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瑜盯着那片湿痕看了一会儿，无奈叹气。
“…败给你了。”
栽了栽了。认了。
她把人推到一边，刚躺下那人就又滚回来，两只长臂螃蟹似的夹住她。
北瑜眉心一跳，把人推开。
没过两分钟居然又滚回来。
“顾星阑！”她低吼一声。
拿不准这人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他小时候睡觉也很不踏实，总是滚来滚去的抢她被子。
北瑜坐起来，再一次把人推开。然后迅速把小毯子团成长条堵在两人之间。
得意洋洋：“你滚啊，你再滚一回试试。”
腿给你打折！
脑袋挨着舒服的记忆枕，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轻浅的呼吸声响起，被子山那头的少年倏地的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在月色下泛着光，哪有一丝困倦。
他把被子拿开，动作算不上轻。北瑜竟然没醒。
顾星阑贴过去，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微凉的嘴唇轻抿着光滑的肌肤，很快就有一朵娇艳的花在雪原绽开。
真好。
少年心满意足的深深吸进一口气。
姐姐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
盛夏的太阳挂在窗外，室温逐渐升高到难以忍受，北瑜才慢慢睁眼。
“哈——”
她打着哈欠，看见墙上的时钟，后半截哈欠又咽了回去。
…怎么都十一点了？她睡觉这么死的吗？？
屋里没人，昨晚少年盖的薄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床头柜上贴了张便签——
姐姐：我去训练了，早饭和午饭已经做好了，在冰箱里。给姐姐买了新的联络机，长按1号键就是我的号码。下午回家，等我。
没写落款，画了个粉红色的小心心。
北瑜研究了一会儿联络机，发现这玩意就是个只能打电话的破机器之后，不感兴趣的把它揣进了口袋里。
洗漱完毕吃了口饭，准备去趟医院把她的东西拿回来。
然而她很快发现，她竟然被锁在屋里了。
北瑜眉峰一挑，联络机派上用场。
一阵嘟嘟的等候音。
“阿瑜？”
少年的声线清晰，背景却有些嘈杂。枪声和爆炸声接连响起。
北瑜舔了下嘴唇。
这是训练呢？老子信你个鬼。
“小矬子，我出不去了。”
“唔，我这边好吵。阿瑜你说什么，出不去了？为什么？”
“门被锁住了。”她烦躁的拧了拧把手，“备用钥匙在哪？”
“可能是我走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吧。阿瑜，我没有备用钥匙。你就忍一下等我回去嘛，我想回家就看到你。”
“实在无聊的话，电视柜的抽屉里还有你在音像店拿的光盘，你找个喜欢的看，很快我就回去了。”
“哦。”北瑜对少年的提议不为所动。小矬子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打小就是。
“没钥匙我就砸门了。”
顾星阑：……
他烦躁得揉了揉眉心。早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被关住了。
没关系，他还有plan B。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鞋架下面有备用钥匙，时间太长我都记不清了呢。”
绝对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绝不是！
北瑜蹲下看了看，果然有一串钥匙在地上吃土，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她挂断了电话，把钥匙够出来开门。
又迎来了另一个“惊喜”。
A区公寓楼改建自老办公楼。这种楼一层十几户，分散在走廊两侧，以前基本是小微企业在租用。
既然是公司就不可避免涉及机密。为了安全起见，每户都设了两道门。里面是木门，外面是防盗铁门，上面不封死，留几个铁栅栏可以看清楚访客。
有点像监狱号子。
北瑜拧了拧防盗门的把手，没拧动。
秀丽的黛眉蹙起来，防盗门通常是自动落锁，外面开不开，里面一拧就开。
现在里面开不开，那只能说明有人用钥匙在外面上了锁，把她反锁在屋里了。
这个人是谁呢？
北瑜深吸一口气，再次拨通顾星阑的联络机。
这一次嘟嘟的等候音明显更长。她觉得小不点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就跟月考没及格还要签字的卷子一样，不想告诉家长，能拖一天是一天。
半分钟过后，终于通了。
“喂？阿瑜？”
“顾星阑。”
她语气不善，少年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继续装傻，还撒娇卖萌：“姐姐，怎么了嘛？你是不是想我啦？”
“你他妈还知道我是你姐，你把你姐锁屋里，嗯？？？”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清。”
“小矬子你最好赶紧把钥匙给我送回来！”
“喂？喂喂？姐姐？姐姐？信号不好——”
嘟嘟嘟。
挂断了。
北瑜单手捏爆了联络机。
好。很好。非常好。
以为把铁门锁上老子就出不去了？今儿就告诉告诉你，你姐姐还是你姐姐。
***
中央指挥塔。
宋毅坐在办公室里，身边站着跟了他好几年的侦察兵向他汇报北瑜行踪。
“头儿，北小姐今天一直没露面，他们屋里的窗帘——”
“她。”宋毅突然打断。
“…？？”
“是她屋里，不是他们屋里。”
“…是！我口误。她屋里的窗帘十一点前一直没拉开，我们的人在对面公寓楼观察不到她。”
五年前在市中心偶遇独自带着小孩的北小姐后，头儿就对人上了心。
北小姐大战屠夫昏迷后，头儿直接把人拉回了基地。打那以后北小姐身边的眼睛从来没少过，就是昏迷那会儿，也是每天24小时有人值守。
当然了，且不说北小姐远超人类的身手，就是那张脸也足够有资本让任何男人上心。
只是她身边的那个“弟弟”……
侦察兵咳了一声，集中注意力：“刚才有人来报，说北小姐…她…”
宋毅挑眉：“她怎么了。”
“…说她跳楼了。”
“…？？”
“好像是被锁在屋里了。我们的人看见她从六层跳下去了。”
“受伤了？”
“那倒没有，您也知道北小姐是个鸟…咳，她有翅膀。”
宋毅冷冷的瞥了侦察兵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想说北瑜是鸟人。
“然后呢，去哪了？”
“说是往医院去了。可能是去拿她的随身物品了。”
北小姐入院后，头儿专门找女护士给她进行全身检查。没找到那些银线的储藏位置，也没在后背上看到那两扇大翅膀存在过的痕迹。
非常神奇。
医学队和科研队偷偷抽了北小姐的血研究，还没出什么结果呢就被她弟弟发现了。大闹一通，把实验室都拆得只剩个钢筋，这件事便因此叫停了。
宋毅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低眉沉思。
“北瑜的那把武器，科研队那边有什么结果吗？”
“没，五年了，什么都研究不出来。只知道里面有常用于火箭炮的化学成分，但浓度占比很低，大概只有1%～1.5%，其余都是未知物质。”
那把奇怪的武器，他们也曾经偷偷倒出残留物研究，但却毫无进展。
宋毅的视线长时间放在窗外某个点，侦察兵顺着看过去，原来是北小姐刚巧路过楼下。
拎着不大的包袱，看样子是从医院那边拿到随身物品了。
“王敬，你说她会留下来吗？”
侦察兵琢磨了一会儿，摇头：“头儿，说实话我不知道。可能…为了她弟会留下来吧。”
宋毅想到那个油盐不进、一见到他就炸毛的少年，脑瓜都疼。
“算了，顺其自然吧。能留下自然是好的。”
不留下也不能把她拱手让给别的基地。
一颗行走的核弹，如果不能成为自己的力量，那就只能无害化处理了。
宋毅转念想到不知道要派多少人才能让那个核弹无害化，脑瓜更疼了。
这哪是无害化？整个处理的过程本身就是在无限堆人头，堆的还是军队和异能力者的人头。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还是要想个办法把她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