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镜头推回到二十年前,大汉平阳郡等地发生水灾,民众纷纷迁徙避难。
男人带着避难的庶子郑青,继女卫子夫等人路过一处坊市,心细的女孩儿发现了身旁的弟弟(——郑青)脚下的草鞋早已破败不堪,正巧旁边有人售卖草鞋,就想去跟男人讨要些钱来,去买双草鞋给弟弟穿。
不曾想那男人却是在一个卦摊前与摊主言语,那摊主言之凿凿“十卦十准”,便上前对他道,“周夫子说,相士只会对人说些好听的来骗人钱,有这些钱,倒不如去给弟弟买双草鞋穿。”
此话被那卦摊的主人听见,使其愠怒不已,不过却是不动声色的对这个估计要弄丢的财主道,“先生,今日,我就是不说好听的,也不收钱……”
于是,不知不觉中,女孩儿竟是得罪了一个小人。
……
一间破屋内,女人对这男人哭诉道,“求求你带着子夫一起走吧……相士的话怎么能信呢?”
男人粗暴道,“那你说怎么办?她是我的克星,会破我大运的,我不会带她走的。”
女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求求你了……”
男人不耐烦地道,“求什么求啊,你再哭闹,我只带青儿走,他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看你一个女人能养活几个孩子。”说着,他把女人推到在地,“你给我走开吧你”只留下女人倒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哭求。
门后面,正要进门儿的圆脸女孩儿,正偷偷看着这一幕,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
午后,小男孩儿叉到了一只小鱼,献宝似地拿来给姐姐,说要烤着吃,只道鱼儿太小了,怕是不够吃。
女孩儿留着泪把补好的草鞋给小男孩儿穿上,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小男孩儿跳着叫道,“脚不疼了,姐姐好棒!”
……
清晨,,其他孩子都哭哭啼啼地被轰上了马车,独留下圆脸的女孩儿在屋子内,女人蹑手蹑脚地将一个装了些干粮饼的包裹,放在了正装睡的女孩儿身后,而后低泣着跑了出去。车上,一群孩子哭闹在一起,男孩儿叫着“姐姐……姐姐……”。
房内,装睡的女孩儿再难抑制住满眼的泪了……等车子走了一段距离后,拿着包裹奔出了门外,目送着马车离开,嘴里念叨着“母亲……母亲……”
……
小女孩儿还是没能等到马车的归来,终于孤独地与逃难的人群一起往前彳亍着。
累了,就将凉了的饼子拿出来,啃一嘴,却还是低估了饥民的可怕。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看到饼后,疯了似的冲了过来,不顾女孩儿的挣扎,将女孩儿手中的饼抢了过来,口中喃喃道,“我孩子有救了……我孩子有救了……”只是还没到孩子身前,饥民群中,一个声音响起“这儿有吃的……”就被一群同样发疯的饥民将饼有抢了过去,一群人抢的不可开交。
看到这一场凄然的闹剧,女孩儿哭着飞也似的逃开了。她看到远处有一堵茅草屋塌了后留下的一面墙坯,就躲了下去,感觉周边再无人之后,才从包里又拿出了一个饼子,这时,她看到不远处,一个“死尸”的手动了一下。
女孩儿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推了推这个快成了“死尸”的男人,嘴中叫着“叔叔……叔叔……”
想了想,女孩儿把手里的饼子掰下来一点,递到男人的嘴巴边,说道:“母亲说,‘不管人病了,饿了,伤了,只要不是死了,就要吃东西,吃饱了,有了力气,才有希望。’叔叔,你还没死,就吃吧!”
许是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儿,男人动了动嘴巴,把嘴边儿的食物吃了进去,看到东西被吃了下去,女孩儿高兴道:“叔叔,你能吃了,夫子说,‘活着就是好!’”
又喂他吃了几次,男人的眼睛睁了开来,“叔叔,你醒过来了,快吃吧……夫子说,‘笑着日子容易过。黑夜将尽,必见晨光。’”
看到男人已经好了,女孩儿终于没再往男人嘴里喂东西了,这下子把饿坏了的男人给弄急了,直接一手夺过女孩儿手中剩下的饼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这下子,可把女孩儿给吓坏了,女孩儿一下子就退坐到了地上。男人见了,终于反应了过来,看了看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的伤疤,连忙扯下袖子把伤疤遮住,口中连道,“吓坏你了吧!”
谁知,女孩儿哭着道,“不是,你把我母亲给我的蒸饼都吃了,我也饿!”
这下子男人真的是又羞又愧了,激动之下差点将嘴里的蒸饼给咳了出来,女孩儿见了,忙道,“叔叔,叔叔,你没事儿吧!”
男人摆摆头,表示没事儿,“你这女娃儿,倒是心善,你夫子还教了你什么?”
女孩儿哭着回答道,“夫子还说,‘富亦乐,贫亦乐,甜亦乐,苦亦乐……’”
见状,男人握着女孩儿的手说,“是叔叔不对,你饿了?”女孩儿闻言摇了摇头说,“我想起我的家人了。周夫子说过,‘心善志坚,就什么事情都不用怕……’我会的!我不怕!我一定能再见到我的家人!”
闻言,男人感慨道,“你赠我食粮,我赠你六个字……”说着就随手拿起一边儿地上的竹片儿,在地上划拉了起来。少顷,六个大大的篆体汉字就长在了地上,工工整整,即使未着寸墨,却也让人感到一股子厚重的感觉。
写完后,男人对依然盯着自己看的女孩儿说道:“(记住)这六个字,(再)与你夫子所教的融会贯通,你将会一生受用。”
女孩儿看了过去,“不争,不……”后面几个字,女孩儿显然是辩识不出了。
见到女孩儿可能不识得太多字,男人解说道,“是‘不争,不显,不露’”
女孩儿道,“嗯,是‘不争,不显,不露’。”看着女孩儿似是要将这六字牢牢地印刻到脑海的模样,男人满意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