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很难,但总得挺过去不是。
——素颜
艾欧尼亚的秋季总是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一个不算大的村庄坐落在艾欧尼亚的南部,如果站在山头俯瞰下去便能看到约有两三百户人家交错杂居,在这个秋阳刚落之际便已沉寂。
征战时节,压抑冷寂。
早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习惯了安逸,用当地老人的话来说就是: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孩子拿剑遍地跑,老婆做饭顿顿饱。
平平淡淡且略显土气的话初听惹人嗤笑,但细品之下,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如同一杯上好的浓茶,后味劲力十足。
是啊,有地有牛有家,这何尝不是一种稳稳的幸福。只是世事变迁,安稳也好,漂泊也罢,总归有个头。
小小村庄亦是走不出这张“网”的束缚,在三天前也是被卷入战争中。
那场侵略战争就如亘古不变的太阳一样,东升西落,来的如朝阳一样悄无声息,走的也如夕阳一般转瞬即逝。
短短一日,村子里少了青年剑士数十名,老人一名,上了年纪的行尸走肉却多了百余人,白发送黑发,老年送壮年,人生悲哉!
趁着秋月的寒光,交错杂居的砖瓦房前白纸铜钱散落一地,偶有老人进出,皆是素缟白衣,面色无光。
作为这场悲剧始佣者的五千军人几近于覆灭。一千五百人死在小镇城墙口,五百人死在这个村口小路尽头,剩余三千人死在村旁的峡谷口,哪怕过了三日,空气中浓厚血腥依旧刺鼻。
五千军人正值壮年,又是谁的爸爸?又是谁的丈夫?又是谁的儿子?又能造就多少行尸走肉!
军人天性服从军令,所以战争哪会有什么铁汉柔情。无非立场不同就比比大家谁的刀子更狠,谁的利剑更快,谁的长矛更气势如虹!
孰对孰错?战争之中,没有道理!
秋风夹杂着血腥,更显冷冽。一个女子迎着这股冷冽站在村庄唯一的小路口。
女子身姿曼妙,素短衫黑长裙,一头被扎成双丸子状的秀发或许因为没有打理的缘故,显得有些蓬乱,但在那无可挑剔的五官下却仍是有着一种凄凉美,红涨的眼睛和惨白的嘴唇更显娇弱,惹人怜爱。
女子不知已站在了小路口多久,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终于女子向右边走去,轻点脚尖,落在了一座小山头上,面无表情,望着月亮,一如那日青衫少年。
良久女子终于开口:“你那天也一定坐在这里好久吧,就如我们每次偷偷买酒后坐在这里那样吧。”
说道这里女子嘴角竟有了多日来的第一次笑容。女子又接着说道:“你那天喝酒没?还是单单看着那个月亮,你当时可是对我太凶了哦,我要再见你就......就不让你走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女子脸颊淌下两串泪水呢喃道:
“你一定还活着吧,不带酒瓶是为了留给我的对不对,一定是吧,总不能让我没了父亲也没了你啊。”
又不知过了多久,秋月已经绕到了另一头,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竟已是快要天亮十分。
女子最后说出了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都怪我没有足够的实力吧,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