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夸赞的谢意，更加得寸进尺。
他凑近林舟问道：“那你以后别掐他的脸。”
林舟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敷衍的点点头应下他的要求。
以后会不会再来出云寺还是个未知数，更别说再掐那小沙弥的脸了。
他眼里的暗光浮浮沉沉，似乎心里憋了话总算要说出来一样。
不过，也的确如此。
两人漫步在青石山阶，一幽幽古道边树叶翠绿欲滴。
谢意停了脚步，他眸中的光晦涩难懂，像是业火燃烧般灼热，锁定在林舟身上。
少年平日清雅的嗓音低哑得过分，说出的内容令林舟如遭雷劈。
他说：“林舟，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在温柔的问她的意见。
可是林舟就如坠冰窖，全身泛寒。谢意紧张，仔细观察着小姑娘的细微变化。
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被他捕捉。
谢意抿了抿嘴，有些无力。
为什么会是厌恶呢？
林舟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阴冷，似一把占了毒液小刀，毫不留情地剜他心口。
“……你喜欢我？”
此番问话，谢意却是沉默了。
他喜欢林舟吗？
不清楚……但他想把林舟留在身边，只能在他身边，绝无旁人可言。
看他沉默，林舟忽然一笑，像是松了口气：“谢意，你不喜欢我。”顿了顿，她抬着头直视少年黑如浓墨毫无光亮的双眸，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我了，但少了感情。”
谢意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心情。
林舟和他关系很好，全班级都清楚，兄弟几个私下还是偷偷讨论谢意什么时候追到林舟。
但他对小姑娘的感情太复杂了。最为突出的就是占有。
他希望小姑娘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抢走。
林舟站在一边的石墩上，拉了拉谢意的袖子，与他平视。
这人平时眼里像是蒙了一层白雾，这下雾散了，他看清了她眼里的东西。
全是认真。
清澈的黑瞳中印着少年的脸，芝兰玉树，俊美绝伦。
她温声细语，给出承诺：“我会陪着你，无关风月。”
但我不会是你的。
像是觉察她的意思，少年反手抓住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
林舟的手小又软，但她想题时总爱咬自己的手指，所以她的指端略微粗糙。
谢意握住林舟的手，力度大得惊人。
林舟也不挣扎，似乎手被握得通红的不是自己，感觉不到疼。
这人像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娃娃被抢走一般，目光都泛着冷意，嘴角绷紧。放佛握着林舟才有丝丝点点的安全感。
“骗子。”
谢意压根不信林舟的话。
林舟吊儿郎当，丝毫不见平日里老干部的样子。
“意哥，有时候占有欲会被误解为喜欢，”她嗤笑：“会让我误会的。”
这个误会的结果，就是林舟的厌恶。
她怕极了别人的好意和喜欢，一旦遇到这类情况，她就会恶心，会反胃，会手脚发凉。这是她自己的心理问题。
林舟安慰似的回握谢意的手，轻轻捏了捏谢意的大拇指。
眼里却是阴云密布：“谢意，别和我说那四个字……
我会讨厌你的。”
谢意伸手揉了揉林舟的脑袋，像是怜惜，像是安抚。
像是想通过揉头这一动作驱散林舟眼里的丧，颓废，以及心里的阴霾。
他对现在的林舟足够了解。有点小心机小聪明，说话态度总是不冷不淡的，还会对别人笑。
眼前的林舟既陌生又熟悉。
全身上下都是丧，眼里的颓废似乎要溢出来。
说话充斥着恶意，宛若漂亮的琉璃，碎了一地。会扎得人满手是血。
熟悉的是，林舟刻进骨子的温柔不会变。
她会关注谢意的情绪，会说好话，会在自己扎人前提醒。
温柔的人会经历许多难过，于是决定让身边的人不再经历如自己这般难过，这份血淋淋的体贴，是林舟唯一的温柔。
谢意庆幸，林舟的温柔给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