,想来是木九羽正将自己体内之毒逼出躯外。
不知过了多久,司青浑身颤栗,身上早已汗透,心中烦闷,难以忍受,正要出声叫停,木九羽却轻喝,“稳住了!”全力运行真力,噗噗噗几声轻响,司青伤口处喷出五道黑影,射入庙内大梁。
司青顿时汗如潮涌,身体却觉得轻松无比,知是体内毒素已除,正要道谢,木九羽已飞身而起,在横梁上小心翼翼取下五条小虫。
木九羽掏出夜明珠,就着微光,看着掌心已成干尸的小虫,嘿嘿冷笑:“果然是血毒教之物。”
司青眼盯小虫,虚弱问:“难道我不是中毒?”
木九羽点头又摇头:“是中毒,但又不是中毒,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张嘴。”
司青依言红唇微张,木九羽屈指一弹,一颗清灵丹弹入司青嘴中。这颗丹药是朋友容不易赠与他防身的药物,可解百毒,木九羽一直舍不得用,不想这会倒是转赠了一个陌生人。容家是古家族中赫赫有名的丹药世家,清灵丹解毒自有奇效。司青服了清灵丹,瞬间只觉昏昏沉沉的感觉尽去。
木九羽再次询问司青:“你和血毒教有仇?”
司青摇头说:“我不认识什么血毒教。”
“那你为何被黑血虫所伤?”
司青道:“说来话长。和你一样,我也是华夏人,半年前,我父母双双去世,我从华夏到欧美,一路游玩散心。二十多天前我来到韩国济州岛,那天下午我正在岛上徒步赏景,碰见十多人匆匆而行。这些人脚步沉稳,身形壮实,一看就是传统武者,其中有两个脚不沾尘,显然是高手。我听见他们的交谈,说什么神器即将现世,要抢来作为教主的寿宴贺礼。
晚上回到酒店,吃了晚饭,我洗了澡刚想睡觉,突然听到门外走廊脚步乱响,很快我旁边的房间就住进了人。酒店隔音效果不太好,隔壁有人说话,我一听,竟然是下午那些传统武者。我也不很在意,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午夜,隔壁房间有人打电话,我立即醒了。一人在电话里低声让那群武者赶紧起床:‘大家翻窗走,不要惊动其他人。’我顿时感觉非常奇怪,为什么半夜三更要悄悄的走,还要翻窗走。
很快我就察觉那群人翻窗离去。我走到窗边,看到那群人从酒店楼顶一路纵越,直奔海边。我并不惧怕传统武者,好奇之下,我也穿窗而出,跳上酒店楼顶一路跟踪。
那晚天空乌云密布,星月无光,黑夜中,隐约可见那群人的踪迹。我追踪了十来分钟,跟着他们到了海边的一处悬崖。
这群人刚刚站定,忽然听得悬崖下有人高喊:“上面的人可是沧浪教?”这人声音竟能从浪涛击岸的轰隆声中清晰传出,显然不是常人。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过去,那群传统武者里那两名高手中有人说:‘下面是谁?’崖下那人说:‘忘忧谷的忘三山。’
我心头嘀咕:‘忘忧谷是寻道者聚集的地方,而寻道者与传统武者一向没有交集,为什么风马牛不相干的人会在这里会合,而且看起来鬼鬼祟祟?’这更引起了我的好奇。
传统武者中的那名高手说:‘神器现世的事情,我劝你们忘忧谷不要插手。’
我这才知道原来两伙人不是商量好的来这里汇合,倒像来争抢东西。
但这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传统武者在寻道者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这个传统武者有什么胆量敢和寻道者如此说话。
木九羽听到这里,内心暗自摇头:“传统武者是最低级的武者,真能突破到古武、上武、元武、太武、甚至是传说中的冥武,那真是太恐怖的事情,据说冥武一刀就可劈死同级的道者。只是现在古武已不常见,更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突破到上武。”不过他并没有插话,而是凝神听下去。
司青继续说:
“忘三山在崖下哈哈一笑:‘混账东西,竟敢和道爷如此说话!’语音中满是不宵。传统武者中有人一声冷笑:‘忘忧谷难道是缩头乌龟,只敢躲在悬崖下满嘴喷粪。有种你上来!’
忘三山笑道:‘打得一手好算盘,莫非是想调虎离山,激我上来,你们却兵分两路来偷洞中的火龙果?’
我从未听过火龙果,心想肯定是什么奇珍异宝,才能引得人来争夺。但从名字听来,和传统武者说的神器没什么联系啊。不由从隐身的礁石后,缓缓潜行了数十米,终于到了另一个方位,看清楚了崖下情况。
垂直的悬崖下,距离海面五十米左右有一个凸出的平台。平台边缘有一棵海树。一个黄色道袍男子倚靠在树上。现代人穿道袍的实在罕见,所以特别让人印象深刻。想来这黄袍男子就是忘三山。看起来身材干瘦,想来功力不弱,才能声音洪亮。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长相。
传统武者里另外一名高手说话倒是客气:‘火龙果是我教最先得到消息,忘忧谷还请速速离开。’
忘三山嘿嘿冷笑:‘天大的笑话,你们最先得到消息,为什么我会先到这里。’仍是大模大样的依靠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