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肖羽在医院一声大呼“儿媳妇儿!”,沥沥在一月份生下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宝宝。
小姨抱着一个,肖羽抱着一个,完全撒不了手,后来程燃打过来的电话一直响,暮宁这才十分不情愿的把手里的宝宝递给了老贝抱着,还一直嘱咐,“就一会儿啊!等会儿我抱!”
然后转头十分不耐烦的说,“有屁快放!”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暮宁似乎都能想象程燃眼里的冰刀子应该甩出去十米远了。
两边都沉默着,还是暮宁先开口了,“俩,一男一女,我说你消息这么灵通还问什么问?”
程燃显然在这家医院有很深的势力,刚刚诞生她就知道了消息。
“叫什么名字?”程燃问。
暮宁无声翻了个白眼,走到病房里,只见暮开站在病床边,握着沥沥的手,眼里溢出爱意,似在温柔的说些什么。
“人家现在聊天儿呢,我去打扰不好吧。”暮宁说,“等会儿再说,我先去抱宝宝了!”
“程溺,”程燃有些急的打断,只说了一句,“我这边,阳光很好,谢谢。”然后匆忙的挂断了。
暮宁愣了愣,不懂什么意思,还是去抢老贝手上的宝宝了。
“你不去抱抱他们吗?”沥沥问他。
暮开笑了一声,眼里很心疼,“以后吧,你要休息吗?我陪着你。”
沥沥点了点头,她知道暮开现在可能无法接受宝宝,也不要求他多爱宝宝,他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沥沥心里很开心。
肖羽抱着男宝宝,心都快要化了,一会儿后又苦着脸,“我是不是还要再生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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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沥在暮开的精心照料下休养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许多老朋友都送来了很多礼物,李依也打来了电话,她自请去了美国的公司,似乎是为了忘记齐正赫,但又舍不得不帮他,她说了道歉的话,祝福的话,最后她还是告诉了沥沥,小美人鱼怀表里有戒指的事情。
齐正赫没什么消息,沥沥叹了口气,她很欣赏他果断的性格,这样很好,只是当她送还的怀表又被退回来之后,还是有些无奈,以后吧,过几年就不倔了,她看着怀表,笑了笑,轻轻挂在了宝宝的身上。
把孩子托付给小姨一开始有些紧张,但当看到小姨的咖啡书店的厨师和服务员都已经考好育婴资格证和营养师证后,倒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了。
肖羽和老贝经常来看他们的儿媳妇和女婿(可能吧),爸爸妈妈也时常电话过来。
“妈妈的时间只有四年了,所以要做自己,但是记住,你们的存在的确是因为爱。”沥沥开始旅行之前轻轻的吻了吻熟睡的宝宝,暮开也是。
对了,两个宝宝的名字也有些随便,程姚,程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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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四年,他们可以说是最无忧无虑的情侣。
他们先去了沥沥的英国母校,他们一起上课,有的时候暮开稍微走开一会儿都会有男生找沥沥搭讪,他只能走过去,拍了拍那位兄弟的肩膀,用英文说,“我和她的两个孩子已经会叫小姨了。”
他们在明亮的图书馆里,在落满树叶的大道上,他们在超市牵着手买东西,这在几年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然后他们去了瑞士,意大利,冰岛…欧洲诸国。
他们在清晨中醒来,互道早安,在绵延的山脉里行车兜风,在海港上的城市品尝美食,在平静美丽的湖边依偎着垂钓,他们就像《爱在黎明破晓前》里初见的男女主人公,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在夜晚中缠绵着睡去,开着房车看星星,在森林里滑雪,在极光城市里,为了照出好看的星星,相机放了半小时,但暮开总没有办法静止不动好好曝光,他总忍不住吻向沥沥。
明信片和照片一张一张寄回去,小姨跟小程沥抢着蛋糕吃的时候,小程姚就靠在Morning身上,小手一张一张数着照片。
接着他们去了澳洲,寄回去了许多动物的明信片,不过没待太久,夏季的澳洲太热,暮开看着沥沥有些晒伤的皮肤,又带着她跑去了南美。
他们一起在阿根廷看了足球赛,脸上涂的五彩斑斓,在人群里狂呼,夜晚就在草坪上的篝火晚会里吃着烤肉,他们去了程暮开攒了十年想要带她去的所有地方,经过了所有著名或者不著名的地方。
沥沥跟着程暮开找回了他们遗失的又四年,他们爱的那样疯狂,却又那样简单。
他们的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那天最后一张明信片恰巧在沥沥三十四岁生日的那天寄到了咖啡书店,那是一张海岸边的合照,沥沥穿着一件精致的白色的小礼裙,与暮开一起站在沙滩边,夕阳下。就像他们在几年前泰国海岸的合照一样。
暮宁拿到了两张,背后写着两个孩子的姓名,加上“爱你。”
她短暂的失神了一会儿,然后看着跟Morning和Molly睡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揉了揉眼睛。
李依三年后还是回到了齐正赫身边,听说她结婚又离婚,还有了一个孩子,那天齐正赫还在宴会上,突然疼的直不起身子,手里的红酒洒出来大半,李依扶着他问他怎么样,他只是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笑着说,“突然想喝养乐多了。”
李依愣了愣,齐正赫又回到了平时的状态,他现在云淡风轻,锋芒内敛,很少再说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了。
程燃是早晨收到消息的,她坐在窗户大开的办公室里,助理递上了这一年的报告,突然发现一向冷静的程燃竟然捂着脸轻轻抽泣,还有她的办公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张相框,里面是一只金毛和正在打闹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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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宁的书,最后一段只写了一句话:因为爱,他们的故事因此只写到一半。
多年后程沥非要问个明白,暮宁无奈道,“小祖宗,我是真不知道啊!”
而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那是一个温和的午后,在墨西哥海岸线,一幢美丽的海滨别墅,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这是暮开离开的地方,沥沥也想在这里离开。
他们在这里逗留了很久,都不愿意离开,直到这一天。
他们早上开着游艇去海边,年老的水手夸赞他们有他年轻时的风范,而他们俩也在海上,浪花里回应,一起大声念着电影里的台词: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垂暮之时应当在日暮前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离开
他们相视一笑,他们心照不宣。
午后,程暮开从梦中惊醒,怀里的人离开了,他心里一惊,正准备去找她,就看见沥沥穿着一路上最爱的白裙子站在阳台边晒太阳。
那是他们经过意大利的时候,一位老绅士为沥沥做的,很好看,程暮开松了口气,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很美。
沥沥指了指远方将要落下的太阳,回过头,“我想离它近些。”
然后他们一起乘着游艇往海里开,沥沥制止了暮开,他还需要回岸,但暮开只是笑着说,他带了手机,他现在只想陪她。
他们在夜幕的海洋里共享着红酒,驱散着畏惧。
沥沥笑着看着暮开,“我很幸福。”
暮开将那一晚情人节收获的纸戒指戴在了沥沥的无名指上,月光轻柔,他笑,“二十年后,你答应了嫁给我的。”
沥沥的眼睛红了,然后流泪,嘴角却是笑着的,她眼前的意识渐渐模糊,但暮开吻上来的时候,她又短暂的恢复了清明和呼吸,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但却并没有感到痛苦,只是她突然看见暮开手上的铃兰手链不见了。
怀里的人有些担忧,但暮开只是抱的更紧,“我说过了,我永远爱你。”
虽然没有永远,但他此刻爱她的勇气,足以让他说出这句话。
暮开只是抱着她,眼神比月光温柔,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校园中午的旋律。
Blood of Christ mountain stream
Have I found you
Flightless bird jealous weeping
Or lost you
Big pill stuck going down
圣洁的基督山涧里
我找到你了吗
折翼的鸟儿渐渐落地渗着鲜血
抑或我失去了你
遗失的美好不再执着
……
日出,早晨的时候,年老的水手第一个发现了那艘船。
船上只静静的睡着一位白裙子的公主。
“她带着被祝福的面容离去,只留下轻轻一声叹息。”