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ZR酒吧，国际知名调酒大师阿瑞的场子，“ZR”正是他名字的拼音首缩。
当然，阿瑞虽然常常在此出没，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喝到他的作品。
ZR酒吧难得上午就开了门，名为《The Truth That You Leave》的钢琴曲飘荡在光线暗淡的大厅，寥寥几桌客人轻声交谈着，显得格外清冷。
“三号桌，一杯日出龙舌兰，一杯长岛冰茶少冰，一杯血腥玛丽，一个小果盘。”
钱多多穿着ZR店员的工装小西服，端着菜单走回吧台，把点单贴到调酒师的板子上。
阿瑞套着一身得体的白衬衣黑色马甲，过分的身高杵在吧台显得格外突出。
听到钱多多报的单子，他点了点头表示收到，精心打理过的几根碎发随之颤了颤。
手中的酸酒杯快速摇晃，墨西哥的龙舌兰酒和国产的优质鲜橙汁随之调和融为一体，再被他注入香槟杯，四分之三勺石榴糖浆沿着杯壁缓缓流淌到底部。一颗车厘子卡上橙角作为装饰，一杯日出龙舌完成，被放到了钱多多的盘子里。
钱多多就这样看着阿瑞，宛若在看一场盛大的演出。那些或精致或粗狂的调酒器具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之间跳跃着，酒液也随之穿梭流淌，重组新生成为全然不同的饮品。
真好看！
钱多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成为今天的样子，明明半个月前她还是一名一无是处的优秀名校应届生，现在却在这里端盘子。
面试第一天凯王说过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回荡：你应聘的工作岗位职责多样化，挑战性比较强，需要你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我们希望你能做到……
原来这三个家伙想招聘的就是一个全能工具人！
凯王天天让她买饭买零食取快递还要收拾禁制实验室；大科把她当成摄影模特来回摆布，推出去当公司的外交官，还让她开车——现在车都还在4s店里维修；更过分的是阿瑞，明明不在酒吧的营业时间，还非要拉她来当服务员端盘子，企图两个人撑起一间上午的酒吧！
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只要工资够高，她坚信自己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工具人。
而且阿瑞调酒的样子越看越好看……
笃笃笃！
做完三杯酒的阿瑞敲了敲吧台，把走神的钱多多敲醒，示意她该送酒了。
钱多多慌忙端着盘子埋头走开，她心脏乱跳，潮红从脸颊涌上耳垂。
等她回来时，发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一个十分奇怪的男人，在六月的蜀都，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钱多多一看到这个男人，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恐惧感就从心底产生，让她差点忍不住落荒而逃——仿佛老鼠遇到猫。
男人回头瞄了一眼钱多多，对阿瑞说道：
“眼光不错，灵性很高，觉醒的几率很大。“
阿瑞没有抬头，锋利的水果刀围绕着一只雪梨飞舞着，果皮快速剥落。
“ZR平时可不在上午开门，你猜到我要来？“男人不受影响的说道。
阿瑞依旧没有抬头，雪梨在他手间瞬间崩散成一朵花，散在果盘的空白的左上角，煞是好看。
笃笃笃！
在阿瑞敲吧台的声音中，钱多多硬着头皮凑上前来端果盘。
阿瑞小心翼翼的擦好水果刀，又收拾好案板，抹了一遍桌边，才抬起头看这个男人。
连帽的黑色卫衣戴着黑手套，黑色牛仔长裤配长靴，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属于杜齐林。
“喝点什么？”阿瑞问道。
“我的酒可以不是酒，而是药。“还没等杜齐林回答，阿瑞就接着说道：
“急不了，把你的情况说给我听听才好先，我才好判断。”
杜齐林没有说话，阿瑞却连着说了三句话，皆对上杜齐林的心中想法。他瞳孔微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极其危险的意味从身上散发而出。
“冷静，我只能猜到你的大概想法，并不能窃取你的想法。”阿瑞双手往下虚按，像是在安抚一只野兽：
“跟我来。“
二人出了酒吧，坐电梯直达第五十一层，消失在那面炼金实验室的心理学隐身门之中。
“你还猜到了什么？”杜齐林把单人沙发压得变形十分严重，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像化学实验室和酒吧风格融合的地方。
阿瑞递端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放了一杯在杜齐林面前，说道：
“你快失控了。”
杜齐林称赞道：
“他们都说你是世间第一药剂师，我本来是不信的。现在看来你比研究院的老家伙们强太多了，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猜到的？“
他看着杯子中反射着灯光的酒液，犹豫了一下，还是揭下衫帽和口罩，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阿瑞眉头微微皱起，对面杜齐林那原本刚毅冷峻的面容已经完全不见，皮肤分布着诡异的黑色斑纹，其上生长着溃烂的黑疮，仿佛有黑气正从中冒出，仿若厉鬼。
“睚眦上的煞气太重了，你想要掌控睚眦，必然会经受煞气侵蚀。“阿瑞品味着纯威士忌酒液的辛辣，说道：
”你一直不做处理，现在煞气已经侵蚀到你的大脑了，所以你不敢睡觉，不敢喝酒，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失控成为没有理智的疯子，像那些蜘蛛一样。
你能忍受肉体的折磨，却受不了精神的摧残，所以你只能来找我。“
我已经连续好几天上午坐台ZR了，就等着你上门，阿瑞在心里补充到。
杜齐林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笑得狰狞：
“的确，我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你打算怎么治我？”
果然是个变态的sm，阿瑞收起了脸上的得意表情，正色道：“煞气对你精神的影响我可以帮你稍加缓和，但是治标不治本。“
治标不治本的“本”，是那些来自睚眦的煞气。当初在封印内，除了大科之外的所有人都被煞气侵蚀出了老年斑，杜齐林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
他需要体内的煞气勾动睚眦，才能掌控睚眦，所以即使可以让大科帮忙祛除体内煞气，他也没有去做。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不愿意舍弃睚眦？“杜齐林突然问道。
突兀的一道人声从实验室门口传来：
“因为你需要它立于二阶圣境。”
杜其林扭头看去。
来者体型壮硕，面容阳光，正是人间天使——大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