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洞地势下陷,他们所在的位置像个天然战壕。外面的人不走进来是看不见人的。
“别出声。”
北瑜拿手捂着傅濯的嘴。手掌温软,指头上还带着刚才那个点心的奶香。
悄悄放出一缕银线探查。
“十来个人,都穿着轻甲。领头的的穿着宝蓝色的衣裳,说话细声细气。是你的人吗?”
她垂下眼看他。少年一双眼,一只在战壕投下的阴影里,深不见底。另一只沐浴在阳光下,细看是很有韵味的深棕色。
傅濯眨眼,慢条斯理的又塞了块饼干到嘴里,“是呗。”
“……”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呗!
北瑜对他翻了个白眼,从少年身上爬起来。她的发丝黑且直,柔顺得像瀑布一样,梳了个简单的高马尾,起身时发尾扫过面颊,又香又痒。
有股淡淡的橘子味。
傅濯的眸子沉了沉,娇滴滴的伸出手:“扶朕起来。”
“……”
没人搭理他。他眼皮子一掀,皮笑肉不笑:“煤矿。”
北瑜拽着他的手,噌的一下把人给拽起来了。
傅濯得意洋洋的冷笑一声,双臂展开,“给朕把护甲穿上。”
北瑜:…#¥&*!
我他妈该你的!
谱儿摆完了,傅濯才慢吞吞的走到洞口。穿宝蓝色官服的太监瞅见他先是一愣,继而快速摆出谄媚的样子,又哭又笑。
“哎呦喂陛下,您这是去哪了?让奴才一顿好找!快,陆大人,快把马儿牵来接陛下回宫!”
傅濯不说话,压低了眉眼盯着那太监看。一眨不眨的,看得人心慌。
“陛、陛下…您怎么了?”
少年冷笑一声,“你说朕怎么了。”
“…您…是伤着哪了?”
“朕出来已有两日,你们几个早也不来,是估摸着朕已经死透了,出来给朕收尸来了?”
太监一惊,瞥了一身绿衣的御林军一眼,几不可见的互相点头,又开始呼天抢地。
“奴才冤枉啊陛下!您前儿个说去狩猎,不让奴才跟着。奴才便在帐子前侯着,等到子时都没见您回来才觉得您是出事了,赶紧找了陆大人出来寻您,这一寻就寻到了现在。”
“您息怒!快些随奴才回去罢!猎场都乱了套了!”
“哦?”
傅濯扬眉。剑眉微长,斜飞入鬓,稍一上挑便渗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劲儿。
那太监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被气场压得喘不上气,弓着背,眼神飘忽不定。
正僵持着,远处又传来另一波人的脚步,偶尔几声“陛下”被风吹进了耳朵里。
太监和那陆大人显然也听见了,对视一眼,忽然发难。
“敬酒不吃吃罚酒!陛下,你既然不肯配合便怨不得奴才了!”
宝蓝色的身形倏地暴起,十来个御林军纷纷抽出大刀将傅濯团团围住。
少年冷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轻喊了声:“北爱卿,煤矿。”
银线像游蛇般在地上蜿蜒延展,缠上御林军的脚踝,像头发丝似的完全不起眼。几人大喊一声,准备攻击,脚底下却一个绊一个的摔了个狗吃屎。
趴在地上才瞅见那根线,在太阳底下泛着不详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