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吉祥如意往家走,一路无话。平时只要就他们俩在一起时,吉祥会像个话唠,把他看见的人啦、物啦、人的,想象成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要加入他想入非非。
到了弄堂口,“还疼吗?”如意小心碰碰吉祥受伤的肩膀,“你先回去,我去接弟弟妹妹他们。”
虽然肩膀脱臼已经复位,几乎感觉不出曾经的要死要活的疼痛。但吉祥认为在学校的动静太大,不但惊动了整个班级,还冒出来个教导主任,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倒好像是我打了人家似的。因此,他不想让自己快速恢复到平时的正常状态。有如意在身边,他想装装样子,好让她多关心他一点。
吉祥往家走去。如意站在门口注视着背影单薄的他走进楼里,才快步走开。他从门口的垫子下面隐秘的小袋里摸出一把黄铜的钥匙,开门进屋。
这是他们两家钥匙备用的小秘密,万一有谁忘记了,就可以启用这把钥匙。
他直接上到阁楼上,把书包扔在楼梯口,往老虎窗下斜坡屋顶的暗影处的垫子上躺下,摆出顾影自怜的姿势,眼睛顶着屋檐与地板之间的一细长溜花斑墙面瞧。半开的两只老虎窗,投进下午无遮无拦西下的阳光,照在暗幽的阁楼楼梯口处,整个阁楼像似一座神秘的宫殿。
定下心来的吉祥,静静躺着,眼睛渐渐出神发直,眼前的小黑点出现了…这好像是在他的预想中的不期而遇…游走的黑影好像要告诉吉祥什么似的。他眼睛跟着黑点影子移动…不知不觉中,一溜斑驳的墙面出现了一幅好似神秘莫测的会隐没的长画卷。
一只矮脚的黑白花色的长毛狗,快速奔跑着,长毛飘逸,打开着这幅长卷画,好让他来探寻神秘莫测的画面似的。
吉祥的眼睛眨一眨,眼前漂浮的小黑点不见了,小花狗也不见了,所谓的画卷也只是一些个不规则线条和花斑而已。
吉祥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觉。他自言自语:“没有就没有了。也好,否则说出来,别人却看不到,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
不过他也有点后悔,还没来得及看清画卷上画的什么画,可是却转眼消失了…哦,他想,游走的漂浮的小黑点影子、上次也出现过…是不是,只要眼睛一出神,就可能在白色的墙壁上看见黑影漂移?
吉祥看着面前白墙,四下里静悄悄的,如意他们还没有动静,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神秘莫测的小黑点的黑影又在墙面上漂移起来,黑白花纹的长毛小花狗又在跑开画卷…“这次我不想错过,要仔细瞧瞧,”吉祥心里说。
小花狗好像知道吉祥的意图,他看到哪,它就跑到哪…画面上,一对衣着像舞台上表演的小丑的男女,他们头上戴着有长长穗子的帽子,绑着小腿,穿着船一样大皮鞋,动作夸张地跳着像伦巴的舞…一个长着兵马俑脸的高大武士,站在一只巨大的白兔拉着的战车上,两只如铎一样的招风耳一开一合的…一头小型的犀牛跟一个巨型的蜗牛较劲…
这时楼梯里有杂乱的脚步声,又传来吉瑞如愿的说话声,吉祥一分神,画卷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