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书信被一点点焚尽,洛煊掸去飘落在衣袂上的纸灰,她将烧蓝的发钗交于他,他道:“放案上。”
发钗轻轻搁置在桌上,她不知道那信中写了些什么内容,洛煊也没有另作吩咐,她便打算退出去,他依旧站在案边,神情专注。
洛煊温声道:“你过来。”她脚步一顿,似是脚底生了根,竟寸步难移。
“主上还有何事?”沐绯生发问,眼见着洛煊取出一枚粉色的佩玉,看着眼熟?
“时间久了给忘了,你怎的也没想起来问本宫?”洛煊将佩玉系在她腰间,打上一个活结,没成想还挺牢固的,她原以为娘的遗物就那样被她弄丢了,还能寻回来自然该欣喜。
“谢主上。”
……七月初二是个吉日,王上拟诏册封新后,她在祭台下看那鎏金凤冠,华裳繁复,上面绣着簇簇繁花,鸾凤绕于其间,华美得炫目,衬得新王后端庄尊贵。
“娘娘当心!”那祭台数丈之高,王后的礼服本就繁重,也许是踩空了台阶,王后竟朝祭台下倒去,底下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母后当心啊。”适时,竟是太子在慌乱之中拉住王后的手,温声提醒,众人竟不知他几时上的祭台。
大殿下与他仅几步之遥,一时间怔在原地,久不能回神,这个二弟是何居心?
“谢太子。”王后脸上惊疑之色未褪,洛煊手松开,她重心不稳又往后倒了几步,好在有宫人搀扶,并没有摔倒。
她听着太子殿下说:“许是凤冠沉重,王后娘娘想戴稳还得费些力气。”他在……威胁她?声音微弱,也就两个人能听到,她只得暗暗咽下这口闷气。
她凝视着洛煊的背影,就想起了他母亲,时而悲悯,时而桀骜。
她闺名锦乐,祁家幼女,她见识过洛延对先王后十数年的深情,也熬过了十数个无望的春秋,入宫十一年,她熬死了先王后,结果那个她原本连看都懒得看的媵妾又插足进来,挡她的去路。
她气得发疯,打过自己的儿子,用针扎他,她听着那稚子无助的哭声,心尖一阵绞痛,直到呕血。
王后虽去,太子尚存,她教她的儿子去和他争,他喜欢的物什,喜欢的人。
她斗了多少年,才熬出头?她的儿子忍气吞声多少年才反压一头?
“母后,他……同你说什么了?”册封典礼结束,王后心神不宁的从祭台上走下来,洛适命宫人退下,亲自引着她走向镜鸾台。
“娘娘,太子殿下命人送来了贺礼。”她坐在凤座上,底下的宫人捧上来一个锦匣,匣子上是缠枝暗纹,做工精细。
洛适打开匣子,王后去看那盒中的物什,俨然是一直凤尾钗,金光流转,钗头上却染了一抹红。
“献礼的人哪去了?”王后问宫人,宫人颤颤巍巍的引路,献礼的人还未走远便被唤住:“王后娘娘召见你。”
“那便请姑姑引路。”沐绯生道,她身份低微,入了殿也不得直视王后和大殿下。
“殿下说,此钗是王后娘娘平生爱物,今借花献佛。”她说的王后娘娘当然是先王后。
“那这钗头红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