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轻以往洗澡都不慢,这次却慢得要命,慢到根本不像是在洗澡。
洗澡至少也得先把衣服给脱了,可她并没有脱,直接穿着衣服浸泡在水池里。
她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时还皱眉。
也许她在等着谁来。
可是谁也没有来。
这就像女人化了妆一样,要是没有男人看,岂不是无趣,无趣得很。
也许她是在孤芳自赏。
澡终究是洗完了,她从女澡堂出来,往赵日天的房间一探,见他还在打坐,便独自一人在亭子里头坐下,满脸愁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被乌云遮蔽。
赵日天突然大叫起来。
“成了,我成了!”
话音才刚落,只见他从房间里头大喊大叫着冲了出来。
“少...日天哥哥,你...”戴小轻看着疯疯癫癫的赵日天,忍不住说道。
“小轻妹妹,我成功了啊!”
“你练出丹药了吗?”
“不是,我的修为又突破了。”
“那小轻恭喜你了。”
戴小轻说着话,站起来看向赵日天。
赵日天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不见,却是觉得他们二人的对话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吗,日...天哥哥。”戴小轻狐疑道。
“呃...没...没事,小轻妹妹你不是说明天一早才过来的吗,怎地现在又在这儿呢?”
“啊...没什么,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戴小轻并不擅长撒谎,她有点紧张,身体在发抖,眼神还往左上方飘。
当她说完过来看看赵日天时,赵日天一开始是开心的,转而觉得哪里不对,寻思:“小轻妹妹此前怕我怕得要命,现下却对我热情似火,要说我魅力这么大倒是不见得的。”
想到这里,他颤了颤身子,却是想到了更奇怪的地方,这戴小轻怎么知道他在炼丹的,那定然是别人跟她说了,谁会跟她说呢?
如果她是明天一早儿过来问炼丹成功没,赵日天还没觉得这么奇怪,兴许是那小厮告诉了他自己是炼丹能人才被辛掌门看好的。
但是白天跟夜晚的戴小轻明显不一样,这么急切想知道他炼丹成功没,绝不止是女性的八卦这么简单。
你说一个人白天跟夜里的态度怎能如此截然不同,要说白天是怕得要命,只怕夜晚便是想得要命了。
“日天哥哥,你怎么了吗?”戴小轻像是突然做了什么决定,往赵日天靠近了两步。
赵日天有如醍醐灌顶,戴小轻竟是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得亲热起来了。
“没事,小轻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我没有,我...我就是想来看看日天哥哥呢。”
戴小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勾起男性的欲望,可是适得其反,她说出的话失去了原本少女音的那份天然,就像东施效颦。
能让一个少女变化这么快的,似乎除了钱跟自身魅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此时的赵日天早就家道中落,戴小轻要是想找个有钱的男人,大可不必找他。
万物皆怜,就连奥利奥的饼干也有它寂寞的时候,何况是人呢?
赵日天在地球上遇到过太多太多光怪陆离的事了,一个平时举止端庄的女人,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在夜深人静时她都做了些什么。
戴小轻不是女人,她只是个小姑娘。
可小姑娘跟女人的区别似乎也没那么大。
赵日天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戴小轻定然是被辛掌门那老狐狸给叫过来的,本准备说些假情报给她带回去,只是话到口却又变了。
“小轻妹妹,你可是受到了谁的威胁?”
戴小轻摇头,拼命地摇头。
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忽地红了眼眶,看向了赵日天。
赵日天是个多情的男人,所以他走过去一下子将戴小轻拥入了怀里。
戴小轻不停哆嗦着,随着一阵抽噎的声音响起,竟哇地大哭了起来。
赵日天的眼神变得清澈了,内心波澜不惊,右手轻轻拍了拍戴小轻的背部,道:“是辛掌门要挟你过来的吗?”
戴小轻哭了许久,声音渐渐弱了下来,道:“辛掌门没有胁迫我,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自己要来?”
“嗯。”
“小轻妹妹,你可要知道,乱说是不对的。”
“我没有乱说话。”
“你应当明白,我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
戴小轻没有说话,她还在颤抖。
你说良辰美景,有什么事是比上床睡觉还舒服的。
赵日天的确是想睡觉了,他有点失望,在这个世界谁都隐瞒了他,就连戴小轻也是如此。
当下松开了搂着戴小轻的手,道:“小轻妹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睡觉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他竟真的回去睡觉了,连头都没有回。
戴小轻又哭了,这次只有泪水,没有哭声。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赵日天走进房间,“砰”一声响,门关上了。
“我...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真是羞死人了......”戴小轻心里想着,越想越委屈,迈开步子就要走。
没走出几步,却又走了回来,睁着双眼定定看着赵日天的房门。
良久,呼出一口长长的叹息,走进了赵日天隔壁的一间屋子。
夜深人静,夜虫也在嘲笑着弱者。
赵日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心想:“会不会是我做得太过分了,她只是个丫鬟,听从辛掌门这老狐狸的差遣过来监督我本无可厚非,只是投怀送抱却是万万不可,而且听她所言,她是自愿的就更加不可信了。”
他胡乱地想着,不知怎地便睡着了。
天空吐出鱼肚白,大地一片朦胧。
赵日天起床了,比以往起得还早,比在桌子上刻了个“早”字的人还要早,只是眼前却有个人比他更加早。
这人便是戴小轻。
她好像忘掉了昨夜的种种,笑嘻嘻地看着赵日天,道:“日天哥哥,起床吃饭了。”
她喊“日天哥哥”竟是那样自然,就好像早上起床时老婆随口说的一句“死鬼”那么顺理成章。
赵日天老脸一红,“哎”了声,心想:“赵日天啊赵日天,人家小姑娘都不介意昨夜的事儿,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尴尬个什么。”
想完,他大步流星走向四方桌,坐下便提起筷子吃饭。
还是这两人,依然是斋菜,只是饭菜旁比昨天多出了一双筷子。
戴小轻两手紧贴大腿,看着赵日天。
赵日天苦笑,寻思:“男人是复杂的动物,可再怎么复杂那也是从娘胎里头出来的,想必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比女人更复杂了。”
越想他就越觉得好笑,一只手不停拍打着四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