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十五,洛煊略备薄酒,也算是仁至义尽。
他们也该是早夭的命,若非洛煊相救,哪能多活几年,于他们而言,规矩虽然残忍,但也不是没给过他们挣扎的机会。
太子他……不欠这里的任何人。
“你们何不同我比试比试?”顾唯郁咽了一口苦酒。
“十一,你觉得我们能在她手下走几招?”
“……”十一默了,沈铭迁一副迷茫的表情。
还有,你对着顾唯郁喊什么十一?囧。果然,顾唯郁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可能……二对一,我们能活。”十一道。
“继续喝。”顾唯郁难得温柔起来,一眼眉眼带笑,岁月静好。
十一皱眉,“够了吧?再灌下去莫不是要连路都识不清。”
“那你陪我?”顾唯郁挑眉,望向她,笑容不改。如同对待多年的老友一般。好歹相识四年有余,也该算得上旧友了吧?
十一沉默,当真和她一杯一杯的灌起来,一壶酒下来,两颊生烟,醉晕酡红。
顾唯郁放他们走了,亏得她意识还是清醒的,沈铭迁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
她架着他的胳膊,跌跌撞撞的拖着他走,沈铭迁突然冒出一句:“我其实,挺喜欢这里的。”十一继续走,选择无视他的话:你喜欢这里,喜欢这里什么?明日将会是最后一次诀别!
沈铭迁自顾自的说,“你初来乍到大概就这么高……”他将手悬置腰际,十一差点气得一把推开他:就知道抓着她的黑历史不放。
那只滚烫的手忽然轻轻压在头顶,发丝松软,他道:“现在都这般高了。”
“你手拿开。”十一推搡他,又怕他真的一头摔地上,待他挪开手她又迅速将他的手臂捞回来架在脖子上。
罢了,不同醉人计较。
“主上。”十一看清前方的人,走近了也只能微躬身子,算是行礼,洛煊说:“‘顾唯郁缠着你二人喝酒了?”
“嗯,他已经醉了。”她侧脸瞟了一眼,颈窝间滚烫无比,沈铭迁的头靠在那处。
“酒物伤身。”洛煊说:“早些休息。”
“谢主上。”夜间晚风微醺,非但没将她吹醒,倒是将她吹得更醉了。洛煊同二人擦肩而过,被风吹扬得翻卷的衣袂拂过她鬓间,轻软无比。
人道是,他一世无双。
夜中漆黑一片,了无星辰,缥缈的云层掩住明月,明日无晴。
她独坐在房檐下,让晚风吹醒酒意,醒了却半夜无眠,一更天过,才堪堪入眠,就那么靠着墙睡着了。
“醒醒。”沈铭迁抓着她的肩膀摇晃几下,十一才睡眼惺忪的看定他,地上冷冰冰的,她的四肢麻木而冰凉。
待人俱都到齐,曾经大肆染血的校场紧迫而压抑,一个接一个的提上自己的剑,在浅粉色的水池中洗剑。
十人一组,被一齐推入校场,专属于胜者的看台上,洛煊、顾唯郁、墨辞,还有洛煊的几名亲卫无声观战。
她素来独自行动,沈铭迁也不拖她后腿,反倒是对手皆善于以多胜少,恃强凌弱,几段走位过后,让沈铭迁的处境急转直下。
“沈铭迁——!!!”场上忽地传开撕心裂肺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