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你没有选择,但其实是你畏惧另一个选择。什么都不做更简单,不是吗?”——许夜的摘录本
偶尔会踩到零星散落在地上的焦黄枫叶,那种脆脆的感觉和声音是许夜十分喜欢的。他还有时候会从地上捡起一两片,慢慢的揉碎在手里,再撒在风中任其飘扬出去。枫叶碎片在风中飘散的某一刻,像极了米歇尔一行的样子。那些碎片也在风的携带下,飞向了空中。也有一部分枫叶碎片直接落在了地上,和地上的枫叶混在一起。
许夜没有驱使星鸽去寻找之前和内瑟斯对峙的位置,来观察事情的后续。甚至有意识的去避开那里,不去寻找也不去思考相关的事情。就好像在刻意回避一样,去回避将臣这个自己目前无法解决的问题。相对应的,许夜并没有直接将自己传送回自己的家里,而是一步一步地在熟悉的路上走着。越是靠近目的地,许夜行走的频率和速度就越慢。
昔拉:“你在逃避,对吗。就像你一直以来那样。即便是你已经拥有力量了,你仍然在逃避。”
昔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许夜:“你没有和他们一起走吗?”
昔拉:“那个世界没有死亡的容身之地。”
许夜:“说的也是。”
昔拉:“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许夜:“......就像将臣说的,这里不是精神世界,我对他没什么威胁。”
昔拉:“你甚至没有去尝试。”
许夜:“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已经退场了。”
昔拉:“为什么不回去?他源自于你,是你的责任。”
许夜:“即便我想,我也需要时间让星鸽去找到那地方。而决定生死的战斗往往结束在瞬息之间,所以无论我决定回去与否,区别都不大,因为我根本赶不上。”
昔拉:“你在害怕它吗?”
许夜:“......如过我是一个对自己的疯狂不抱有恐惧的人,那么这个世界迟早会被我撕成碎片。况且,对于这力量,我还没能完全掌握,还与许多有待发掘的地方。”
昔拉:“你知道你总是会找些名正言顺的借口来安慰自己吧?”
许夜:“如果内瑟斯拿着死亡的概念仍然料理不了将臣,我会亲自动手的。”
昔拉:“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许夜(先知):“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一些已经刻在许夜本性中的情绪和反应。愤怒,嫉妒还有逃离。”
昔拉:“你这句话听上去就像是在和许夜撇清关系一样。”
许夜:“我只是在阐述一些我无法阻挡的问题,况且现在我就是许夜,没有必要去撇清什么。”
昔拉:“和自己辩论不会改变现实。你现在的行为更像是为自己的行为来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好让自己心安理得。正如我之前所说的。”
许夜:“怎么想是你的自由。”
昔拉:“你知道真相是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既害怕失败,也害怕成功。你不愿意去面对你所知的真相,你甚至不愿意面对我。”
许夜:“随便翻了翻我的记忆,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评头论足了。”
昔拉:“我没有翻,我沉进去度过了你至今为止完整的一生。如你所说,我已经是你的一部分了。”
许夜:“......”
沉默中,许夜硬着头皮迈开了自己悬在半空拖延已久的步子。越是靠近自己的家,许夜心中本能的嚎叫就越是响亮。离开那里,离开那里。离开那里,离开那里......但当许夜硬着头皮走进家门的时候,什么样的麻烦都没有发生,因为母亲并不在家。一下子,许夜突然觉得,这些也不过如此。无论是自己逃避麻烦的胆怯,还是那如影随形的紧张和焦虑。只要做出决定,迈出那关键的一步,这些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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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西蒙和多尔南所乘坐的“空客”号飞机正在前往联合国总部。
多尔南:“王赤明死了,小组也不存在保留的意义了。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对于目的地还保留怀疑态度的多尔南,问着坐在他面前的戴西蒙。
戴西蒙:“你成功刺杀了他们数年努力都没能杀死的人,鉴于他们通过资本一类力量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和影响力,你能做到刺杀几乎任何人。是个用来收藏的绝佳的底牌。”
戴西蒙没有带兜帽,一副青年的样子。虽然穿着刺客的白袍,起着刺客的名字,但戴西蒙和《刺客信条》中那名同名刺客的长相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多尔南:“与之同时也是个巨大的威胁。”
戴西蒙:“确实,但在你的价值面前,很少有人会不心动。只要你让他觉得你有求于他。”
多尔南:“比如说?”
戴西蒙:“要求加入他们。”
多尔南:“为了什么?”
戴西蒙:“你想要改变世俗,就不可避免的需要借助一些世俗的力量。”
多尔南:“还是除掉他们更快些。”
戴西蒙:“利之所在,人之所往,虽日杀于市,恐不能止。他们是社会的一部分,手握权力,维系运行的一部分。无论他们为人怎样,所行何事。他们的位置是真实的,他们所维系的一切也是真实的。虽然祸乱中有其影,规矩亦由其衡。成百上千年的积累,改进,固化。他们握取的权利和资源实在过于庞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多尔南:“我知道,说说而已。”
戴西蒙:“一如如今的政权一般,一旦倾倒,规法不再,社会整体都会陷入混乱。自发的组织或许可以维护一段时间的安稳,但别有用心的也大有人在。”
多尔南:“......你不怕我被他们利用、同化成他们那样子吗?”
戴西蒙:“你不会的。”
多尔南:“你并不了解我。”
说完多尔南便有些后悔,毕竟眼前的这位是未来的幸存者,人类全体记忆与知识的承载者。
戴西蒙:“或许吧。或许我并不了解你,又或许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
多尔南:“我不会加入他们的,我会用我打方式做这件事情。”
戴西蒙:“也可。”
运输机透明的停在了联合国大厦前的广场上。多尔南下飞机之后,的确是正大光明的走进大厦的。所有人看到他的表情都如同是见了鬼一样。是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任务,或者说以为是王赤明要多尔南的命而安排的。
多尔南快步的走着,一直到最高层那一间他只进出过一次的办公室门前。没有人拦着他,也没人敢拦着他。因为他活着只代表两件事,王赤明失手了,或者王赤明,死了。无论是那一个结果,都足以说明多尔南的危险性。
推开了那两扇略显厚实的木门,刚走进去,办公室的窗户全部暗了下来。从房间四角的投影设备发出的光交织出了一个人身的投影正对着多尔南。客套话还未出口,多尔南抬手就是一枪,特制的纳米机器人子弹打穿了投影背后的墙壁。造成威慑的同时,还入侵了墙壁后内部的系统。
多尔南:“西里尔.勒梅,这一枪瞄准的你的电脑,你有三分钟的时间从你哪个纸糊一样的密室中走出来。”
数挺机枪从家具、天花板中冒了出来,瞄准的却不是多尔南。
多尔南:“顺带一提,你的防卫系统也已经被我接管了。”
暗门大开,西里尔举着双手走了出来,在他的脸上倒看不出许多惊慌。更多的似乎是,好奇?
西里尔:“你活下来了,很不错。”
多尔南:“坐下。”
西里尔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多尔南手上的枪分解成无数的细小碎片在他的手腕上重组成了一个手环。不过那些机枪倒是仍旧指着西里尔。多尔南绕过沙发的一侧,坐在了西里尔的正对面。
西里尔:“既然你活着坐在这里,我可以假定你已经处理好王赤明了对吧。”
多尔南:“不仅如此,他用来储存勒索信息的服务器也已经被我一同摧毁了。”
西里尔:“你想要什么?”
西里尔把一直举着的双手放了下来,多尔南也没有对此有什么反应。
多尔南:“支持,全方位的支持。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人脉。”
西里尔:“你看,在人类刚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时一切都只为了生存。其中的一部分看到了生存的道路,并指出赋予了其他人。慢慢的,在人们不再迫于生存的时候,又有一部分人走出来站在前方带着人们走向未来...”
多尔南:“走向未来?你是指培养政权更替,挑起内乱,谋划战争,拢控要人,操纵民众,鲸吸获利吗?”
西里尔:“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好的规则,新世界的规则。人类需要阶级,需要整合与治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生存下来,也是为什么我能能站在今天的这个位置上。”
多尔南:“用挑起混乱来换取规则与进步,很公平。(冷笑)”
西里尔:“我们做了我们所应该做的,我们维系了社会的运转,无论手段如何。没有人是完美的,多尔南。即使是我们。去阶级、无差异化社会的结果,是进步的停滞。不是我们让高人一等为人们努力的动力的,是人们自己选择的。人们自私,懒惰,自视甚高,所行多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哪怕表面是为了他人,哪怕事实并非如此(宗教、崇拜与粉丝行为)。这些也是人类在智化的路途上做出的选择。我们做的只是顺水推舟。正如同你讽刺的,人类的确是在用混乱来换取规则与进步。”
多尔南:“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我并不喜欢这些,一,点,也,不。”
西里尔:“......你想要什么?”
沉默了几秒之后,西里尔将自己之前所问出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同样的语句,不同的意味。
多尔南:“或许是把这个世界掀翻也不一定。”
西里尔:“我还以为你是个目光长远的人,真遗憾。”
多尔南:“遗憾到浑身发抖吗?”
笑容止不住的在西里尔脸上流露,他的身体在颤抖,双眼中似要冒出火焰,就仿佛是他百年前炼制贤人石的余烬被重新点燃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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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位于伊拉克境内的巴比伦通天塔的遗迹上在一夜之间出现了一座金属高塔,至今猜测众多纷纭,但具体原因尚且不明。现联合国已经派出了研究小组进行调查,后续报导由......”
坐在酒吧台前的米兰听到电视里播报的消息后先是一愣。之后他掏出了怀里的银怀表,打开,看着里面已经破碎开了,用于稳定闻人有左的沙砾也一粒不剩。似乎明白了什么,罗尼咧开嘴笑了,笑的很开心。
喝完了手里这杯加冰威士忌,罗尼把杯子砸碎在了台子上,起身慢慢地走出门外。酒吧里的人们跟罗尼进来时的人数一样,只是一部分跪在地上发抖,另外一部分倒在地上溺死在自己的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