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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村里的变化

到了王家村的时候,村里的人好似才刚刚起来,天光已经大亮了。

马车在徐浮云的新屋门前停下。

“到了,下来吧!”

徐浮云晕乎乎的爬下马车,看到隔壁不远处的王家门口还没有人影。

她回过头跟梁山道谢。

“你以后尽量少出去,外面不安全!好好生活吧,不要惹事!”

她听到他突然对自己这么说。她有点愣怔。

梁山说完,就转身跳上马车,赶着马儿走了。

目送马车渐渐远去的身影。很久,她回过神来,推开门走进屋子。

屋里全新的家具,落了一层薄灰,昭示着家里很久没有主人。

她走进卧室,把东西放下,打开箱笼取出新棉被铺好,然后,躺了上去。很快就进入梦乡。

她睡了长长一觉,醒来时已是午后了。睡了回笼觉,她觉得精力充沛极了,于是就找来抹布和扫帚,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

出去泼水时刚好遇到屋旁菜地里翻土的王小翠。

“浮云?”王小翠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徐浮云吃了一惊。

“小翠嫂子!是我,我回来了!”徐浮云冲着她微微一笑。

王小翠手里的锄头把吧嗒落地。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儿搓了搓眼睛,再看,还是那个人,静静的婷立在门口。

“阿娘,阿娘耶,徐娘子回来啦!徐娘子回来啦!”她丢下锄头踉踉跄跄就往回跑,徐浮云看着她的傻样子咯咯笑弯了腰。

她把木盆放回去再转身出来,刚好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崔氏她们。

崔氏把着她的手,把她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的打量个遍,眼眶湿润,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娘!”她也情不自禁的抱住崔氏,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走吧,跟大娘家去坐坐,你这儿冷冷清清的,你才刚回来也来不及收拾,等回头再说。”

崔氏有很多话想问她,拉着她往回走。

“阿娘,徐娘子这边恐怕还没有起火烧锅。”王小翠跟上一步,对崔氏说。

“还是你想的周到,你快回去拿鸡子,做点好吃的。”崔氏紧紧的拉拽着徐浮云的手,冲王小翠说道。

王小翠跑去把倒卧在地里的锄头拿了,跑回去做饭。

可能是在县里待久了,猛地进到这幽暗简陋的草屋,浮云竟感觉有些压抑。

崔氏拉着她坐下,细细询问了她这段时间的情况。浮云捡那能说的大概描述一番,崔氏听后不停地啧啧,感觉像是听故事似的。

“你既然回来了,大娘就实话和你说了,俺们家人都是没有啥能耐的庄户人,遇到大事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见到徐浮云正要说话,抬手阻止后又接着说,“你也别怪大娘,只怕是今后,不能多留你在大娘家长住了,等会儿老婆子和小翠一块儿去帮你把屋子收拾一下,你——就回去住吧。”

说完后,崔氏脸上有些抹不开情面,她撇开头。

徐浮云见她如此模样,心里突然有点冷,但她还是觉得应该问清楚缘由。

“大娘,可是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唉,是大娘对不起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官差来家里询问过好几次,有一次,他们要抓了二郎去,俺只能把你的事情如实托出了。”

“你是说我并非王家村里人的事儿吗?”

“嗯是呀,也不知为何,官差三番五次的过问,俺们心里也害怕。还有就是——”崔氏停顿了一下,瞧她一眼。

“就是村里人有些不好的话,你也知道,大娘一家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住着,全是老实本分人。和官差沾上边,别人总觉得是俺家人犯了什么大事儿,左右邻舍的路上遇见了都要绕着走,生怕沾惹上什么。其实大娘知道,这些都是别人瞎猜的,还有些人坏心眼子乱嚼舌根,可说的人多了,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

“大娘,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是我让你们为难了!我回来就是准备要搬过去住的,只是大娘别和我生分了!我记得我刚到的时候,是大娘一家收留了我,我记着你们一家人的恩情呢!”

“好孩子!好孩子!是大娘对不住你啊!”崔氏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涕下沾襟,是王家对不起她。

徐浮云听明白后,觉得这些也都是人之常情,并不在意。她见崔氏情绪激动,赶紧岔开话题。

“大娘,我走了那么久了,不知道王梅姐和姐夫她们怎了?”

“啊?王梅他们两口子啊?没事儿了!哎呦多亏了你!那老刘家的都以为他们的儿子必死无疑!当时那个情况,换做谁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钱啊!你就是王家的大救星,我就不该跟那些官差说实话,但大娘实在是怕啊……”崔氏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那个大娘啊,我想起来我还有重要的事忘记了要回去一趟。”她咋就没发现什么时候崔氏变得这么唠叨呢,赶紧找个借口溜走。

“啥?重要的事儿?那赶紧去!哎哎哎……你还没吃饭呢!”崔氏追出门口,只见到徐浮云跟烧了屁股的兔子一样跑了。

“阿娘,你站在门口干啥?浮云呢?”王小翠从灶房出来端着碗,一脸懵。

崔氏没理她,转身进屋坐着,久久不语。

这边徐浮云跑回去后,继续开始打扫。一直忙到太阳落山,也没见到王家那边过来什么人。

她趁着余晖去河边担了些水回来,厨房里没有柴禾,没办法烧热水,她把早上剩的包子都吃了,拍拍手,把带回来的东西拾掇好,又用冷水洗漱后,就躺在床上想心事。

若崔氏所说是真的,那么当下村里人对她定然没有什么好感,她此时安排请客暖房,恐怕会热脸贴冷屁股。但是如要打破和村人僵硬的关系,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如此看来,她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忙生活大计。

村里人都是以种地为生,她一没有土地,二又不善农活,待在这里百无一用。不如去县城找找机会。

另外,今日里崔氏说的那些话,她虽然能理解,但是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她有点难以面对,这和她当初的预想相差太远,她把时世想的太简单,她忽略了世人禁锢的封建思想,在这里,她也不过是涉世未深。

突然,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徐浮云的思绪戛然而止。

她摸着黑爬起来,走到窗前屏气聆听,确实是有人在敲她家的门。

这黑咕隆咚的,倒是叫人有点儿害怕,她鼓了鼓勇气,摸索到门口,脆声问道,“谁?”

门外是崔氏的声音,“徐娘子,是大娘,你开开门,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徐浮云听后,默了一默,然后迅速把门栓取下。

月光洒进屋内,照着门口两个身影,看身形是崔氏和王小翠。她把人让进屋。

“这么晚,你们怎么过来了?”她疑惑得问。

崔氏把一个包袱放到她怀里,低声解释道,“这个是大娘买的新布,按着你的尺寸给你做的衣服,本来是之前想等你搬家的时候送你的,没料到会遇上那事,耽搁了这么久。”

“还有你买的粮食,那日老钱头回来,把你买的东西都捎到我家了。之后见你许久没回,新鲜的肉放不住,我做主卖了,包袱里的荷包放着卖肉的钱,米粮我也让二郎抗过来了,喏,都在那儿。”

崔氏指了指院子的门口。

徐浮云顺手往外望过去,才看到院子里还立着一个人,和一堆黑压压的口袋。

应该是王安吧,他站在院子的木门后,院墙把他的影子遮了大半。

“二郎担了一些柴火过来,你先用着,等用完了再给你送来。”

崔氏顿了一下,“你刚回来,若是在村里走动,听到什么也别在意,尽量少出去吧。旁边就是我们家菜地,你自己去取用。还有,你一个小娘子住着不安全,晚上记得把门窗插好,外面院子的大门也要插上!”

她看到徐浮云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后道,“好了,我们这就走了,你自个儿当心些!”

徐浮云跟着站起来,说,“那我送送你们。”

她把人送到院门口,听到院外墙根下有几声咳嗽。她探出头去瞧,原来是佝偻着背的王老头。

这家人几乎都来了啊!此刻心里那一点点不舒服即时烟消云散了。

把人送走后,她把门栓插好,不放心还在门背后靠了根长棍子。然后把粮食都挪进西边屋里放着。

深秋冰凉的夜里还把她累了一身薄汗。

回到床上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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