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瑜低头翻着尸体没理他,傅濯眉眼耷拉下来,变得阴郁暴躁,长剑架在漂亮的天鹅颈旁,“说!谁派你来的!”
银色的细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悄悄爬到少年的瘦削的腕子上,缠住了剑柄。
“铮”的一声,把长剑扔到了几丈之外。
她这才抬头,不咸不淡的瞥了傅濯一眼,“老天爷派我来的。”
在同一个地方撞两回黑洞,这不是天赐的猿粪是什么?
“还有,小孩子不要总舞刀弄枪。”
“…你!大胆!”
他活了十七年,当过狗做过奴才,从没有人拿他当小孩子看待过。
傅濯还想说些什么,北瑜扔过来一块牌子。上面刻着古人类繁体字,她不认识,只能勉强辨识出四周雕刻的游龙。
牌子是御林军的腰牌。这人一袭黑衣又带着面罩,身上什么都没有却偏偏带着腰牌,分明是此处无银三百两。就是不知道和之前那波是不是同一伙。
以前的杀手都是安平和怀乐互相陷害,这还是第一次改变陷害的目标。若他料想得没错,那两人或许已经联手。
少年捏着牌子,唇角紧紧绷直,薄唇毫无血色的泛着青。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被迫扬起,女人瑰丽又疏远的眉眼映在眼里。
“你放肆!”
这个动作显然伤害到了少年的自尊心,傅濯暴躁的打开她的手。
北瑜退开几步,拧眉。
这个人…五官和脸型都完全陌生…为什么会给她诡异的熟悉感?那个抿唇的动作…也未免太像小不点了。
她盯着人看了半晌,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垂下眼。
或许…只是凑巧长得像吧。
“这附近哪里有燃料?煤最好。”
这个亚空间里没有晶核,能量不足,只能靠燃料运转。冷冻舱在飞船待机的情况下不会坚持太久,她着急离开这鬼地方。
傅濯狠狠地揉着下巴,被她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余温透过皮肤渗进血肉里。
他讨厌被人碰触,但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同。总能让他联想到梦里的那个太阳,温暖却又不会太过灼热。
少年的眸子变幻几息,耷拉着嘴角,“要煤做什么。”
想一把火烧死他不成?!
北瑜没回答他。一手拖着一个男人往飞船坠落的方向走去。傅濯抿唇,艰难的跟上。
山洞里没有火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极有可能引来野兽,跟着她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绝不是因为别的!
绝对不是!
银白色的庞然大物缓缓出现在眼前。他看见那女人打开一扇四四方方的小门,把尸体都塞了进去。关好之后在旁边按了按,巨大的轰鸣声在密林上空回响。
隐约有烤肉的味道传来。
傅濯慢慢勾起残忍的笑容,他苍白又瘦削,倚在树影下,像夜晚觅食的吸血鬼般阴森。
“你把尸体烧了?”
“不烧留着过年?”
“呵,你倒是心狠手辣。”
北瑜奇怪的看他一眼,火化有什么可心狠手辣的,常规操作而已。
“尸体也是燃料,不要浪费了。”
傅濯眉一挑,面颊带上几分邪肆,看着她没说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几百年传承下来的传统,这女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破坏掉了。
有点意思。
他站在原地,看她又来回折腾了几趟搬运尸体。终于在感觉到稍许困倦之后,听见她说:“不行,不够,还是得要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