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烈日让人难以忍受,但是作为一个初一的新生,军训是必不可少的。这个学校里真的没什么认识的人,我要是在南外多好……可惜啊,没考上。
烈日当空,“南京郑和外国语学校”的大字却在树荫下乘凉,它也许也怕热吧。旁边的巨型泡沫牌围着许多学生,我推开车门下去,才看清那是排班表。
“叶…叶……哪里呢?”我找着自己的名字,我的姓氏不多见,笔画也不多。
一班…没有,二班……没有,看来没有和小学的班级一样了。我大致扫了一眼,感觉几个班的人的姓氏都很复杂,只好看后面的班级。
“叶琦洛”找到啦!八班的第二个名字,姓氏极富特点的我还是好找的。可是八班这个十分靠后的班级让我有了一丝失望,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我走进校门,按照指示牌往二楼走。
“初一(8)班”,看到牌子,我走了进去。班上鸦雀无声,同学基本坐满了,讲台前坐了一个女老师,是班主任吧。她一脸严肃,见到我说了一句:“欢迎。”我紧张地回答:“老师好。”
没有再看着她的眼睛,剩余的位置都在第二排和第一排。我直接从后面到了窗户边的第二排空位置坐下,想着离她远点的好。没有跟同学说什么,因为发现没有人讲话。
老师出去张望了一下,再进来时在黑板上写了“钱阿红”三个大字,说:“教官来还要一会儿,我们先聊一会儿。我叫钱阿红。”她指着黑板上自己的名字,“你们可以叫我钱妈。在家有事找你们爸妈,在学校有事找你们钱妈妈。你们出什么事,我担着。”
我看着黑板上的名字,再看看讲台上那个不高的老师,内心突然滑过一丝莫名的情感。
她给我们发了校服,我们纷纷换上。一屋穿着各色衣服的同学,变成了齐刷刷的白色T恤。男生的黑领子和女生的红领子是我们唯一的区别。
“下面,我们来统一一下掌声。”钱老师说完,鼓了一次掌:“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拍第一次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反应。钱老师愣了一下,开始分段教大家。几遍以后,大家整齐地拍了出来。
正在我们和钱老师聊得正开心地时候,一身军装的教官走进了教室。
“欢迎教官,来,1、2。”钱老师一句话,我们一齐拍出了特别的掌声,教官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有收到过如此欢迎。他走上讲台,“很好。”他板着脸,我们却被逗笑了。教官脸上出现尴尬的表情,顿了顿,跟我们说起了军训的事情。
教官一吹哨,我们纷纷跟着他出门,来到操场上。教官将我们排成六列,然后,开始站军姿。
八月份的烈日啊……我简直要崩溃了。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想着可以快一点结束。前面的女孩短短的马尾是在太可爱了,我想着,汗水滴落着,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的眼镜,这时候也不争气地往下滑落。站着军姿,我没办法伸手去扶,我只好闭上眼睛,不看那几乎要掉下去的眼镜。
过了好一会儿,教官的哨声响起,所有人仿佛听到了解放号角般松了口气,听从教官的指令原地坐了下来,每个人发到一瓶水。
我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三分之一。实在太渴了,很难体会到这种脱水的状态。我的大脑有点迷糊,周遭也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我也没有讲话。
抬起表来一看,才10点多,还早呢。
“你叫什么名字?”旁边一个头发长长的女孩拍拍我问。
我看着她,回答:“叶琦洛,你呢?”
“我叫林羽菲。”她笑了,让我突然想到了闺蜜何筱染。“何宝她也是长长的头发,像绸缎一般柔顺。”我想着,对这个女孩充满了好感。
休息时间,我便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上午剩余的时间还是站军姿,等到大家回教室的时候都已经饿得不行了。
钱老师出现的时候,讲台上出现了两摞碗。她让我们互相传递,一个碗吃饭,一个碗喝汤。我还从来没这样过呢。
原来都是盒饭的,这种自己打饭还发碗,真的让我十分意外。
“搪瓷的碗,好复古。”也不知道是听谁突然说了一句。
“队伍按高矮站。”老师就这般说了,高矮我们也就估摸着站,我站到了林羽菲的后面。我凑过去主动邀请,“午饭一起坐嘛?”“好呀!”
“学校第一天的饭我也不记得了,我真的对吃什么不在意的。只是那时同学们都说学校的饭很好吃。”叶琦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秦逸轩将左臂枕在头下,依旧看着她。
“之后睡了1个小时,我们的午休都是一个小时,“叶琦洛说着,抓住秦逸轩空着的右手,“第一天没有枕头,枕着手臂睡了一中午,醒的时候手都麻了。”叶琦洛的手很冰,秦逸轩注意到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睡裙只到膝盖,他习惯开很低温度的空调,可她受不了。
秦逸轩伸手把她抱到床上坐着,用被子把她裹了起来。叶琦洛背靠着床头,秦逸轩给她垫了个枕头。
“我又不是过冬……”叶琦洛小声地抱怨着,但房间极低的温度确实让她退缩了,没有放下被子。
她把腿盘了起来,秦逸轩枕在她的腿上。
“继续呀。”
叶琦洛顿了顿,继续说:“下午开始学踏步和正步。”
“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教官喊着口号,我们各自踏步,没有一排的步伐一致,即使有口号,“停。”我们听到口令纷纷停了下来,听教官讲解踏步的正确方法:
“手前摆伸直,后摆要充分……”教官一边说着,一边做示范。他手臂伸得笔直,立住,之后和另一只手交换。教官分解动作,一只脚和一只手分别抬起,慢动作持续两组后,他停了下来,让我们开始练习。
我们抬起右臂和左脚,教官让我们立住。十秒……一部分人开始摇晃;半分钟……摇晃的人更多了;一分钟……已经有的人开始偷偷放下脚,过一会儿再抬起来了。我也在2分钟时有些站不稳了,摇摇晃晃,撑到了3分钟的时候收脚。
几遍练习以后,我们可以整齐地踏步了。看着整齐地踏步的我们,教官的脸上出现了满意的神情。
午后的阳光并没有收敛的意思,它寻觅了我们一阵,终于在操场旁的水泥地上找到了我们。它的到来,让本来藏在阴凉处的我们瞬间感到了烈日的威力。从后一直晒到前面,当整个方阵都笼罩在阳光下时,我们额上那消失已久的汗珠又出现了。衣服再一次浸湿。
剩余时间不多,我们本计划学正步也只踏了两遍,连动作都无法正确地做,更别说踏整齐了。所以,我们便在烈日下站军姿,再一次经历眼镜往下掉的尴尬情景。看着那龇牙咧嘴的太阳,我开始后悔自己出门时没有涂防晒霜。
“没事没事,不会晒黑的。”我信誓旦旦地跟妈妈这样说,这下要打脸了。
回班时已然4点多了,大家都像焉掉的青菜,一个个只想回家。钱老师走进来,一句“孩子们,快点回家吹空调吧”简直是福音,可我衣服全湿了,打开书包,看着换下来的便装,便想换上。
而且……穿着这么丑的校服去坐公交,我才不要。
我抱着便装去厕所换,大家都在收书包准备走人。我回来时,一身轻松,走到班上,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同学们都回家了,我走过去把校服放进书包。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钱老师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好像做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了一样。我转过身,看见钱老师站在门口,她打量了我一番,问:“你换什么衣服啊?”“我衣服汗湿了,所以换了一件。”“在学校里只能穿校服。”钱老师一脸严肃地说,我看着她,咽了咽口水,答应了一声。“早点回吧。”她说着,走了。
她一走,我拉上书包,立刻离开了教室。
“钱老师太恐怖了,我下次还是别犯事了。”我想着,走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