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内等了很久很久,飞马传令派了一波又一波,却迟迟不见回报,守城士兵还是没有看到有大军来救城。就禀报给了守城的将军,这将军是齐国公室,田霆。田霆心里也着急得很,外面有人在城下施压,据报莱国大军正在往齐国调动。自己也深知自己对上仲离毫无胜算……没办法,田霆只好下令,点燃了烽火。
不一会,临淄东西南北的烽火台起了狼烟,用不了多久,秦周大营会知道,整个齐国会知道,赵楚燕也会知道,天下都会知道!齐国,在没有遭受外敌进攻的时候,点燃烽火,这就意味着,齐国内乱。
……
……
“报!!!君侯!!将军!!临淄狼烟四起!!”一个军士快速跑着,边跑边喊着进了大帐。
莱军大帐内众人闻言一惊。
“狼烟?”仲离看了看帐内众人,一拍桌子就飞速往外走去。
仲离眼见临淄烽火台一股股的狼烟冲天,熏得临淄城上的各种各样的鸟都赶紧的往临淄城外方向飞走。仲离慌了,他没打过正了八经的攻城战。临淄城,占地千里,光是仲离面前的临淄的一面土黄色的城墙,都向南绵延了数十里。如果大军来救城,仲离不认为自己的这些大军,可以抵抗秦周大营的齐军主力。
之前的复国,全都是靠齐人到了忍受国家灭亡的屈辱与压迫的临界点,终忍无可忍,需要一个人带领他们反抗,需要一个人带领他们复国,那个人,本来应该是田单,现在是仲离,他可以是任何人,只要有一人点起了星星之火,坚毅的齐人便可以燎原。虽然仲离带领着亡国不亡心的齐人推翻了燕国在这片土地上暴虐的统治。可以说,仲离虽然脑内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与对这个时代的历史了如指掌的降维打击,但这不足以让仲离,指挥千军万马,攻打一国之都。
仲离也已经派人在路上准备拦截传令兵。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仲离,准备向临淄施压,以最小的代价推翻这个齐王。但仲离没想到还有烽火这东西!也并不是没想到,而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之前的复国,仲离出了即墨,出了高密,所到之处齐人奋起响应,根本就没有给燕人点燃烽火的机会。现在,烽火被点燃,秦周大营必然发觉,用不了多久赵国也会发觉。赵王意图不明,如果赵国军队开进齐国,不知道会帮助谁,这还是其次,仲离更怕的是赵国将莱国和齐国一并打趴。仲离看着这烽火急得冒冷汗,仲离这一次是真的慌了………
范穆看仲离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走到仲离身后,“君上,时不我待,我们应该快速拿下临淄。不然等齐军主力到了临淄,只怕齐军与莱军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仲离深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面对众人。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攻城。”
指令一下,范穆传达指令,各个方面有条不紊的运作,仲离看着暗自赞叹范穆治军有方。
二十快马,手握令旗,迅速向着大营深处驶去。仲离站在大帐外,双手背后,静静地看着大军调度。仲离心里默数着,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吧。四万莱军,四万仲离自己的部队。缓缓的开向临淄的东门外。
临淄东门紧锁,四万人各成方队,依阵排列在城外。盾阵在前,再是弓弩阵,再是时刻准备着冲锋陷阵,把那临淄的城门都砍烂的步兵。最后就是仲离从到了即墨之后,就着手准备的巨弩与投石车阵地。
四万人,密密麻麻,整齐划一的列在城下。城上守军也心知肚明这是莱军,是仲离复国的嫡系部队,都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仲离依旧乘着他的专属战车处于大军的最后方,不过不同的是,他曾经的车是两匹马,现在他的车是驷马车驾,战车的大小也比原先的车打了一倍不止。这是齐王的恩赐,是对仲离的功劳的感谢。曾经车上的旗,也换成了莱字和仲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仲离看着眼前的大军,不由得心生豪气与激动,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强作镇定平举右手向前指去,仲离压低了声音跟身边的驭手,说“进!”
张钊也手捧着剑,护在仲离左右,听到仲离的话,也是豪迈一呼“进!”
pia!一根长长的马鞭,雨露均沾到了四匹马的屁股上。马儿收到指令,向前前进。
仲离车驾走到了大军阵前,但仍然保持在临淄的巨弩和投石车的范围之外。仲离回头看了看范穆,轻轻点了点头,范穆看向唐温曹志等人也是一点头。
仲离又对驭手冷冷的说“进!”驭手不敢违命,又是一抽鞭子,驾马前行。驭手心里有点慌,却转而又想莱国之主和他的贴身护卫在自己车上,自己有什么怕的,想着,又是一鞭子抽出去,马儿心里苦,但马儿不说…
范穆看到仲离的车又往前进,也是一挥手。呜~呜~呜~砰!砰!砰!阵左右的号角军鼓也响起…
仲离的车驾缓缓的向前进,号角军鼓也缓缓奏起,身后的大军也一步一步的缓缓跟着车驾向前走去。
四万人,八万只脚一下一下的踩在地上。踏地之声犹如雷霆万钧。咚咚咚…每走一步都是天崩地裂之声。大军的双脚,一步一步踏起了尘烟,尘烟也挡不住莱军脚步。
城上的守军田霆,也是个田氏宗亲,在田氏被屠戮殆尽后,矮个子里拔高个,被安排在首都警备司令这个关键的位置上,但却昏庸无能,全靠出身,对部下将士没有什么威信。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准备跟叛军杀个你死我活。但是,仲离的车驾在前,打着仲离的旗号,田霆心知这是仲离。握着腰间佩剑嗯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本来大军攻城应该先是你来我往的一顿投石车招呼。可仲离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又在战阵最前,身后的大军也一步一步紧跟着。这场景,田霆也没见过,田霆也蒙了。不止田霆,临淄守军也蒙了。这阵势丝毫不像是反叛的军队,倒像是仲离远征凯旋,带着大军回城受赏的样子。
“放箭!放箭!!放箭!!!”
还是田霆率先反应回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叛军,理了理思绪,朝着守城士兵下达指令。
众人刚要引弓搭箭,准备死守临淄之时。却发现莱军停了下来。
仲离右手握拳,举过头顶,示意停止前进。身后诸位将军校官也一举拳头,大军整齐划一,停住脚步。停的位置,已经到了投石的射程,还没有到弓箭的距离。
一百高壮威武的汉子,手无兵刃,无盾牌。跑到了阵前,仲离的车后,排成两列,与仲离背对着背,等待传君侯的传话。
仲离深吸一口气,抖了抖精神。大声喊道“仲离在此!齐相在此!莱君在此!开城献降!不罪从属!”
“仲离在此!齐相在此!莱君在此!开城献降!不罪从属”那一百人依旧背对着仲离。大声向身后喊道,对着四万莱军喊道。
“仲离在此!齐相在此!莱君在此!开城献降!不罪从属!”
“仲离在此!齐相在此!莱君在此!开城献降!不罪从属!”
“仲离在此!齐相在此!莱君在此!开城献降!不罪从属!”
就在田霆纳闷,对着自己人喊什么呢的时候。城下大军顿时三声齐呼。
这是四万人的齐呼,说是惊天动地一点也不为过。这呼声,吓得田霆差点失了魂魄,吓得两万守城士兵丢了方寸,吓得临淄数十万百姓小鹿乱撞,吓得临淄王宫内的齐王,花容失色。
“这……这这…这是叛军的声音?”齐王在宫中,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这冲天怒吼……怎么抵挡……怎么抵挡……呜呜呜……”齐王喃喃自语,说着说着就痛哭了起来。
田光安慰齐王也是安慰自己道“大王!莫惊!莱军远道而来不被发现,只会是小股部队,只要公子霆守到秦周主力来救,叛军被灭顷刻之间!!”
……………
……………
三声怒吼之后,仲离的驷马车驾继续前进,身后的大军也继续前进,依旧是掷地有声的前进…………
“放箭!!放箭!”
城上田霆的声音又喊了起来,响彻在守军的耳边。
咚咚咚咚咚咚咚!
城下的莱军越来越近,地震之声也越来越近,仲离的车驾也越来越近。城上的齐军,却不敢发箭,仲离复国,带着齐军半年连复七十城,收复了在燕国蹂躏下的齐都临淄,击退在齐地的六国,将燕国人,六国人赶出了齐国。如果现在把他杀了,莱军主力来到,哪里有我的活路。我…怎么能射杀他呢。城上的守军心里都这么想着,没人敢把手中箭矢发向仲离。任由田霆如何呼喊如何暴跳如雷,都没有人敢发手中箭………
仲离已经到了护城河下。身后的大军也到了城下。仲离看了看清澈的护城河里的鱼虾,这里的水沿着河,会从哪里流入大海呢,仲离心想着。
身后的大军,前后完全停住,又是三声高呼!
“仲离在此!齐相在此!莱君在此!开城献降!不罪从属!”
仲离十分调皮,把本就惊魂未定的临淄城守军,又吓了一下。
就在第二次的三声呼后没多虑,护城河的吊桥,不知道被谁放了下来,紧接着,临淄瓮城门打开,主城门打开………
仲离嘴角笑了笑,这守城的士兵,可有不少曾经跟着自己收复齐国时的属下,有不少忠于自己的人。这几声山呼,可把他们呼醒了。仲离虽然胸有成竹,以他的声明名望,一定有人会追随自己,但是身后的莱军看见临淄主动打开城门,仿佛在做梦一样,城门就这么打开了。
还没等莱军和其他的齐军反过神来,仲离大手一挥,十分豪迈的喊道“进城!!!”
进了城,仲离便不再走在最前头。他不敢确定会不会有人放冷箭,就让先头部队进城,自己和大部队一起进城。
守城的齐军见状如此,也无可奈何,纷纷倒向仲离。唯有田霆,领着自己的亲兵,退回了层层深宫。
莱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临淄,接管了城内的治安,且不急着攻入王宫,却把王宫包围个水泄不通。
一切基本都安定下来,仲离和他的几位将军进了临淄。仲离乘车,诸将军骑马。在莱军的簇拥和临淄百姓的围观下,走在临淄的主街道上。
卫兵庄严肃穆,百姓也不敢出声。街上只有仲离的车轮与石板路的倾轧声和身后数百卫士和几位将军的马蹄声。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仲离行驶在大街上,想起了初入临淄的点点。这里是临淄最大的酒楼,好像是赵国的暗探。这里是齐国的最大的妓院,是管子开的。这里,这里是临淄府衙,临淄令在这里,掌管临淄城内的治安。这里………
仲离愣了一下,仲离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建筑,走到了这建筑大门外,发现有很多的年轻人身穿白衣,方布束发,像是学生模样。抬头看到匾上写着四个字,仲离发动了全部的对齐国文字的记忆,『稷下学宫』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稷下学宫。”仲离自言自语道。不免对这学宫多看了两眼,又对这些个学生们多看了两眼。
一行最终来到了田单的府上,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
四万大军迅速涌入了临淄,临淄守军知道仲离收复七十余城,威名在外,纷纷放弃抵抗。这一场攻城战,除了羽林军打开城门时战斗了一番,基本上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临淄。守城的副将纪烽和彭岂,曾经追随仲离收复了济北济西,将最后一部分的燕人赶出了齐国的领土。与仲离共患过难,这二人在莱军一进城,立马就表明了态度,愿意继续追随仲离。
秦周大营这边,领军的将军田杼是齐国的上将军,年俞六十。按辈分,还是现任齐王的爷爷辈。田杼一看到狼烟就点兵救城,很快赶到了临淄城下,还没到临淄时,就派了四路斥候,去看看是哪一门遭到攻击。四路斥候均回报一切平静,田杼就纳闷了,想要进城又怎么都叫不开城门,在城门下干着急。
仲离收到来报,齐军主力来了。听说是复国时的战友,现在的齐国上将军。马上就到临淄城上看看。
田杼远远的看见仲离,在城下大喊道“相国!末将看到临淄狼烟四起,特意带兵救驾!!”
仲离也不回话,心里早已经做好了筹算。缓缓消失在了城墙上,田杼看仲离走了,心里一阵迷茫。
不一会,临淄的西门大开,仲离乘着车,只带了张钊和一名驭手,单枪匹马的出了城,来到田杼面前。
田杼远远的看见仲离来了,早早地下马等候。“参见相国!”田杼深深一礼道。
仲离嘴咧的跟朵花一样,笑呵呵的说“请起请起。在下担不起老将军一拜,许久未见,将军近来可好啊。”
“劳烦相国挂念,一切安好。末将看到临淄狼烟四起,故带兵驰援!不知,哪一方向遭到攻击。”
“呵呵呵呵呵,将军!此乃我王故意点燃烽火,想要看秦周大营之兵需要多久能救城。无大事,请将军将大军驻扎城外,你与我去见大王!一会大王要检阅大军!!”
田杼也想不到复国的仲离会叛乱,想也不想就吩咐下去要好好准备一会的阅兵,毫无戒心的和几个将军随着仲离进了临淄……
田杼一行人刚一进城,就被仲离埋伏的羽林军拿下……
田杼纠缠束缚,对仲离说“君上!君上!为何绑我!我犯了何罪!!”
“老将军无罪!老将军无罪!只是,本君要犯罪……”
田杼一行七八人,都被仲离捆了起来,锁在了田单的府上。一行人对着仲离又喊又骂,仲离默默受着,不做回应。任由他们骂。
“诸位将军,你们骂吧,本君确实该骂。本君恨不得自己骂自己。”
众人一愣,不知道仲离玩的哪一出。就在七位将军愣神的间隙,门被从外面推开了的。
进来的几个人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几位将军瞬间愣了,也顾不上骂了。
“这几位都是将军的夫人吧,将军们真是家大业大儿孙满堂啊,光保护你们的家人,就让本君派出了四五百人呢。”仲离戏谑的看了看这几位将军,又看了看他们的夫人。“不过这田府太小了,容不下诸位阖家团圆,之能带几位的夫人来了………唉………”说完仲离还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仿佛恨不得让他们立马与家人团聚。然后仲离走出了房门,任由他们的夫人解开他们的绳索,默默地退出了房外。
……………
……………
过了挺长时间,仲离又推开房门,看见几位将军和各自的夫人抱在一起,泪痕满面,心里不由得一笑。然后让人把几位夫人请了出去。
“诸位,怎么样,合作,还是不合作。”仲离满脸真诚的笑着说“只要诸位将大军带回,将军权交给我,我保证,几位在临淄富贵终身,不遭人欺侮。”
“………………”几人沉默不语。
“哎呀,将军们这么不配合。这让我怎么面对诸位的家人啊,在下也向他们保证,带诸位将军回家啊…”
……………
“君侯…相国…你能保证善待我的家人吗。”
等了少许,一个青年将军抬起了头,看着仲离鼓起勇气发问。
仲离笑了笑,有了一个突破口,剩下的就像决堤一样跟上来了。“这是自然,本君若食言,人神共戮!”
场面又沉默了一会,田杼正了正广袖,苍老的声音传来“君侯,为何这么做。”
仲离闻言一转头,戏谑的看着田杼,“将军,若王上赐你一邑,却无气量容下你之封地的富饶。要收回你地,你当如何。”
“我……”田杼被问住了,身为齐王的爷爷辈,自己也有一块封地,如果这个孙子辈的齐王要削自己的藩,自己也是不服的,仲离就更不服了,因为这个孙子,啊不,这个齐王,是仲离扶上来的。
“呵呵呵呵,将军。”仲离轻轻扶起田杼。两只手轻轻握着田杼苍老的双手。“今日之事,孰非我愿。这个齐王欺我太甚,我复齐国,立齐王,可不是让他来欺侮我的。”
仲离说着,轻轻拍了拍田杼的手背,附耳到田杼耳边轻声说“老将军,法章不适合当这个王。不如在田氏中在选一个王出来。”说完,仲离又拍了拍田杼手背“先王也是无德者,终引来五国伐我。这对父子,怎么能守好齐国呢。将军知道,在下复了齐国,为齐立下不世之功,对大齐一片忠心,可是深觉这法章是个昏庸的王,只要老将军助我另立新王,给齐国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仲离于愿足矣。”
田杼的头发杂乱无章的披落在两鬓,充满皱纹的眼皮一张一闭一张一闭,似乎在回味仲离刚才的话,又似乎在回味仲离拍他手背的意味,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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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杼和仲离与诸位将军,不带护卫,一起骑马飞驰到了大军阵前,这些人正在商讨着如何应对着大王的阅兵。田杼和仲离一起命令大军回营,众将士虽然心里疑惑,不是说大王阅军吗。但是看见齐国将相一齐下令,稍微迟疑一下就尽数退回秦周大营…
仲离也不知道这是来了多少人,约摸不下七八万。有条不紊的原路返回。
“相国,我这就将大军带回军营了。”田杼骑在马上,对着仲离一作揖道。
仲离看见田杼一揖,更深深一礼,“将军保重。城内一切,就交给我吧。”
田杼偷偷笑了笑,一挥马鞭,带着几位将军就跟上了队伍,回到了大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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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临淄城百姓的日常生活回归了原样,该种地的种地,该开店的开店,该摆摊的摆摊。除了有这一队人马包围了王宫。一切仿佛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偶尔城内有人议论,莱国君仲离联合上将军田杼造反云云…
皇宫内的众人,真是惶惶不可终日。时时刻刻担惊受怕,一心一意的寄希望于田杼的勤王大军。法章实在是惧仲离如虎,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主弱臣强,就像后世的曹操与汉献帝。实在是有些暧昧。法章也没有心思吃饭,没心思睡觉。成天成宿的跪在齐国太庙里,烧香祭祖,求田氏历代先祖保佑。
呵,列国合纵伐齐,田氏老祖宗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现在烧香有锤子用。
田霆也算是临危受命,组织起了宫中内卫,仓促组织起了王宫的防御。可是他也深知无用,王宫侍卫军能有多少。三千?五千?可王宫外,临淄城内,有四万莱军和臣服于仲离的两万守城部队。
临淄的主街道,宽约百八十米,沿街两边都是叫卖的摊位和营业的酒楼之类,也算得益于仲离赶走了别国军队,这几年土地都复耕差不多了,临淄城和其他的城池,百姓基本也是饿不着,临淄城内餐饮娱乐业,也一天一天步入正轨。
但是王宫内就不一样了,王族饮食,食材必须要求每天都是最新鲜的。每天都有专门的内侍出宫采办。莱军围城一天一夜了,王宫内的粮食,还能撑几天呢。仲离在田单的府,吃着火锅唱着歌的想着。
当天中午,仲离在田府摆宴邀请了官员到田府。秦周的主将偏将,临淄城内文武百官,不论官职大小,全部携带着能尽自己心的礼物到了田府,除了田光。
田府上下摆了百十桌案,在田府中分列左右。在两排桌案尽头,有一张更长的桌案,很显然是宴会的主人的席位。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知肚明哪一个屁股将会坐在这个位置上。
不一会,仲离缓缓从众人的注视下,右手牵着一个十五六的小孩子,左手握着腰间佩剑,挺胸抬头腰板笔直的一步一个脚印,向着主座上走去。
在场众人看着这场景有人脸色茫然,有人心神一惊,有人面怀微怒。而田杼和他的部下们所代表的齐国军方的人,却是面露喜色,田杼本人都一股股的得意不时显现在脸上,强忍着大笑的冲动,抚摸着他三寸长须。
仲离牵着手的娃娃,约摸比仲离矮了一个头,未退稚气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美男子,他是田杼的长孙,是齐王法章的堂弟——田黍。
仲离牵着田黍,走到主座上,并坐在长长的案后。并亲自为田黍斟了一杯酒。田黍也彬彬有礼的微笑着一颔首,示意感谢。
这就是仲离和田杼的交易,法章见不得莱国做大,想要撤了仲离的封国,仲离越想越气,兵陈临淄要推翻法章。可是,莱国虽然过上了好日子,自己破了临淄,在临淄称王,齐国必定举国反对,到时若齐国举国之力反扑,莱国也难以抵挡,现在还不是时候。就在仲离看到田杼时就心生一计。仲离现阶段之能换一个王,却暂时没有人选,正好田杼有一个孙子,年纪不大也很好控制。自己提出要立田黍为齐王,田杼百分百举双手支持,立马就倒戈阵营,力挺推翻法章,让自己的孙子称王。
在场的人,临淄城内的官员。无论是刚才迷茫的生气的,在看见仲离牵着田黍的这一瞬间,脸上只有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秦周大营救城,如此轻易的连城都不攻就打道回府,原来田杼有这样的打算。
“诸位大人,本君承齐国百姓之愿,上天之命,推翻法章暴政。不得已,才进军临淄,望诸位大人,勿怪,勿怪。诸位大人受惊了,本君自罚一杯!”仲离给田黍斟酒之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就张口对着台下众人说了宴席上的开场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出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在座诸位,有不少,曾经跟随本君打燕人。应该知道本君性情。本君对齐国绝无二心,实在是法章无道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本君承诺,只要更换新王,诸位职司不变。本君也会禀奏新王,奖赏诸位!”
那一位曾经跟着田杼进临淄然后被仲离绑了起来的将军邹俊,猛然站了起来。对上一礼“法章无道!末将早就无侍奉之心,相国顺天意推翻法章,邹俊心里一万个愿意。只是不知道相国所言,新王的人选……在下实在是不知道新王由给来担任合适啊。”
仲离和田杼闻言嘴角一笑。
仲离假装很为难,仿佛绞尽脑汁不得所思一般挠了挠头,假假的向下问了一嘴“诸位以为谁合适啊?”
邹俊这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仲离都牵着田黍来了,明摆着是要推田黍上去。有一些顽固的老臣,不肯发声。却有人看准了时机,谄媚的进言。
“相国,在下认为。公子黍,德才兼备,恭良孝悌。臣以为,可堪大任!”
仲离和田杼都十分赞许的看了那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